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堆里坐了一会,见对面出现一群小伙子,都有一模一样的着装,仔细看了看,却没有看见徐伟,我心中起疑,他能去哪?
仪式开始的时候,有一个老爹站在人群中间喊了一嗓子,因为用的是纳西族的语言,我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幸好旁边的姑娘告诉我,那意思就是仪式开始。
锣鼓震天响,各种乐器齐齐上阵。我四下看了看,见到了隐蔽在角落的乐队。音乐相当有气势,丝竹管弦无一不在。
站成一排的小伙子们忽然一涌而散,朝着姑娘们这个队列涌来。就在我还四处张望寻找徐伟的时候,一个纳西族的小伙子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这位姑娘,我想向你求亲。”
因为我很认真的找徐伟,再加上天色渐晚,因此便没看清眼前的人,我刚刚抬起头想说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却忽然发现这个“纳西族小伙子”就是我合法男人——徐伟。
我拉了拉他胸前的布料,“干嘛穿成这样?”怪不得没找见他,原来是混进了人家年轻人队伍中,穿得居然一模一样。
“跟你求亲啊。”徐伟说得理直气壮。
我忍不住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人家小伙子站一起,你不难为情啊?”
徐伟瞪大了眼睛看我,“你!”
“我怎么了?”
“好,好。我是老头子,你就是老太婆。”
我懒得搭理他。
他又说:“你也要换衣服。”
刚想问为什么,锣鼓声又起,徐伟匆忙的说:“我要走了。”
之后音乐声渐缓,那群人竟开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徐伟根本没有什么舞蹈功底,左左右右晃头晃脑的,相当滑稽。我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但他却相当认真,仔仔细细跟着身边人跳。
脱掉了那身西装,徐伟便脱掉了那层霸气,这几天来,他的笑总是那么温和,偶尔还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和举动。火光掩映,看着他忙忙碌碌却又笨拙的舞步,我心中升起一股无限暖意。
一曲完成,那位老爹又站出来,这回便开始用普通话讲,“刚才男方已经向他中意的姑娘表达了爱意,看完这段表演之后,姑娘们若是喜欢,便向前走一步。”
于是,与我同列的姑娘们纷纷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左右看看,踏出一步的还不在少数。再向前看看,徐伟正挤眉弄眼跟我示威,我玩心大起,冲着他摇摇头,吐吐舌头,就是不向前迈那一步。
徐伟大怒,冲出队列便到了我跟前,伸手猛地一拉,我没控制住——向前迈了一步。
我说:“徐伟,你好不要脸!”
他却不理我,径自归队。
老爹和围观群众对他这种行为甚是不满,奈何我们是游客,是异乡人,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下面的环节。
老爹说:“下面就要考验姑娘们了,男孩子们都会带上相同的面具,你们只能凭着缘分去靠近,选出你心中的那个他。选对了,配对成功。”
随后老爹又加了一句,“不要作弊!”
我跟那几个出列的姑娘们上前,在相同着装相同面具的一列男人里选人。
我喜欢吃鱼片粥,一定要是新鲜的活鱼,因此徐伟好几次亲自下厨杀鱼,他右手虎口处有一条细细的疤痕,就是因为杀鱼留下的。
我一个个摸过他们的手,意外的发现两个人虎口处有疤痕。
等会再回头看的时候,另外一个“徐伟”已经被一个姑娘占了。老爹说,若是找不到你心中的那个人,就说明你们没有缘分,因为我们脚边的这条溪水叫逢缘溪,在开始这个仪式之前,我们都喝了一口这溪水。
我开始紧张起来。
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徐伟?
他虎口处有伤疤,但握着他手的感觉……是陌生的。
我握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徐伟曾说:“看,我们十指交握的时候,契合度这么高,所以你注定是我的人。”
不是他,不是眼前这个人。我们相交握的手没有契合,我与他没有那种“气味相投”的感觉。
轻轻松开他的手,我转身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执起他的手,与他交缠。我轻轻笑起来。
虽然眼前这个人戴着面具,但我似乎能看到隐藏在面具下,那一张薄唇慢慢扯出一丝笑意,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徐伟招牌的笑。
就是他。
我对他旁边的姑娘说:“这是我要找的人,姑娘你找错人了。”
那姑娘却不服气,“他是我要找的人!”
