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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落水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曾想第二天在二殿用午膳的时候却又出了差错。
看着那个站在振坤身后，嘴角乌青低头垂泪的秀环丫头，莫如心里打起了鼓。
振坤的脸色始终阴沉着，许久才看着莫如，沉声开口道。
“昨个的事，我已经听秀环说了。莫如，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了，但往后还请你不要与她为难。”
听完振坤这话，振翔气不打一处来，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莫如赶紧把振翔拉回坐位，低低开口道。
“是，奴婢谨遵二爷教诲。”
振坤点了点头，又看着黑着脸色的振翔，开口道。
“老三，我知道莫如是你的丫头，你自然是偏袒她。但不管怎么说，秀环如今也是我的人。这事我希望到此结束，往后咱们谁也别再死抓着不放。”
他这带着刺的话一说出口，振翔就再也压不住心里那团火儿了。他用力的甩开莫如压在自己肩头上的手，站了起来，瞪着振坤，冷声道。
“二哥，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咱们就不如把事放到桌面上说清楚，省得往后有人说我纵奴行凶，又欺负了谁。”
他这话一出，振坤明显不高兴了，心里的火也压不住了，他冷冷的看着振翔阴沉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秀环的脸，事情还不够清楚么？当初秀环将莫如碰下水，她再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对待一个柔弱的丫头，又有何必联合着旁人对她下此狠手！”
一旁的两人，从开始就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当听到这儿才算对整件事了解了个大概。
振耀皱着眉头一直没说什么，但振博一向性子直，他也不管那许多，开口就道。
“怎么地？这丫头脸上的彩儿是莫如给她挂上的？二哥，我说你这不是没睡醒吧？说什么梦话呢！”
振坤冷眼瞟了瞟振博，不善道。
“行了！老五！你当我还不知道你么？平日里就把莫如当成个宝贝一样，因为她你都敢跟振翔动手。你这司马昭之心，还当我没看出来呢是吧？别人若开口跟我辩也就算了，今天这儿就没你说话的份！”
这番话，振坤说的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心里那个别扭啊！
振博平日里哪受过这种窝囊气，顿时就火儿了，腾的站了起来，用力过猛都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振博自认行的正坐的端，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挤的我呢！你虽然是我二哥，可今个也得把话说明白了。要不，这事儿，咱没完！”
振坤看着那两个与自己对峙的弟弟，心里窝火，定着气开口道。
“成！你们既然非得要撕破这层窗户纸，那我也不怕往后难堪，今个咱就在这把这事说说清楚。”
说完，他看了看一旁惊恐未退的秀环，软声开口道。
“秀环，别怕，大胆的说，有什么委屈爷我给你做主！”
振博也不示弱，拉过振翔身后的莫如，也开口道。
“莫如，你也甭跟他们客气。有什么咱就说什么，若当真是出了差错，爷替你顶着！”
莫如一脸的犹豫，始终不肯开口。
这时候，振坤却仿佛更加有了底气，开口道。
“秀环，你说。”
众人看着那个楚楚可怜的丫头，只见她边擦泪边娓娓道。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实在不该从莫如身后头走，惊的莫如落了水。奴婢更不该不马上低头认错，惹恼了莫如姑娘。都是奴婢的错，请爷不要再怪罪莫如了。”
看着秀环把戏做的如此逼真，一旁的振耀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道。
“这事她们两个谁说了都不算！”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振坤挑眉问道。
振耀正色开口。
“旁观者清。我就是这个意思。”
“旁观者？你是说帮着莫如对秀环动手的那两个太监么？”
振坤不耐的反问。
振耀摇了摇头，开口道。
“自然也不是他们。当然，若说是甄薇，你肯定也不服气，定是觉得甄薇也偏袒莫如丫头。”
“那你说的旁观者到底是谁？”
“昨个在菏塘附近的人肯定不少，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相信没人看见。”
振耀开口道。
振坤是横了心一定要争出一个结果来，他点了头，开口道。
“成，那咱就把人找来问清楚。”
他话音落，振博也振翔也点头。
看着四人的奴才都令命出去找人，振坤身后的秀环却有些站不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
振博看着那丫头的慌张神色，心里更有了准数。
振翔始终冷着脸色，也不开口，也不去看那个同样冷脸的振坤。
振耀倒是一派轻松，仿佛看定了这出好戏一般。
正一片冷寂之时，莫如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狠狠的抽自己的脸一边开口道。
“奴婢知错！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各位主子高抬贵手不要查了，事情闹大了奴婢真就担待不起了。是奴婢当时糊涂，是奴婢恃宠而骄，是奴婢给各位主子面上抹黑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在这给秀环姐姐赔罪了。”
说完她就趴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声声闷响。
她这么一认，众人都楞了。
许久振博和振翔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振耀也是惊诧的半天没能缓过神儿来。
振坤看了看那个使劲磕头求饶的丫头，沉沉的叹了口气，不耐道。
“行了，你也别磕了。我先前说的话还作数，这事我不会追究了。”
小惠子看着莫如的额头都沁出了血心疼的直掉眼泪，他扶起那丫头，跟着冷脸的振翔走出了二殿。
