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一个白衣汉子指挥众人进村。此人名叫猛青,乃村长猛占的远房堂弟,虽只有三十多岁,却在卧虎村的五大长老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村长猛占。
“醉果在井水中的效力有限,醉倒的人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会醒转,你们现在就去四处搜寻,将所有新月村的人都捆绑起来——记住,不遇抵抗,不许伤人!”从这句话看,这个猛青远不像猛占那般残忍嗜杀。
“猛青长老,祠堂里那个姓史的汉人还没死,我们要不要进去支援?”一个属下问道。 “笑话,我们进去了四五十人,还对付不了一个人?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属下不敢多言,率领众人入村搜寻。
祠堂内,史晓峰已倒下,生死不明。
猛占仰天长笑,虽然此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折损了蛮牛和瘦长汉子两大干将,但终于灭了新月村,做到了先人们几百年都没做到的事,教他如何不志得意满?
猛占止住笑声,厉声道:“给我把祠堂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众属下齐声答应。 新月村众人见大限已到,闭目待死。此刻吴非儿却不觉害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能和史大哥死在一起!
“老猛,稍等片刻。”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猛占一惊回头,就见史晓峰站在面前,手里冷冰冰的钢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亲眼看见史晓峰杀死蛮牛和瘦长汉子的神威,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更想不通,此人明明已奄奄一息,何以片刻间就跟没事一样了?
史晓峰冷冷道:“让你的人马上停手,退出祠堂。你敢说个不字,我就要你的命!” 猛占颤声道:“你们快住手,退…退出去!”
众属下见首领被擒,不敢不从,纷纷退出祠堂。
新月村众人陡然见到如此变化,又惊又喜,梅朵大妈厉声道:“杀了他,杀了这个禽兽!” 新月村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对猛占恨之入骨。吴非儿热泪盈眶,脑海中再也想不到别的,只想到史大哥还活着,太好了!
贡扎老爹急道:“不能杀,杀了他我们还是活不了……”
史晓峰道:“不错,不能杀他。” 猛占松了口气,心里道:俺的老娘诶,祖宗保佑!
史晓峰语气变得严厉:“我要你立刻停战,释放所有俘虏,写下保证,以后永远不得再侵犯新月村!”手上稍一使力,钢刀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猛占大叫:“我照办…全部照办!”
纳吉大叔说:“还要他答应赔偿我们的全部损失。”梅朵大妈赶紧说:“还要严惩凶手,我们死了多少人,也要杀他们多少人!”
史晓峰用汉语对吴非儿说:“非儿,猛占怕死,我们现在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但他的属下未必服气。我们虽抓了猛占,实际情形仍是卧虎村占优势,万一外面的上千人不顾他的死活,发生哗变,我们仍然死无葬身之地!” 非儿点头,说:“史大哥,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依你看该当如何?”
史晓峰道:“我们的形势仍然危险,只求猛占退兵,至于赔偿损失、严惩凶手,此刻顾不上了。”
非儿改用狄丹语对猛占说:“立刻通知你的属下到祠堂来。”
猛占对史晓峰讪笑道:“你放开我,我才能通知……”史晓峰眼一瞪,道:“想得美!怎么通知,你告诉我们。”
这时,第一个恢复体力的纳吉大叔爬起来,说:“我知道,不用问他。”从猛占腰间摘下一个牛角号,放在嘴边“呜呜”吹响。
牛角号虽小,发出的声音却传出极远,猛青在村里听到了,立刻率众赶往祠堂。
史晓峰手中钢刀一紧,说:“不许他们都进来,只叫几个为首的进来!”
猛占大叫:“猛青,你和几个长老进来,其他人等在外面……”
猛青等四个长老立刻进入祠堂,见到局势变化大吃一惊,心想这个汉人果然厉害,悔不该不听属下之言。
史晓峰朗声道:“我要你们释放所有俘虏,立刻退兵,并写下保证,以后永远不得再侵犯新月村,否则,我立刻杀了猛占!”
四个卧虎村长老面面相觑,极不甘心,眼看大获全胜,却被一个汉人搅局……但不答应,首领当场就得丧命。
猛占嘶声道:“你们还犹豫什么,难道想要我死……”
四个长老无奈,异口同声道:“我们同意,你放了村长吧。”
史晓峰心想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此刻同意了,说不定出去就翻脸不认账,我不如……有了主意,问四人道:“卧虎村中,除猛占外,谁的地位最高?”
四人不知他是何意,犹豫不答,史晓峰吼道:“快说!”猛青吓得一激灵,说:“是我……”
史晓峰说:“我宣布,从此刻起,废除猛占的村长之位,由你接任!”
猛占脸都气绿了,猛青极为尴尬,说:“改换村长,须由长老会商议决定,怎能…怎能如此儿戏……”
史晓峰笑道:“你是怕其他人不服,还是怕猛占回去翻脸?这样吧……”他看着猛占冷冷道:“新月村死了几百人,你是罪魁祸首,岂能饶你?”
猛占大惊,颤声道:“英雄饶命,饶命……”
史晓峰钢刀闪电出手,众人只见刀光划过,猛占已瘫软在地上哀嚎,手腕、脚腕上出现了4条血口。
史晓峰冷冷道:“你的手筋、脚筋被我砍断,已成废人,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
新月村众人大感痛快,卧虎村四长老又惊又怒,却不敢反抗。
史晓峰说:“一个废人怎么做村长?我让猛青做村长,谁敢不服,猛占的下场就是榜样!”
卧虎村众长老同声道:“不敢不服,我们同意猛青做村长!”这四人中,猛青的心情最为复杂,甚至可说是心中窃喜。他一向与猛占貌合神离,突然能够取而代之,而猛占已成废人,再也威胁不到自己,简直可说是意外之喜。
史晓峰见大局已定,一把拎起软成一团的猛占,对猛青说:“我们一起出去,对你的属下宣布。”
此时,逐渐恢复体力的贡扎老爹、梅朵大妈和非儿互相扶持,跟在史晓峰身后,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