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到所里,小魏就跑过来说,“有大麻烦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原定于上月落实的大楼改建经费在一拖再拖后终于还是卡在了半腰上。
常所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还特客气地给我冲了一杯明前龙井。我觉得常所这态度很有问题,果然,他一开口,就把我给呛到了。他说:“小郑啊,听说你跟军委陆司令员的三公子很熟?”
“谁说的?”我在心里把那个造谣生事的人拖出去鞭打三十分钟,等常所说出沈晴兰的名字,我才觉得刚才那三十分钟简直是太短了。
说起来陆在臻的大哥陆为敏还是公安部的大人物,所以常所的意思很明显,要我去找陆在臻通通气,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怀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拨响了他的电话。本来常所是希望我很有诚意地把人请出来好好吃顿饭,然后在桌上慢慢谈,我觉得这样做反而显得太过刻意。噢,有事就请人家吃饭,没事就屁声没有一个。换作是我,再小的事咱也不答应。
电话响了两下接通,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先上个厕所再说,所以随手给掐断了。不过片刻,手机伊呀呀地叫了起来,我正坐在马桶上,只好狠下心继续往死里掐,于是手机在那反复叫着“你到底接不接?不接你也说句话啊,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接?”
设错铃声就是这样的悲哀,在无数声接不接的问题中,我终于坐不住了,按下接听键,故作镇定地开口说了声:“喂?”
“怎么一直挂我电话?”显然,大律师因为我掐来掐去有些不太痛快,声音都是沉的。
“不好意思刚才打错。”我反应极快地说。
于是那边更加不痛快了:“就算打错也可以说点什么吧?”
我猛地捂住了嘴巴,这时候如果爆笑出声,一定会死得很惨。那就随便说点什么吧,虽然我也知道把气氛搞好了再开口求人成功率会比较高一些,但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这一开口居然是问他的手机有没有掉进过马桶。我发现有时候我简直就是智商为零的单细胞。更没想到对面静默了几秒钟后竟然回答了一个有字。我暗暗叫了声太好了,因为单细胞的不止我一个。
“那还是大学时候的事情,有个朋友和别人打赌,把我的手机号码贴在了布告栏里。正巧那天我忙着做个课题,连续接了几个无聊电话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拉长了音,“手机被我扔进了马桶里。”
“哇哦!”我忍不住惊叹出声:“为什么……不试着在关机键上轻轻按一下呢?既方便又环保。”
他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是啊,要是当时有个人这么提醒我,我想我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随手关机而不是将它扔进马桶冲走。”
我在心里对他加以赞赏,原来大律师还有这样原始自然的可爱面。当然,这话不能说,只能胡乱感慨:“你们的大学生活真精彩。”
“其实念法律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来得枯燥乏味。”
“怎么会,像你这样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很热闹吧?”
“你呢?”他温柔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