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班多的是将学习当作玩乐消遣的问题学生,司徒彦在他们中间俨然是个头,虽然他的考试成绩总是第一。每次下课,吹一声哨,忽啦一片的男生就从座位上站起,跟着他从教室后门走出去,有时是去打球,有时则是去揍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和旁桌的沈晴兰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沈晴兰是典型的外表淑女纯良,内心火 爆 狂 野,私下里和我谈起司徒彦,总是一口一个你家司徒,挺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那天,原本在看男生篮球赛的沈晴兰兴冲冲地跑回教室,冲着我大叫:璧书,快去看快去看,你家司徒真是帅呆了。
我跟着她跑到篮球场,那里正打得热火朝天,尘土飞扬。原来是我们班的男生跟隔壁班因冲撞而发生了口角,司徒彦将球往对方主力头上重重一掼,两边的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这个年纪的他打架已经相当之狠,一脚踹一个,脸上的表情冷酷得叫一旁的女孩子们频频发狂尖叫,甚至高喊他的名字为他壮势。
青春期的女孩子多少有些自恋和盲目,仗着司徒彦跟我关系匪浅,我硬是跑过去掺上一脚,想把他拉开。没想到挤过去的时候腰椎处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只来得及叫了一哎唷,便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没见过像我这么倒霉的人,劝个架居然伤得比打架的人还重。第1腰椎压缩性轻微骨折,在家躺了足足三个月。
后来司徒彦就很少打架了,他没有说原因。沈晴兰说肯定是因为我,当时看到我晕菜,他一张脸跟白无常似的可怕,抱起我就往医务室横冲直撞。
我没好意思跟她说,好几个早上,我都是在梦里笑醒的。直到后来,他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其实在他们两个人好前,我就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有时我回头看司徒彦,就会发现他懒洋洋地靠着窗台,专注地望着翁菁的后背,一只手拿笔在本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我趁他转头看窗外时突然去翻他堆在桌上的本子,于是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素描画像。
他自小画画就好,那个女孩子自然被他画得惟妙惟肖。发现我翻他的东西,他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来抢本子。男生们好奇地围了上来,继而轰叫:原来司徒喜欢翁菁!翁菁刚刚和一个女同学从教室外面走进来,看到聚集在她位置上的一群人,又听到他们说的话,脸一下子火烧起来,然后转身跑出了教室。
沈晴兰把这个归咎于司徒彦的移情别恋,她曾在半路上拦住司徒彦和坐在车后的翁菁口不择言地骂:“司徒你真没眼光,翁菁这个丑八怪哪一点比得上璧书?”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们冷笑,然后带着不知所措的翁菁离开。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死的叶子,从高空掉落,下面是一片死水,我慢慢地掉下去,看着死水里我的倒映毫无生机。或许这就叫颓废。我说:“晴兰你信不信?我因为司徒彦而感到自卑。”我比不上翁菁,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