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窒息……闷热……潮湿……疼痛……
丁大叶闷哼一声幽幽醒来,她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落入酸涩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她四肢无力动弹,如有块大石头压着她似的。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呼吸艰难。她意识由混沌模糊越来越清晰。
当丁大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钻心疼痛渗入她的神经末梢,她突然发现恢复意识是件叫更痛不欲生的事情,她真宁愿就这样沉死过去永不醒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一根根冰冷的铁钉子钉死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十指连心,痛如刀剜。
丁大叶凄惨地无声嘶喊,眼眸圆睁瞳孔紧缩,张大了嘴有一股腥热隐在喉咙处,紧绷的身子因为痛苦痉挛扭曲,剧烈的痛似要撕裂了她的身体,她徒劳地抽搐挣扎,她试图逃离这一切痛苦,但是她无能为力,此时对她来说,活着就是一种煎熬,她从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死去。
上苍啊,恳求您让我快点死去吧!丁大叶在心里是这样无声地恳求的。
何家福有些不耐地看着相拥哭泣的陈家兄妹,他心里焦虑万分,涌起一丝绝望,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争的是时间,他有强烈的预感丁大叶遇到了大麻烦。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场雨下得人心里更为烦躁,心神不宁。他头抵着摆放在院子里空棺材,雨水浸湿了他的身子,他额头重重地磕在棺材盖上,雨水迸溅四飞,他深呼气,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此刻一定要冷静。他声嘶力竭地痛苦喃喃道,“丁大叶,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快出现吧!”
他该去哪里找她?
丁大叶本已绝望,就在这最伤心时,她居然听到了何家福的声音。四周万籁俱静,她唯听到何家福那低沉的声音穿透了这黑暗的地狱弥入她耳。
她想呼喊,可却已毫无力气。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她想挣扎,换来的只是钻心刺骨的痛。
丁大叶的眼泪决堤一般自眼眶里喷涌,肆意地爬满她的脸颊,她这辈子从没像哭得这么惨过,哪怕是得知斐东玉将娶丁墨醉,哪怕是她漂泊在外活不下去时,她都有咬紧牙关强吞眼泪挺下去。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委屈极了,她哭不是因为她痛,只是她突然没像此刻这么怕死过,她不想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她还有美好的日子没有过,何家福正在外面,她心中与他还有千言万语,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不要死!
何家福,快来救救我!
陈悠云哭累了,她楚楚可怜亭亭而立道,“让我们都忘了这一切,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好吗?”她一手挽着陈写诚,一手挽着陈写义,“那女人已经搅和得我们整个陈家家宅不宁,搅和得我们人人生不如死,就让这一切随着那女人的死都结束吧。”
陈写诚陈写义看着彼此,陈写义握着陈写诚的手痛苦低低唤道,“大哥……”
陈写诚仰脸长叹,他大手一伸便将陈写义和陈悠云搂在怀里,“人是我杀的,我明日就会去衙门自首。”
陈悠云含泪诧异地看着陈写诚,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有着一种复杂的哀伤,他抚摸着她的发,“你们终究是我最亲的人,罢了,罢了!又何苦为那贱人背负上整个陈家呢,让我一个人承受一切吧。”
陈员外看着大雨中的三兄妹,他似一下子老了许多,矍铄的眼黯淡下去如干涸的沙漠,他一脸的平静,岁月赋予了他面对一切困苦的冷静,但是胸口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内心的钻痛。他本想给自己的儿子最好的,却不想害了他的一生。
“都回屋吧。”陈员外剧烈咳嗽,他在家仆地扶持下颤颤巍巍地回屋,浑身湿透的陈家三兄妹跟着老父亲进屋,陈悠云回头望了眼站在大雨中的何家福,只见他衣发尽湿,苍白的脸在大雨中显得更为的俊逸出尘。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何家福心神不宁,他根本就听不进陈员外的话,他脑里唯一在想的是丁大叶到底去了哪里,地上的血迹是谁的,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员外看出了何家福的心不在焉,他经过这几日也是疲惫万分便让何家福先回房休息。
何家福换了湿透的长衫,他赤着胸膛双手枕头躺在床上。他明早便要离开陈家,丁大叶是在陈家失踪的,看了明晚他还要潜回陈家再细细翻查一遍。
这时,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隐隐有个女人的身影倒影在青砖上。
“丁大叶!”何家福一个跃起翻身下床,他匆匆跑去开门,惊喜的在看到面前的人又失望地逝去。
“何公子。”陈悠云微低头垂着眼站在门口不敢看他。
何家福有一些尴尬,这样的深夜一个姑娘家敲开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实在不太妥当,何家福转身去衣架上拿起长衫想穿起来,一个香软的身子颤抖地贴着他的后背,陈悠云僵硬地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他,“何公子,何公子。”她暧昧地轻唤他,纤纤葱手抚摸着他如玉的胸膛。
何家福沉了下,他转身拉开陈悠云的手,他冷冷道,“陈姑娘,请自重。”
陈悠云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她眼含泪水看着他,“我如此放下女儿家的尊严眼巴巴地投怀送抱,你非要这么冷冰冰地对待我?”