我说:“一旦找错人就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姻缘,我们都是喝了溪水的人,你不想与你的良缘错过是不是?相信我,我不会看错。”
那姑娘便开始犹豫。然后她很不情愿的走开,找到了另一个人。
都配对完毕的时候,老爹便掀开了大家的面具。
那一瞬间,徐伟抱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配对成功的一共两队,很巧合,就是我们跟刚才那姑娘,估计她也是知道男方虎口有伤疤才选中徐伟的。
接下来便是盛大的婚礼,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七八个姑娘拉着我给我换新娘妆。那繁复的礼服着实折磨人,而那妆容……也着实的朴素。大红的胭脂,浓黑的眉线,我、从来没有化过这样的妆容。
但等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委实被我自己吓到了。这……这样纯朴却艳丽的姑娘,竟会是我?
徐伟见到我的时候也相当惊讶,牵过我的手,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那眼神却泛着绿光。
我忽然就觉得有些羞涩,便低下了头。
婚礼仪式倒是很简单,我在纳西族的族人们眼中,已经是徐伟的妻了。
他在几百号人面前,单膝跪下,轻吻我的手,“白馨女士,你愿意嫁给我为妻么?”
徐伟身边是熊熊的篝火烈焰,另外一侧是潺潺的溪水静流,我看着他眼中的神情,说:“我愿意。”
我在几百号人面前,承诺给他,愿意嫁给他,不论一生艰难险阻,都要与他同舟共济。
我们终于,终于成为夫妻。
这一趟云南之行,我终生难忘。他带给我的温暖,我将随身携带,走完这人生一遭。
再回到B市的时候,我们便只能将那些浪漫和悠闲暂时抛却。
作为总裁特助的我和一家大公司总经理的他,扔掉工作的这么几天所积累下来的任务,足以让我吐血。
我们甚至连在一起共享一顿午餐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埋首于成堆的文件中。
下班的时候也只是在各自就近的地方凑合一下,接着继续加班。
徐伟一直觉得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要求我每天晚上8点之前必须准时回家,一次两次我就忍了,奈何他真的要做奶爸,天天墨迹这点事,我便也怒了,就说:“你每天8点来接我,我就准时回家,不然别要求我。”
忙忙碌碌的这几天总算过去,积压的工作顺利完成,我跟徐伟在家里昏天黑地的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我们都迷糊着双眼看着对方。不一会儿,同时笑出声来。
他吻了吻我的唇,“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摇头,嘴唇便轻轻擦过他。
刚刚睡醒的男人是一头狮子,精力旺盛得不得了,一点点的撩拨都受不住。他狠狠的吻下来,扫荡着我的唇。双手也不规矩的伸进了我睡衣的下摆。
想想他好久没碰我了,我便也顾不上肚子饿,先紧着他吧。
我双脚刚刚环上他腰的时候,他却突然顿住,红着眼睛跟我说:“大夫说你身体太弱,我们……”
我心里暗暗发笑,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碰我。
拉下他的脖子,伸脚压下他的腰身,我在他身下缓缓扭动,小声对他耳廓吹起,“可我想你了……怎么办呀……”
他果然受不住这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剥干净我,再推掉自己身上的睡衣,如一头饿了几年的狮子般,凶猛的扑向我。
可怜我加班加点好几天,如今还要受他折磨。
徐伟一旦发起情来……惨不忍睹。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狠狠的在徐伟的腰上拧了一把,“以后不许亲这里!”
他耸耸肩,压根儿没打算理我的样子。
下班的时候他来接我,我们正在讨论周末要去谁家蹭吃蹭喝的问题,徐伟的私人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我。
我心里忽然一顿。
他接起电话,“小诗,怎么了?”
果然。
徐伟说:“你忍一忍,我马上就去。”
他在路边停下车,“蒋诗胃痛,我……”
我看看他,“蒋诗胃痛还有韩霖。”
“他们不是闹得不愉快么。”
“那你是不是想因为一个蒋诗也跟我闹不愉快?”
“馨馨……”
“你带我一起去,照顾病人,女人总比男人强。”
“可是……”
“怎么,你还要照顾她的情绪?”我打断徐伟的话,“不忍心让蒋诗见我,怕她难过?徐伟,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体贴细心?”
徐伟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我胸中酝酿着从未有过的怒气。
一个已婚女人在生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别人的丈夫。而我的丈夫在听说一个已婚女人胃痛的时候,就能不顾一切的让我下车。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为什么我有种想杀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