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的四品官印!”秦飞月脸色剧变,急忙摸向腰间,四品官印没了,让他额头冷汗滚滚!
官印丢失是大事,不过他是国师弟子,还可以将这件事压下。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到瘸子何时动手偷走了官印,倘若瘸子不是偷官印,而是在他后心上捅一刀……
他不禁打个冷战。
七公子脸蛋羞红,抱住自己的胸,让诸多宫女围在身边,水泄不通。
刚才瘸子从“他”身上顺走了几件宝贝儿,将“他”裹住胸脯的抹胸顺走时才发现“他”是女子。
瘸子偷东西最忌讳碰到女人,这才露出一丝破绽,被秦飞月抓住机会,瘸子只能溜走。
“这个瘸子,就是深入皇庭内院盗取帝碟的那个神偷,偷天之贼!”
秦飞月压下心头震惊,见七公子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道:“公……公子受惊了,末将无能……”
玄冰中的顾离暖心中更是震惊,这个瘸子竟然从他的身边,将少保剑的剑鞘偷了去!
不仅少保剑的剑鞘,他另一只手中的黑幡,竟然也被瘸子偷走!
他此刻被冰封在玄冰中,玄冰是何等坚硬何等冰冷,将他这样的大高手都冰冻住,无法脱身。当初秦牧骗剑,让他耗尽了元气这才将少保剑的剑柄送出玄冰。
而这个瘸子竟然无视玄冰,轻轻一摸,简直是神鬼之手,径自将他的黑幡和剑鞘都摸了去!
“顾大人,这个瘸子当年深入皇宫内院,当着无数大内强者的面施施然走入皇宫的国库,国库中无数陷阱杀阵,悉数无用,被他盗走帝碟,无人能够挡住他。”
秦飞月道:“幸得国师出手,这才将他的一条神腿斩下来,但即便是国师也没有留住他,被他带着帝碟远走,消失无踪。”
顾离暖骇然,默默不语,过了片刻道:“他少了条腿,竟然还能妙手空空?这是神腿还是神手?”
突然,楼船前方传来巨兽的哀鸣,秦飞月心中一惊,急忙奔到船头,瞳孔不由紧缩,只见前方一个蜘蛛网竖在船前,横锁涌江,将十多里的江面完全锁住!
拉船的巨兽撞在那张蜘蛛网上,挣扎着无法脱身,接着江水分开,一只巨大无朋的蜘蛛从水底徐徐爬出,将巨兽拖到蜘蛛网上,不断喷丝,然后獠牙插入巨兽的身体中。
即便是船上的许多将士纷纷以气御剑,甚至动用神通,也无法逼退那只巨型蜘蛛,甚至连蛛网也无法斩断!
很快,巨兽干瘪下来,只剩下一张皮。
秦飞月身躯颤抖,按住宝剑的手也在颤抖,想要劈死那只巨型蜘蛛却不敢动弹。
他看到了江边有一个背着药篓子的药师,一袭青衣,很是普通,但是面目全非,十分狰狞。
那个药师招了招手,只见江心的巨型蜘蛛开始收网,沿着一根蛛丝向那药师爬去,蜘蛛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小不点儿钻到那个药师药篓子里。
楼船没有了蛛网的阻拦,再次向下游飘去,秦飞月耳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告诉国师,别动大墟的歪主意,小心惹到我们这些老残废……”
玄冰中的顾离暖颤声道:“是毒王……”
秦飞月压下心头悸动,定了定神,喝道:“众将士听令,举桨划船,返回延康!”
船行两三里地,突然一个将士颤声道:“秦将军,江面有人!”
秦飞月咬牙,面目铁青,冷冷道:“什么妖魔鬼怪都敢阻拦我的船,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给我撞死……”
他刚刚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江面上的那人,只见那人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不知被何人拦腰砍断。
那个怪人手持两口怪异的大刀,矗在江心的礁石上。
突然,刀光撕裂天空,惊天动地,秦飞月抬头,看到天上的云彩被那恐怖的刀气分开!
接着那道刀光落下,迎着楼船斩落!
