秦氏的一只手握着拳头,指甲掐进自己手掌心的肉里,居然也没感觉疼。小柳姨娘先给大太太请了安,又一个个向姑娘们问好。秦氏看了看七娘说,“你手里的女红是不是做得差不多了?”
话题跳跃性太大,七娘一时不知道秦氏什么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你是个能干的,要是手里没什么活计,小柳姨娘刚来,需要做的针线一定不少,你就到暗香园里做活去吧!”秦氏一脸的严肃。
这是什么意思?七娘一愣,即便是庶女出身,也不能沦落到给姨娘当奴才吧?马上开口说道,“大太太的吩咐,七娘愿意从命,只是太太的寿辰就要到了,手里的活还没完。”
秦氏笑了,用手戳了一下七娘的脑门,“算你是个聪明的,知道别人也未必稀罕你,今天稀罕了,明天也未必稀罕。明天稀罕了,后天保不住有更好的。”
七娘明白了秦氏的指鸡骂狗,笑嘻嘻地说,“只要大太太稀罕我就知足了。”
秦氏见七娘配合的好,心里舒坦了些,“真是亏待了柳姨娘,姨娘别见怪,甄府这日子过得也不如从前,如果是两年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怎么也得用四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姨娘抬回府来。”
小柳姨娘忙说,“大太太不要客气,媚梅什么都不想,只要一辈子能服侍老爷和太太就是最大的福分。”
七娘在心里腹诽着,大太太不仅指桑骂槐,表面上是客气,其实是在用老太太说事。一是暗中提醒老爷,老太太三年的孝服还没有满,老爷就娶姨娘进门,如果她计较起来,不是孝不孝的问题,衙门是可以治罪的。还有一成是在贬斥小柳姨娘,不是明媒正娶来的,四抬大轿原本就是在磕碜人,何况四抬都免了?
诚大老爷心里当然有数,秦氏会把他这个当家的送到衙门里去吗?也就是吃醋痛快痛快嘴罢了。不然他敢这么做?话说回来了,就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孝里,他才这么简单地把媚梅接回家,不然怎么也得办得像样点,女人一生不就这一次吗?
嘴上却说,“大太太说得极是,如果老太太在感情好了,要是看到媚梅为甄家填了香火,就是有了做得不周之处还会计较吗?”
次日,七娘带着百合去给大太太请安,刚绕过多宝格,隔着琉璃珠帘子就听到女子悲悲戚戚的呜咽声。进到屋里一看,三娘正滚靠在秦氏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幅楚楚可怜的摸样。
一定是窦大公子的婚事又有变数了吧?怎么哭成这样呢?秦氏的衣服上已被揉搓上一大片鼻涕和眼泪,七娘很是好奇,“给大太太请安!三姐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大太太慈祥地笑着,“你三姐姐就是孝顺,昨天夜里做了个梦,梦见我病了,一夜都没睡好,一大清早就来看我,也没枉我白疼了她。”
刘嬷嬷在一旁插话道,“三姑娘别伤心了,这梦原是个极好的。常言说,梦都是反的。”
三娘红肿着眼睛望着刘嬷嬷,破涕为笑,“刘嬷嬷这么说我就不伤心了,吓死我了。”
这些小把戏都是秦氏年轻时就表演过的,只是她昨天在小柳姨娘那吃了瘪,大清早的就能上演母慈女孝的一幕,还是让人心里舒坦。同时也验证了三娘从心里畏惧她这个主母,比那个姓柳的贱人不知要强过多少倍,就亲手捻过一枚蜜饯放在三姑娘的口里。
刘嬷嬷说,“大太太的福分真是享不尽呢,三娘和七娘都这么孝顺。”
话音刚落,老爷屋里的丫鬟金梭挑开门帘进来了,“大太太,姚妈妈哭闹着要见太太,婢子怕惊了大太太,先来禀报一声。”
金梭的娘亲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生下金梭没几年就死了。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大太太对金梭格外的关照,两年前将她开了脸送给了老爷做屋里人。这金梭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眼见着诚大老爷的姨娘死的死,病的病,没一个有好下场。跟了诚大老爷两年,同房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五次,还都是她掐准了日子,知道不能怀孕。其余的时候,她都和老爷的丫鬟一样,每晚睡在老爷的外屋。有一次秦氏说要升她为姨娘,金梭没同意,说自己的娘侍候了大太太一辈子,自己的愿望就是伺候太太和老爷一辈子,不稀罕姨娘的名分,秦氏就此更喜欢她了。
金梭说的暗香园是小柳姨娘的住处,刚住了一个晚上,姚妈妈就闹到沉香园来了。秦氏挥了挥手,三娘和七娘明白,都退下了,“带姚妈妈进来!”
姚妈妈噗通一声跪下了,“大太太,你可要为我那可怜的闺女做主呀!”
“姚妈妈别急,站起来说话,把详细的经过说给我听。”
姚妈妈不肯起来,依旧在磕头,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香草,全家人的好日子都押在闺女身上了。
“听香草说,方才用过早膳,柳姨娘说还想喝八宝汤,就让香草去厨房里要,厨房就给做了一沙瓮。柳姨娘说,那么多的八宝汤她一个人也喝不完,就赏给香草一碗。”
还没等听完,秦氏就急了,“怎么地?把香草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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