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一顿，答道：“也是律师。”
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是不好意思，是失算的尴尬。我以为他会说：“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或者是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我去猜，这么干脆地承认，我那点不纯的动机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我迎合着说：“两个都是律师，挺好的。志同道合，平时也不怕没有话题可聊。”
他过了好一会才补充了一句：“我们一年半前就分手了。”
我呆，耍人玩呢？可是他的表情却很认真。
我有些八卦地问：“为什么会分手？”
这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我家楼下，熄了引擎，我们谁也没有开门下车。
然后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发现原来感情真的不能勉强。”
我怔怔地点点头。
“事实上……”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目光明明还是那样的软融，却因为专注而灼得我睁不开眼，顿了顿，他才说道：“我对你有种好感。”
我懵得合不拢嘴，脑子更是乱作一团。即使有过疑惑，即使假设过这样的可能，但他的这句话仍是来得太突然，我甚至还没想好该如何来回应这种情况。
“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安慰我。
“我没啊。”我底气不足。
“你看，你一直在往后退。”他像是为了观察我的表情似地挨近我的脸，从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馨香。
“我又不会吃掉你。”他笑。
我僵硬地坐直身子，因此和他靠得更近，能看见他黑瞳里神秘漂亮的纹理，我突然陷入了茫然：“为什么？我们才见过几次面。”
似乎对我的表现有些失望，他微微耸了耸肩膀，退开几分：“其实我也不明白。”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我想好感是分很多种的，觉得这个人不错，可以像朋友一样对待。我必须把这个区分清楚，就像那个人一样。
上楼，因为楼道狭窄，我们走在一起，难免要碰到他的胳膊，于是我大跨两步，走到上面去，然后听到他在后面问我：“是你自己买的房子？”
“是啊，几年前贷款买的。别看外面旧了点，里面的格局还不错，现在在朝阳区能买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已经不容易了。”说话间，我打开了门，他走进去，大致扫了一下我的两室两厅，评价道：“的确不错，蛮温馨的。”
因为地方小嘛，大房子当然是越空旷越气派越好了。
我把菜搁在鞋柜台上，从下面拿出两双拖鞋，大的一双放到他脚边。怕他有所介意，特意说明：“我爸偶尔会过来看看，这双本来是给他穿的，但他喜欢穿鞋套，所以一直没派上用场。”
他弯下腰，稍稍提起裤腿，动作斯文地脱下脚上那双几乎一尘不染的高档手工皮鞋。比起他，我踢鞋的动作可谓粗鲁，但是再踢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已经顺手将我们的鞋子并排放在了一起。
我这才发觉他的修养是真的好，对我来说乱踢鞋子顶多是恶习，对他来说保持整洁可能就像是一种基因已经溶进了血液里。我想我作为一个女人总不能太丢人，所以有点欲盖弥彰地解释：“其实平时家里也没这么乱。”
“哦。”他笑了，眼里凝聚着一点促狭的光亮：“这个倒是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