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啊,我知道你可能对学校校服没那么有好感,但是最基本的校规咱们还是要遵守的对不对?”
办公室内,祝灵雀语重心长的劝导着一旁穿着黑色风衣的学生。
此时他正双手环抱、脸色阴沉的坐在祝灵雀旁边的座位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在这个位置原本其实是没有凳子放着的,但最近几天祝灵雀找学生谈心的次数多了,索性就从班级搬了张剩下来的椅子好让学生们方便坐下说话。
但说是这么说,真的有那个胆子坐下来的其实用一只手也就数的过来。
“况且,我觉得我们学校的校服设计的也还行啊,又不会像别的学校那样看起来像大麻袋。”
见学生被自己说了两句之后心情不好起来,祝灵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但老师,我……” “而且你看,要是你升旗的时候再不好好穿校服,那学校不就会找我的麻烦了吗?你难道很喜欢看我被年段长训么?”
听了祝灵雀的话,学生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悻悻地摇了摇头。
“不敢。”
“那就对了!等上午回去你就把衣服先挂起来换上校服好吧?你看,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第一节课也要开始了;我也不强迫你立马就跑回宿舍换,咱们先把上午的课上完再说?”
虽还是有几分不甘,但凛千音最终也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起身准备走出办公室。 与此同时,方才说了一大堆话的祝灵雀只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顺手打开水杯抿了一口。
‘这学生啊,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好我今天上午没课,在办公室坐一会就回去了。’
由于周一早上升国旗的原因,学校规定各班班主任就算周一上午没课也是要到学校来维持一下班级秩序的。
不过今天祝灵雀家的儿子被孩子父亲带出门去游乐园玩去了,回到家里似乎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多待在学校一会,以免季明洛那几个倒霉孩子又整出什么恶作剧来。
想到这里,祝灵雀放下了水壶,准备起身去教室后门埋伏一手上课玩手机的学生。 但在临走之前,她突然回想起自己的抽屉里有一颗小糖果,正好可以拿来润润嗓子。
她拉开了抽屉,拈出了那颗南瓜包装的糖,撕开了个口子。
这个糖好像是小满吃了自己的糖以后拿来作为补偿的,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的包装,但自己反正也不讨厌南瓜味,吃了也不会怎么样。
她将糖果从撕开了口子的包装里挑了出来,送到了嘴边。
正在这时,办公室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啪”的一声,季明洛冲到了门外,将手按在门框上支撑着自己精疲力尽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旁,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凛千音被季明洛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顺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去。
“等等!”
季明洛冲着祝灵雀座位的方向大喊出声,随即无比惊悚的一幕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祝灵雀一脸疑惑地朝自己看了过来,但与此同时嘴上的动作也丝毫未停,默默地咀嚼着方才吃进去的糖果,随着喉结一动,鹦鹉糖便被全部咽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怎么了?”
祝灵雀开口问道。
可这一开口,便将还没搞清楚的凛千音给吓得蹦了起来,仿佛见鬼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见这架势,祝灵雀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上面粘了些什么东西。
很显然她没有发觉到,自己是用季明洛的声音说出了刚刚那句话。。
凛千音瞪大了眼睛,扭头望向脸上写满了绝望的罪魁祸首。
季明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久久无言以对。
大约两秒钟以后,季明洛吐了口浊气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老师,李山河中暑昏倒了,要来办公室躺一会。”
此话一出,凛千音顿时会意,很迅速的点头附和:
“啊对对对,我刚来的时候他就有点不舒服了。”
祝灵雀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急促的说道:
“那快点送到医务室去啊,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没等她走开位置,就被季明洛用手势挡了下来。
“呃,那个,他他他……他情况稍微好些了,现在就是,就是需要躺一会,就近嘛,就近原则。”
季明洛吞了口口水,一边支支吾吾的编着瞎话一边和凛千音疯狂交换眼色。
“没错没错,我,我现在就把他抬过来。”
话音未落,凛千音便飞速冲出了办公室朝着教室的方向奔去。
祝灵雀看着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虽然打了一阵鼓但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转头在自己堆放杂物的地方翻找了起来,嘴里催促着季明洛:
“那我现在把我的折叠床找出来,你也别愣着,快跟他一起去抬啊!”