出了二殿，几人直接就都到了三殿。
看着那个始终默不吭声的丫头，振翔憋屈的吼了出来。
“你吃错药了？是怎么的？非得要让我们陪着你丢这份人！”
莫如被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吓的腿软，一下子又跪倒在地。
“说话！到底为什么要承认你没做过的事！”
振翔咆哮道。
一旁的振博也坐不住了，开口怨责道。
“就是啊！你没瞅见刚才那丫头都要撑不住了么？事情本来都要水落石出了，你这突然的又唱的是哪一出呀！”
振耀也不解，开口道。
“昨个甄薇都跟我说了，这事我最清楚。再说了，就算是甄薇没告诉我，可你的为人我们也都心里明镜儿似的。如今也就是二哥他糊涂，才会听信了那个丫头的胡言。眼看着就能替你洗冤了，你怎么又自各把这黑锅揽上身了呢？”
听那三人追问，莫如低低叹道。
“主子，在着宫里做个下人不容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振翔挑眉反问道。
一旁的小惠子终是忍不住，替莫如开口道。
“三位爷，您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这下人们的苦楚自然不知道。莫如这么做，奴才也觉得对。”
“还对呢？要我说，对个屁！”
振博气呼呼的开口斥道。
莫如看了看那坐上三人，又开口道。
“主子，有些话奴婢本不该跟你们说的。若主子们非得要问，奴婢今个就都跟这撂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
振耀开口道。
“在这皇宫里，做奴婢不容易，做一个无人依靠的奴婢更不容易。莫如还有几位爷真心的袒护着，可那个秀环却是可怜，如今除了二爷她还能靠谁呀！若是今个她行迹败露，那二爷这个靠山她也就没了，往后她可是还有活路么？”
听完她这话，振翔冷笑着道。
“你还有心思替旁人着想，你心善啊！”
莫如看着那个始终顺不过气来的振翔，娓娓道。
“爷，奴婢从前没跟您说过，奴婢小的时候曾经跟着庙里的师傅吃斋念佛。那时候大师傅曾跟奴婢说过，这天底下最大的两个字就是‘宽人’。这两个字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看能不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奴婢给您说这个也不是要硬着头皮戴这顶大帽子，只是大师傅这禅机还有后说。”
“后说？后说什么？”
对于听故事振博还是最来劲儿，忙着开口追问。
莫如低了头，缓缓继续道。
“大师傅的原话是：宽人福己。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吃亏是福。”
振翔听到这坐不住了，怪声开口道。
“‘吃亏是福’这个我知道。不过，今个我可没看出来你吃了这个亏能有什么福。”
莫如抬眼看了看振耀，反问道。
“三爷，那您说奴婢今个要是执意不肯吃这个亏非得要把事抖出来，那又能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洗清你自各的冤呗！”
“然后呢？让二爷狠狠的惩罚那个丫头，让二爷从此对她讨厌的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然后呢？事情传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笑话她，看不起她，明里暗里的低贱她。再然后呢？让她在宫里抬不起头来，让她没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如此下去，难道真要把她活活逼死不成么？”
听完莫如这番话，振翔和振耀楞了，都没了声。
振博却还不解，开口道。
“这么点小事哪能逼死她？”
“五爷，您是心里豁达的主儿，自然不了解那些心思重的人。那个秀环，她如今也不是个普通的丫头了，她是仰仗着二爷活命的伺寝之人。若是被人非议还能忍，那么被二爷所厌弃她就无法忍了。她又不能像普通的丫头那样出宫去嫁人，留在宫里又被所有人厌弃，这样，她还能活的成么？”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振博呢喃了一声。
一旁的振耀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她的事，爷我问的是你的福。”
“四爷，若是奴婢这么说您还不明白，那奴婢就换句话来说。逼死秀环，对奴婢有好处么？没有，肯定没有，而且奴婢到了还得落得个害人性命的下场。到时候一准有人说，奴婢因为一点小事不依不饶才逼死了秀环。到时候奴婢背的黑锅可比现如今这个大的多呀！今天奴婢放她一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就算不感激奴婢往后也不会再跟奴婢过意不去了。在宫里，少一个敌人总好过多一条冤魂。您说，这不算是福么？”
莫如说完，抬头看着那三位贵主。
三人无语低思了许久，振翔第一个点了头，开口道。
“你把爷我说服了。”
振耀也点了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嬉笑表情。
振博摸了摸脑门，开口道。
“丫头说的什么禅机振博我粗人一个，不是很明白。但你讲的这些道理我懂，今个你做的对！”
这事总算这么了结了，三人也都消了气，开始攀谈起来。
小惠子这才敢把莫如从地上搀起来扶到内室，小心的帮她处理伤口。
看着她红肿的脸蛋和沁血的额头，小惠子心疼道。
“做什么好事也不用拼命吧！看看，头上破了这么一大块，这么俊的脸蛋要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莫如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
“没事，上些药，很快就好了。”
小惠子偷偷的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睛，怨怪道。
“你自各不心疼自各，就只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操心。”
莫如笑了笑，开口道。
“知道小惠子你最心疼莫如了，你对莫如比亲哥哥还好。这些，莫如都记在这里头了。”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对着小惠子笑的温润。
见她那样的笑，终也是再无法责怪她，小惠子别扭的转过脸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