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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夏天,很快就近了中秋,宫里上上下下的也热闹起来。
这段日子里振翔倒是转变不小,平日里一有空就研读佛经。许是真的受到了佛学的循化,他的性子也温稳了许多。尽管振坤心里头还有隔阂对他异常冷淡,但他却一如既往的热洛相对。时间久了,兄弟间竟然又恢复了往常的情意。
中秋日,皇上摆宴御花园,庆中秋,又是繁华热闹了一场。
忽然夜风起,寒意弥散,莫如探身道。
“主子,天冷了,奴婢回去取件袍子来。”
“你去吧!”
得了令,莫如转身朝少储所走去,转过少储所前的宫墙,墙角一个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起前还有些惧怕,后来听清楚是一个丫头在那呕吐,莫如才敢走上前去。
那人也感知了身后有人上前,猛的回了身。
贴在墙角的秀环借着墙那边的微弱灯火看清了来人面目,不禁脱口道。
“是你!”
莫如见是秀环也不敢在近前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你不舒服么?可是需要到太医所去看看?”
“不用!”
看着秀环慌张的摆手,焦急的回答,莫如心里也有些疑虑。
“那我扶你回去吧!”
看秀环点了头,莫如才上前搀扶起那个丫头,朝少储所走去。
把她送到二殿,莫如有倒了茶水送到她手边。
可谁知道秀环还没把茶水喝进口中,就又是一阵干呕。
莫如忙替她抚背顺气,担心道。
“还是去太医所看看吧!”
“我不去!”
秀环慌张的往一片躲闪着,莫如只得开口安抚道。
“不去。不去。你不愿意就不去。那你好好歇着,我得回去了,呆会儿耽误了时辰主子要问的。”
秀环点了头,莫如才起身,却又被她一把抓了手腕。
“你还需要什么么?”
“不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秀环有些犹豫的低声开口道。
“什么事?”
“今天你碰到我的事情,还有我生病的事情,能不说出去么?谁都别说,行么?就算我求你了。”
听完她的话,莫如看着她那恳切的神色,终是点了点头。
拿了衣裳,去御花园,直到御宴结束回到少储所,莫如心里都还在不安。
看着那个心事重重的小丫头,振翔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道。
“怎么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是不是病了?”
“不是!”
莫如被他口中那个‘病’字吓了一挑,急急脱口道。
看她那个样子,振翔更疑心了,伸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呢喃着。
“不烧啊!”
莫如赶忙拉下他的手,笑着开口道。
“奴婢都说没事了。”
“没事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振翔看了一眼不吭声的莫如,又看小惠子。
小惠子也摇头。
莫如见他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只得转话道。
“爷,奴婢是饿了。”
“饿了?”
振翔听完就笑了,开口讽道。
“你这饭量,搁在平常人家怕是养你不起呢!”
听完他这话,一旁的小惠子也低低的笑着去端了点心过来。
莫如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心里还思量着,想着得了空一定要再去看看秀环。
正这会儿,殿门外却喧哗声起,灯火摇曳着,乱起来。
振翔起身,小惠子和莫如也赶忙跟了上去。
三人跟着火光寻来,才知道原来起乱子的是二殿。
走到殿门旁边,振翔站在了早来的振耀和振博身边,不敢吭声只静观其变。
此时,二殿的堂院中坐着满脸怒气的良妃娘娘,她身边站着的是低垂着头的振坤。
院子两旁站立着两排手持刑棍的奴才,两行人中间放着一条长凳,而被压在凳子上的正是满脸泪痕的秀环。
躲在振翔身后,莫如看着那阵丈,心里泛起了阵阵寒意。
小惠子拉了拉她不停颤抖的手,低声道。
“别怕。”
莫如点了点头,转眼看那将要受刑之人,心里却越发的忐忑起来。
良妃娘娘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冷冷的看着秀环,开口道。
“秀环,你跟着本妃年头也不算短了,这宫里的规矩你也该知道。如今你私自怀下振坤的骨肉,乱了长幼之序,那就是忤逆的大罪。不是本妃不想救你,但你自己做下了这大逆不道之事就要自己负责。今日,这宫刑本妃是非施不可,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完她冷眼看了看身边的奴婢。
奴婢手起,两旁的奴才就提起刑棍走到上前去。
十来条刑棍同起同落,换来的就是秀环一声惨叫。
看着秀环在棍棒下苦苦哀求,振坤终于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良妃面前。
“额娘,求你饶了秀环这一次吧!额娘!额娘!”
他就那么苦苦哀求着,良妃却始终无动于衷,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秀环在棍棒下惨叫如鬼魅。
看着她的肩背腰身上上下下都沁出了条条殷红,莫如吓的哆嗦起来,腿一软就坐倒在地。
正这时候,奄奄一息的秀环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地上的人,忽的眼中怒火焚烧,伸手而指,哀号起来。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
对着那个满身是血,满目狰狞的秀环,莫如楞住了。
这时,听到秀环叫声的振坤也转了头,看着她指认之凶,脸上竟也泛起了一阵狠意。
对着那两道有如寒刀的眼神,莫如顿时吓的全没了主意,只楞楞的坐着看着秀环。
刑棍还在扑落而下,秀环此刻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对着莫如,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告诉别人!你撒谎!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凶手!我和我的孩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那最后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刑棍重落同折,她就那样活活的被打断了最后一丝气息。
看着她满是狠意的眼睛到最后还是那样死死的盯着自己,莫如浑身都颤抖起来。
良妃娘娘带着人拖着那个具惨不忍睹的尸首走出了二殿的大门,小惠子这才敢上前去将莫如搀了起来。
振翔始终没有看过莫如一眼,他只是跟着振耀和振博一起走到了泪流满面的振坤面前。
三人刚想开口,振坤却转了身,低低道。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听了他那颤声的话,三人也是满脸的萧瑟,转身各自回殿去了。
看着自家主子头前走了,小惠子也搀着那个全然失神的丫头,朝三殿走去。
月色如盘,荧荧之光笼罩着的这座偌大宫殿,却显得是那么的冷清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