何家福疲惫地捏捏眉角,“陈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若是叫下人看了,成何体统。”
陈悠云轻颤着,纤手解开自己衣裳的系带,薄衫从她身上滑下,白嫩婀娜的胴|体露出,一览无余,窗外大雨倾盆打在窗纸上,屋内一片静谧,陈悠云少女青春的身体在烛光下纯洁无暇引入遐想,她羞赧地低头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心中又是兴奋又是不安。
何家福单手掩面,他长叹一声道,“陈姑娘,我并不是……”他话还未说完,陈悠云已经扑入他的怀里,她主动地仰脸捧起何家福的脸,踮起脚尖就吻上他的唇,她的缠绵带着少许的轻颤,她美眸迷离,红腮似火,她的手朝着何家福的处伸去。
何家福本想给她些脸面,他终是不耐烦,手轻轻一甩,光|裸的陈悠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她双峰轻颤,唇咬得发白,眼含恨意,“你……何家福……”
何家福看着她这模样,心中又不忍了,她毕竟也无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捡起地上她刚刚褪下的衣衫披在她身上,“多谢陈姑娘错爱。”他礼貌疏离地替她将外衫系上,陈悠云忽地啪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何家福冷漠地盯着她,他允许丁大叶打他巴掌,并不代表他允许别的女人也可打他巴掌。
陈悠云咬唇挥掌还想打他,何家福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陈悠云脸色苍白如死,她瘫软在地上,绝望痛苦地看着何家福,“丁大叶到底哪里好,为何你的眼里只有她!”她说这话时眼里射着深深的恨意,这恨意让何家福都寒了背脊。
何家福扳着陈悠云的手将她带到面前,“丁大叶,你知道她在哪里?”
陈悠云惨烈大笑,“你永远都别想看到她了!”她仰面朝天,发出凄惨疯狂的笑声,“我得不到的,也别想别人得到。”
何家福眼里泛着血红,他握着她的手腕迫她,“什么叫我永远都别想见她,你将她怎么了?”
陈悠云停了笑,她阴恻恻地看着何家福,手指滑过他脸颊完美的线条,“他们都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才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的。”
何家福从来都不对女人下手,因为他觉得女人都该被疼爱的,即使不喜欢也要以礼相待,但此时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伸手就扼住了陈悠云的脖颈,他冷冷地,一字一字道,“丁—大—叶—在—哪—里?”
陈悠云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她嘴硬地就是不肯说,何家福又施力,这时门口有一挑灯家仆经过,他看到屋内的情节,三小姐衣衫凌乱地被何家福扼住脖子压在墙角,他惊恐地大叫一声扔了手中的灯笼就奔入雨中。
陈悠云俏脸胀得通红,她不停地咳嗽,终于,她忍受不了,哆哆嗦嗦道,“在棺材……棺材里……”
何家福惊道,“哪个棺材里?”
陈悠云白眼一番已经昏死了过去,何家福气急败坏地摇着她的肩膀,“你说,是在哪个棺材里?”
陈悠云软软地瘫软在地上,何家福看了眼大雨中陈摆着的三十七口棺材,他赤着胸膛穿着一条长纱裤就跑入了雨中,他如疯了一般,一掌一掌地砸开一口口的棺材。很快的,他的手上的皮肉都绽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院子不知不觉聚满了陈家的人,小张也打着伞跑到何家福的身边,他从没见过温文尔雅一向含笑的何公子像现在这么失态过,他拉着何家福的手臂,“何公子,外面雨大,咱们快回去。”
何家福推开他,他大喝道,“丁大叶在棺材里!”
小张愣了下,他蓦地甩掉手里的伞也一同加入了砸棺材中。
只剩最后一口棺材,何家福摇摇晃晃地站在大雨中,雨水浸湿了他全身,他脸白如纸,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手坠落在地上绽放出一片片的血莲,他的心都颤了,缓缓地走到这最后一口棺材前。
一掌将棺材盖推开。
何家福看着棺材里的情景倒吸一口气。
丁大叶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无血的唇无声张阖,她虚弱含笑道,“我知道你会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