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徐伟总是很担心,问我需要什么。我说什么都不需要,只是觉得工作有些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徐伟不同意,“你要一个人住?不行,肯定不行!你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怎么能一个人住?”
不一个人住又怎办?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面对徐伟,只要一见他就会想起季程,脑中铺天盖地都是他们俩的影子,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快疯了。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跟季程结婚,但作为新娘子,我总是心不在焉,季程很体贴的问我有什么不舒服,我说肚子不舒服。他便矮□子来摸我的肚子,我猛地一下子闪开,尖叫着说不要碰我的肚子。季程吓坏了,问我肚子怎么了。我说,……我不知道。然后婚礼当天,我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小腹,那平滑的小腹在我笨拙行为的衬托下,便有了极暧昧的含义。
徐伟来砸场子,说我不能嫁给季程,这一辈子一定要嫁给他。而季程……他却将我拱手相让。忽然,我肚子里面流出了好多血,好多好多,鲜红的一片,将我纯白的嫁衣染成了天边的晚霞。
而此时的季程和徐伟,皆对我袖手旁观。
季程说,白馨,你没有全心全意爱我。
徐伟说,白馨,我不是你的备胎。
我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就要死了,我流了好多血。
徐伟说,你活该!
然后我便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许是惊动了徐伟,他见我起来便也马上起身,将被子披到我身上,用仍带着睡意的声音说:“不怕,只是梦。”
我擦着额头的汗,不确定这真的只是一个梦么?
我的确是该遭报应的,我这样的女人,不该有人来爱。
我爱季程,便不应该嫁给徐伟,我要嫁给徐伟,便不应该再想着季程。
我忽然不明白,为何到了如今,我忽然生出一种负罪感?而这感觉,在我与徐伟初初订婚的时候,并不曾出现。
我瞒着徐伟,瞒着全世界的人再一次只身一人来到了S市。哦不,这次不是只身一人,我还带着孩子,我跟徐伟的孩子。
却是,来见一个不是他爸爸的男人。
我说:“你看起来不错,新婚还愉快么?”
季程笑说:“不太愉快。”
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怎么不愉快?”
他无奈的揉揉眉心,“小凡怀孕了,孕吐很厉害,把我跟爸妈折腾的不行。”
我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对这样的男人,还要有什么期待么?
却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就落泪了,不可抑制的大哭了起来,我说:“季程你混蛋,你结婚了,你居然结婚了!”
他仍是淡淡的表情,只是伸手包住了我的手,小声说:“白馨,不要这样,你不该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像你一样狠心的、决绝的把什么都忘了?你这个混蛋!”
他说:“孕妇情绪不稳定,我理解。”
我怒火中烧。他以为我这样失态是因为怀孕。
他说:“该说的我早已经说过,只是白馨,有些感情还需要自己去体会,若是由我点破,未免太不解风情。”
“徐大哥那么对你,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或者是还没意识到而已。白馨,你这么聪明,却偏偏在感情上这样愚笨,不知是苦了你自己,还是苦了你身边人。”
他居然那样云淡风轻的跟我喝着咖啡聊着我的感情,“我们是朋友,这样的感情,再也找不到第二份,只是,你什么时候能明白?”
那一天,季程说了许许多多这样让我不是很理解的话,我琢磨了许多年,在许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他的那句“我们是朋友”的意思。
而那时,我已经不是现在爱季程爱到无可自拔的白馨了。但中间过了这么多年,却着实如季程所说一样,折磨坏了我自己,还有身边人。
我说:“我要见见梁小凡。”
他又笑了,说:“好。”
我见过那个小姑娘一次,那一次她将我当敌人一样,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刺,而现在,她却很活络热情的招待我。
“你又来了?还是爱着我老公?”梁小凡说。
她有些瘦,估计是孕吐的原因。
我说:“你这丫头实在是找骂。”
她摊摊手,“我理解你,季程那么好。”
我说:“我老公也很好。”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想给徐伟打抱不平。其实,徐伟真的不比季程差,他怎么会比季程差呢?
