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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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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妻2

    我就站在门口,与他相视。他双眸中全是冰霜,忽地捏住我的下巴,说:“你不配让我亲自下厨!”

    我就那样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地一笑,“怎么,平时不是伶牙俐齿么?”

    我拿掉他的手,“这不是在我们家,徐阿姨还在。”

    “叫妈!”

    我忽然很委屈,一股酸意直冲鼻尖,却生生压下,“放心,我不会不认。”

    徐伯伯没有回来吃晚饭,饭桌上就我们三人,许是徐阿姨发现了我们有些别扭的气氛,吃过饭后便没说什么,只称身体不适,回了房间,叮嘱徐伟陪我看看电视。

    他搂着我坐在沙发上,换台的时候忽看见一档儿童节目,孩子们各各粉雕玉砌,像可爱的洋娃娃一样。

    他将台固定在那档节目,指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说:“你说我们的女儿要是出生,会不会比她还可爱?唔,一定会的,我女儿的妈妈比她妈妈好看。”

    我手心一阵阵的冒冷汗,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被他紧紧圈在怀里,一动不能动。

    “啧,只是可惜了,孩子太小,还没来得及做B超看看是男是女。你说要是个男孩,嗯,也错不了,像他爸爸一样玉树临风。是吧,老婆?”

    徐伟越说越起劲,我背后却阴风阵阵。从腰上拿掉他的手,我边起身边说:“我困了,想睡了。”

    他却不许,猛地拉下我,让我坐在他腿上,“这么可爱的节目,再陪我看一会儿。你不喜欢孩子么?”他贴着我耳朵说话,热气悉数钻进去,我浑身颤抖。“哦,你不喜欢。不然怎么会那么狠心流掉自己的孩子呢?”

    “徐伟!”我再也听不下去。

    我开始浑身发抖,冷汗从骨缝里丝丝渗出,被空调一吹,我浑身一个激灵。

    他却忽然笑了,起身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脱掉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身上,环着我往房间走去,“小心点身子,我们还要怀二胎。”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就要汹涌而出的愤怒,跟着他到了房间。

    周末的时候,他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小型派对,去之前我问他是什么类型,需要穿什么衣服,他笑笑说随便点就好,只是朋友中的一个小圈子,随便聚聚。

    到了现场之后我才知道果然是小场合。

    那是徐伟一个老朋友孩子的满月酒,因为孩子妈妈为人低调,所以就小范围的庆祝了一下。当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眼眶越发的沉重。

    徐伟就在我身边,他轻轻环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多可爱的小娃娃,你说呢?”

    我侧身看他,说:“你是故意的么?”

    他耸耸肩,一副相当坦然的表情,“是。”

    “我也不想孩……”

    “嘘——听听,孩子爸妈要致辞了。”

    我便不再开口,专心听着孩子妈妈说话。她说得很好,把怀胎十月的辛苦和对孩子的喜爱表达的淋漓尽致。

    越是这样,我心中的空洞便越大,不知怎样才能填满。

    “以后我们孩子满月的时候你想怎么办?”徐伟忽然出声。

    我的心狠狠一揪。他恨我,我理解,但我的苦呢?我与这孩子形影不离3个多月,忽然间失去,他为什么不问问我心中有多痛!为什么只顾着打击我,嘲讽我,报复我,难道不知道我心里也是无比难过的么?

    一群人因一个奶娃娃聚在一起找乐子,我却是中间最受苦的那一个。

    孩子的妈妈与我也是朋友,中途她临时有事些事情,便将孩子交到我怀里,说要我帮忙带一会。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看着他在我怀中眨眼睛,忽然觉得胸中酸涩难当。从流产到现在,我都没有哭过,如今,见了这个刚满一个月的孩子,眼泪忽然就止不住。

    要是我的孩子还在,会不会也有他这般透明的皮肤,这样明亮的眼睛,还有这个流着口水的小嘴。

    我的孩子一定比他还要可爱,一定比他还要漂亮……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渐渐打湿孩子的襁褓,他开始在我怀里手舞足蹈。我让他不舒服了。我强迫自己收回眼泪,但看着怀中依依呀呀的小宝宝,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被徐伟接走,交到别人手中。他拉着我离开。

    到了饭店门口,我顿住脚步,告诉徐伟,“你成功了,成功的让我自责,让我难受,让我生不如死。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我可以以命抵命,我去死,去地下陪你的孩子,去……唔!”