季明洛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跟上了凛千音的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没一会的功夫两人便将看上去不省人事的李山河抬进了办公室,轻轻地搁置在了展开的折叠床上。
祝灵雀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李山河的状况,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她只感觉到李山河的身躯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两人。
季明洛不断地眨着眼睛,及时的解释道:
“老师,山河要醒了,快,快去旁边的饮水机给他装点水来。”
祝灵雀点了点头,抄起水壶就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季明洛和凛千音目送着她走向饮水机的位置,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
“喂,你们俩想干嘛?”
李山河悄咪咪的睁开了眼睛,一脸难受的捂住方才遭受了凛千音重击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
凛千音略显无奈的耸肩,朝着季明洛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是,这个事它是个意外你们知道吧,不能怪我的!”季明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匆匆的向李山河嘱咐:“我跟你说,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拖住祝灵雀,在她回来以后不要让她出这个办公室一步,也别让别人和她搭上话。”
“我为什么要怎样做?”
“上课和在这里躺着你选哪个?”
“这就没啦?”
“一杯奶茶!”
“成交!”
李山河严肃的点了点头,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面露难色:
“但她是个母的,我怎么办?”
季明洛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别扭,拍了拍李山河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放心,等会你就知道她是公是母了。”
“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祝灵雀就踏着小碎步,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见她过来,李山河赶忙微微眯起眼睛,故作虚弱的喘着气。
随即,一道清朗而富有活力的少年嗓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来,山河,来喝两口水;先歇一会再去上课。”
起先,他还以为是一旁的季明洛还在演戏,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微抬起身子接过祝灵雀的水壶喝了一口。
可就在这时,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发现季明洛和凛千音都只是不停地摸着嘴唇,好像并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有几分心虚的朝着自己的正前方看去——
一脸关切的祝灵雀从他的手中拿回水壶,盖上盖子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冲着自己温柔的笑了一下,接着催促起了另外两人:
“明洛、千音,你们俩快点去上课吧,别落下了课程!”
一听祝灵雀嘴里传出来的声音,李山河差点从折叠床上一跃而起,所幸身旁的季明洛及时按住才没被祝灵雀发现端倪。
他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慌张的打量起了面前的老师,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李山河朝着身旁的两个损友看了过去,试图让他们来解除疑惑;但自己的眼神却被两人默契地闪躲过去了。
只见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跟祝灵雀打了个招呼便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办公室。
临走的时候,凛千音还转过身子冲着李山河握拳打气,令他脑内不禁一阵邪火上涌。
但这团火还没烧多久,就被身旁恐怖的‘季明洛版班主任’给一下降温降到了绝对零度。
“你稍微好点了嘛?没事,先躺着,要是觉得无聊我来陪你聊聊天也好呀。”
听到这话,李山河也完全无法拒绝,只能微微的点头。
生活不易啊,遇人不淑啊
李山河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装着病恹恹的样子和祝灵雀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起了话。
好在,只要不把她看做女人,想象成大号一点的季明洛,完全是可以正常交谈的。
祝灵雀说话倒也丝毫没有老师的架子,而且意外地对李山河的一些情况好像非常了解;要知道,自己不同于热衷耍宝的季明洛和乐于助人的凛千音,在班上也是属于基本不说话的类型;三个人玩到一起还是因为一款很小众的电子游戏。
但这个祝灵雀不但知道他对于女孩子十分苦手的事情,还知道自己对于绘画的兴趣以及曾经拿过的一些小奖项,这让李山河对她的好感度一下就上升了不少。
说起来,自己在之前因为祝老师是女性的原因完全没能好好的去注意过她的一些细节。
倒也不是李山河对女性有多大的意见,只是无奈自己一和女生离得近些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他自己对自己的这个症状也是完全没辙。
现在祝灵雀操着一口某季姓男子的奸商语气来和自己讲话,倒是让交流顺畅了不少。
‘要么,什么时候和季狗贼商量一下,把我们班的女的都搞成这种风格的?’
他很快的抛开了这个恐怖的念头,抿起嘴巴尽量的不乐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的下课铃便从外面的走廊传进了李山河的耳中。
所幸,在这一节课的时间里完全没人进过办公室,大大的减小了李山河的工作难度。
听到了下课铃响后,祝灵雀结束了和李山河的谈话,匆匆起身准备往外面走去。
正当李山河慌忙思考着该怎么叫住她的时候,季明洛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强烈的紧张感让他看上去有些局促。
在他的手里,正攥着一颗胡萝卜包装的小糖果以及一只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