哗
涌江的大水向两旁分开,这条江竟然一分为二,被这一刀斩成两条江水!
“七星神藏,开!”
秦飞月怒吼,体内一座座神藏轰然开启,恐怖的元气爆发,化作两条巨龙轰向船侧,将楼船横移百丈!
那道刀光擦着船身向上游劈去,沿途裂江,涌江被裂开十余里地,到了那江心怪人身后这才再度合拢。
“嘿嘿,国师的弟子打着没趣,打国师才有趣……”
那江心礁石上的怪人收刀,双手撑住礁石,猛地发力跳入高空,消失不见。
秦飞月忍住双腿的抖动,叫道:“稳住船,稳住……”
他的声音抖得自己也无法听清自己在说什么,只得先坐下来调整气息,却心乱如麻。
顾离暖比他还要恐惧,颤声道:“天刀!当年向天横刀,结果死在诸神手中的天刀,竟然还活着……”
秦飞月脸色阴晴不定:“大墟的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怎么聚集了这么一批老妖怪?神枪,天刀,神偷,毒王……那个村庄里除了这几人,到底还住着什么可怕存在……”
他看向涌江地理图,自己一路上辛辛苦苦绘制的地理图还在船上,刚才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并没有毁掉涌江地理图,让他松了口气。
“不对!”
他突然醒悟过来,这些穷凶极恶之辈没有毁掉涌江地理图,不是他们不想毁掉,而是不屑于毁掉。
这些老怪物自信,就算让他带走这张地理图,国师也绝不敢入侵大墟!
“他们为何没有杀掉我们?”女扮男装的“七公子”问道。
“不屑。”
秦飞月涩然道:“他们不屑于杀我们,大概是因为我们的本事太低微了……”
他心中苦涩,身为国师的弟子,他一向自视极高,朝野中他的名头也极为响亮,没想到在大墟中走一遭便遇到这么多强大存在,让他从前的自负不翼而飞!
他原本遇到瞎子时,还有些傲气,尽管被瞎子震撼,但傲骨还在,但是接着遇到了神出鬼没的瘸子,阴险毒辣的药师,凶残成性的屠夫,心中的傲气和身上的傲骨都被打击得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恐。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国师,也没有什么能够吓倒国师!”
秦飞月想起自己的师父延康国师,内心中的不安顿时散去,目光坚韧,低声道:“大墟的老家伙们想要螳臂当车,只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楼船驶过,顺江而下,秦飞月突然微微一怔,看向前方,这里原本有一座绿洲,绿洲上有一座古庙,而现在绿洲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原本还觉得古庙有些灵异之处,并没有进入其中查看,不过却在涌江地理图上标注了这个地方,没想到再回来时,古庙和绿洲都消失无踪。
“开眼!”
秦飞月低喝一声,双眸精光四射,向水下看去,心中不由骇然,那座绿洲还在,但是却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夷为平地,此刻古庙沉入水底!
“大墟……”
他定了定神,让将士们鼓荡元气划船,尽早驶离此地。
就在这艘楼船驶离不久,突然江水裂开,一尊铜佛带着锁链从水底冉冉升起,尽管铜佛极重,但是却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双足站在水面上。
“残老村的几个老怪物实力竟然这么强,有些不易对付……”
铜佛遥望残老村方向,然后顿足发力,奔上江岸,一路狂奔而去。
“夺我功德,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不过延康国师蠢蠢欲动,想要进入大墟,那就先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斗个鱼死网破,我雷音寺坐收渔人之利!”
而残老村外,秦牧碰到瘸子走来,抖手扔给他一件东西,秦牧接过来,却是一口剑鞘,与少保剑正好一对儿。
秦牧呆了呆,正想问瘸子从哪里弄来的,突然瘸子又把一件东西塞到他的怀里。
秦牧抽出一看,是乳白色绣着粉牡丹的衣物,宽约尺许,长条如带,带着一股清香味儿。
“瘸爷爷,这是什么东西?”秦牧纳闷。
瘸子脸上的笑容僵硬,悻悻道:“汗巾,你留着擦汗用。晦气,真是晦气,怎么就摸到这种东西,一摸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