    他忽然吻住我。

    B市正值深秋,风力有些大,脚边全都是干枯泛黄的落叶。瑟瑟秋风,凄婉至极。

    我感受着徐伟的感受,这个吻,有些绝望。

    他抵在我额头上,双手捧着我的脸,微喘着说:“如果可以,我想我们一起下地狱,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也办一场像今晚那样的满月酒。”

    秋风呼号中,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那之后我便病了,因为术后恢复的不好,再加上心境郁结,我在医院呆了整整快一个月。

    那一个月,都是我妈妈在病床前跑前跑后。

    前几天,我一直都是低烧昏迷,差点把肺部烧坏,后来人终于清醒了,便开始上吐下泻,到最后我面黄肌瘦,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妈妈心疼的说:“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但这一场病让我终于明白,自己从前有多不懂事,有多不知道珍惜。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始终都精神恹恹的躺在病房里,打不起一点精神。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似乎没什么值得我牵动神经的事情。

    徐伟说:“医生诊断,你有轻度抑郁症。”

    我笑笑,“只是精神不济,没有那么严重吧。”

    他抱起我,“快好起来。”

    我伸手轻抚他的后背,“徐伟,我觉得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奋斗的了。”

    他在我怀里微微一颤,终究,没说什么。

    我说:“以前我追求自我价值,但好像从未成功,高中的时候有你帮我,大学的时候……呵呵,好像还是你帮我。我受了委屈,你都全心全意帮我,可我每次却都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要跟你大吵大闹,说你不理解我,不懂我的追求。后来我出国,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就是为了躲你。你接我回国,强迫我进入你的生活,开始我排斥,我厌恶,但却……却因为每时每刻都跟你较劲,我就忘了生活原本有多苦。”

    “别说了,别说了馨馨。”

    “你用尽全力给我营造一个城堡,那里面阳光明媚。但我呢,却将阳光当成风雨,看不懂你的努力。直到没有了孩子,我才真正意识到,原来风雨是这样的。那从前的呢?呵,其实从前,我都是庸人自扰。”

    “馨馨,不要说了。”

    “你说,我活着有什么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连你十几年的苦心都看不明白,我活着……有什么用。”

    那个下午,有小雪飘落,静谧祥和。

    出院之后,徐伟要我立刻就去工作,不能在家停留。我没有反对,如今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流产之后第一次回归工作岗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爸爸说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暂时不做总裁特助也可以,要我做些轻松的活,我也同意了,于是便做起了办公室文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每天打印排版,跟word和excel忙活。

    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次都是别人指定给我要我在这个时间段完成,我才知道,哦,我现在应该做这个。

    后来徐伟便给我安排了一个时间表,说上班的8小时归别人管我,下班之后我便坐他的车回家,然后做饭,然后吃饭,看会电视,再跟他看会儿大盘,之后便就寝。

    终于,一天24小时,我开始忙碌起来了。

    抗抑郁的药物我每天都在服用,虽然我觉得自己情绪确实有些不对,但还没达到抑郁的程度,但徐伟坚持每天看着我吃药。

    于是,冬天过去的时候,我渐渐意识到,这个寒冬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比如,我好像抑郁了。

    把这个想法跟徐伟说的时候,他摘掉眼镜,说:“再去看看医生,你应该可以停药了。”

    我笑,“原来我真的抑郁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服用抗抑郁的药物了,并且跟爸爸申请,是否能重新回到特助的岗位,爸爸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我的生活似乎重新走向正轨。

    除了,我跟徐伟的……说不清楚的一种微妙。我们似乎不再像从前一样激烈了,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

    =。=

    近来,我发现徐伟开始晚归,这种情况让我有些心慌,其实明知道他工作是很忙的,应酬的时间加起来比睡觉的时间还要多,但不知怎么,这种晚归就是让我有种不安。

    连续几天之后,我终于爆发了。

    那天下班时间他给我电话,“你先回家,我有点事。”

    我说:“你在哪?”

    他说:“还在公司。”

    “你有什么事?又要喝酒么?”他近来身上总有抹不掉的酒精味道。

    他轻笑了一声,“我喝得少,不影响孩子。”

    因为我们最近又有了夫妻生活,而徐伟不死心还要让我怀孕,因此我便杜绝了他喝酒抽烟的活动。

    “那你……小心。”

    放下电话我便起身,匆忙的赶到车库将车提了出来,一脚油门踩到最大,我就不信今天找不到他去哪。

    车上我又给他拨了一个电话,“徐伟,今天想吃什么?”

    他说:“你别做了,我又不回家,去妈那吃吧。”

    “……那你回家不吃点夜宵么?”

    “不吃了,我在外面吃。你早点睡,现在身体还有点弱。”

    “嗯。那……那你……周末还回家么?妈说给你做点东西补补。”

    “回吧。”

    “嗯。公司最近还……”

    “白馨,我真的要走了,来不及了。”

    “哦,好。”

    我放下电话,刚好,我到了他公司楼下。

    等了一小会儿,果然见他的车出来,我尾随其后,出乎我意料的,竟是……到了迷城。

    徐伟有个习惯,谈生意从来不去这种性质的地方。

    我在迷城也算是脸熟,拿出了徐伟给我的一张VIP卡,顺利的进入了最里面的一层区域。跟经理“恳谈”了好几个回合,我终于知道徐伟包间里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