后来,梁小凡亲自下厨熬了一碗银耳汤给我,很真挚的说:“不是因为季程是我丈夫我才对你说这些话,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我才说。你这么美丽,这么优秀,值得一个爱你的男人,欣赏你、赞美你。不要再想着他,这样只会让你苦不堪言,尤其你现在还带着孩子。”
我说:“你不能理解我。”
她说:“确实,我们的经历不一样,但这种想忘却忘不掉的感觉,我也切身体会过。你不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想要抢走季程的时候么?那时候我见到你,什么自信都没有了,就想着还是我自己主动放弃吧。那时候我多苦啊,跟你现在应该差不多。”
我苦笑,“但你很幸运,你想忘记的男人是爱着你的,而我……”
那天我们谈了许久,直到破晓,仍没有睡意。
第二天,我被季程送上了飞机。
他说:“想通了没?”
我说:“是不是无论何时你都能这样坦然的面对我,因为你不爱我。”
季程叹口气,“白馨你有时,太……犟。”
我有了孩子,季程结婚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忘记对季程的感情,但有时这样强迫的效果反而是适得其反。
我回到B市没有见到徐伟,徐阿姨说他出差了,很急的一件事。我应下了,心中却隐隐泛着不安。这些日子我在S市,徐伟不经常给我电话,与他平时的作风判若两人,现在细细想来,他……是不是知道了?
我给秦峰打电话,“徐伟到哪里出差?我怎么不知道。”
秦峰口气有些不善,“你一个当老婆的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我又给郭晓松打电话,“徐伟呢?”
“大哥啊,出差了。”
“去哪?”
“额……不知道。”
我给程远打,程远说:“是有什么急事吧,你别担心,大哥那边安顿好了就会马上联系你。”
他们都没有跟我说实话。
隔天傍晚,我接到了徐伟的电话,我问他在哪里,他只说:“在外面,很快就回去,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再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我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那之后,整整四天过去,我没有再接到徐伟任何一个电话,我主动打给他,他总是很疲倦地说:“馨馨乖,我很快就回去,你好好吃饭。妈说你最近瘦了,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想说,为什么我的胖瘦要别人来说,你为什么不能直接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但他,挂断了电话。
周五的晚上,秦峰郭晓松程远都到了家里,我问他们做什么,秦峰冷冷的说:“来跟大哥开视频会议,材料都在家里。”
程远暗暗推了推秦峰,对我说:“你进屋休息,不用管我们,开完会我们就走。”
我点点头,旋身离开。忽听郭晓松轻声说了一句,“大哥可怜,馨姐也挺可怜,这两口子,折腾个什么劲儿!”
秦峰说:“那女人自找的!”
程远又说了什么,我便没听清了。
进到屋子里,我拿起电话想打给徐伟,却忽然想起他们在开会,便只能放下电话。四处看了看,只有窗外的星星在动,我忽然觉得很寂寞。
想起季程,想起徐伟。
我知道怀孕不能喝酒,但鬼使神差的,我就是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酒柜,轩尼诗、伏特加……各式各样的洋酒,还有茅台,甚至有二锅头。我笑了笑,徐伟在酒的方面算是博爱了。
我拿出一瓶葡萄酒,告诉自己,只喝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却不知,我几乎搬空了整个酒柜。
越喝就越觉得空虚,是谁说的借酒浇愁?全他-妈扯淡!我……很想抓住什么,心里特别难受,但要抓住什么呢?
书房!
徐伟在书房,他们在开会!我不想让他开会了,我想让他陪我,我要他!今晚他一定要来陪我!
跌跌撞撞出了房门,眼前却是九曲十八弯的,这还是我跟徐伟的公寓么?怎么这么凌乱?我甩甩脑袋,告诉自己要清醒,便就开始一步步向前走,走啊走啊……路却越来越弯……突然间猛地一下子,天旋地转,我不省人事。
=。=
再醒来,满嘴的消毒水味道。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秦峰郭晓松还有程远战战兢兢的表情。
我说:“你们怎么了?”
他们谁都不说话。
我说:“怎么了?谁跟我说说!”
他们依旧无言。
我生气了,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嗯!”
小腹一阵绞痛,我低头看去,那里坦坦荡荡,我掀开自己的病号服,看到了一条如蜈蚣般扭曲的东西。
我指着自己的皮肤问,“这是什么?”
程远说:“孩子没了。”</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木了……
明天更新~</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