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跟着她,一边思考怎么搭讪,毕竟从做同学到我休学,我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出来吃饭的学生就像洪水一样把整条马路都淹没了,涌向学校对面的各个路边店。
孔婉婷却进了一家奶茶店,我也装模作样的跟了进去,排在她后面点了一杯。
店很小,就是一间房子,却收拾的干净时尚,高脚凳,吧台,很有小资情调。北边一整面墙都贴的满满的留言纸签,不外乎高中生们暗恋的明恋的各种留言。
孔婉婷把奶茶放在一边,拿起笔写了一张贴在了上面,就低头喝奶茶。
我鼓了两次气,还是没有勇气搭讪,眼睁睁看着她身上冒着黑色的死气,喝完走了。
我纠结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看她写的纸条,上面写着:强,你离开一个月整了,不知道过的还好吗?后面也没有留名字。
我一口气喝完了,出去给许方打电话:一个月前,咱们班有没有叫什么强的,转学或者不上学的吗?
什么强?我想想,咱班就你自己休学了,七班倒是有个叫庄雨强的,好像就是上个月吧,转走了。你问他干嘛?
没事,就是问问,你忙你的吧。
你小心点,这小子黑白两道都吃的透,很是个人物,同学中没几个敢得罪他的。我明白许方在猜想什么,无非是怕我跟庄雨强争女人吃亏。
庄雨强跟她什么关系还真不重要,关键是她身上的黑气是怎么回事?田德庸那边可以不用操心,只要发现了身上的异常,他们有的是办法,可是孔婉婷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我如果是一走了之,那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就算他是个丑八怪,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事还得靠田德庸。我紧追几步,跑到孔婉婷身边:孔婉婷,还认识我吧?
她看着我疑惑的眨着大眼睛:你是什么亢?
我是陈亢,好久不见,请你吃个饭?我尽量表现的自信些,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几个月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嗯,好吧。我听老师讲你的事了,在家学习都能靠学校前一百,怎么学腻了出来玩?
算是吧,那边。我指了指学校门口的一个装修豪华的连锁快餐厅,换我自己肯定不舍得进。
然后我就发现这姑娘有些呆板了,跟在我后面,也不知道点餐。我也理解,死气侵扰之下,精神肯定受到影响。我干脆不问她的意见,各种口味的饭菜都弄了些。对她说:凑合着吃吧,最近有没有觉得学习难?
她点点头,拿着筷子随便吃了点,酸溜溜的说:我这脑子笨,成绩就没怎么好过。上课多数时候听不懂,跟你这学霸不能比。
好吧,换个话题,我接着问:我觉得你瘦了许多,脸也白了,是不是减肥减过了?
这下她话题打开了,说:我也很奇怪呢,原来一百一的体重,才一个星期莫名其妙的就减到了九十了,她们吃饭都不敢多吃,可我现在是怎么吃都不胖,怎么晒都不黑。
其实我找你有事。我有个朋友,也是遇到跟你一样的问题,脸色变白,体重减轻,连脑子就跟不转圈一样,不过他找了人给他看了看,现在好了,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下?
孔婉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问道:真的吗?
饭店人很多,本来很嘈杂的,可是她这轻轻的三个字,却像是炸雷一样震了我一下,弄得我精神恍惚,待了好大会才反应过来。
就听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赶紧的拨田德庸的电话:老田,你到一中来,我有个同学跟你问题一样,情况很严重。
孔婉婷幽怨的说:我还没说要见呢,你怎么就叫他来?不过你说什么情况很严重啊,怪吓人的。
我严肃的说:等下来了再说,咱们同学一场,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然后就自己吃饭,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十分钟后,田德庸来到,我把他叫进来,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下。
我说:老田,把你的证件给我同学看下,好让她放心。
孔婉婷看了看问:省厅警局的?难道我犯了什么错吗?
田德庸也不废话,弄了张符纸直接拍在孔婉婷背上,那纸自己烧起来,身上的黑气一点也没见少。
我说:孔婉婷,不是你犯错,而是有人在害你。
孔婉婷一脸惊恐的样子,有些茫然失措。
田德庸坐下来,皱着眉头思考,问道:怎么是个小姑娘?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孔婉婷想了想,说:就上个星期,我也是出来吃饭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大叔,问我是不是叫孔婉婷,还摸了摸我的肩膀,我害怕就赶紧跑回学校了。
一个星期了!怪不得这么严重。这个你拿着,一定要戴在身上,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田德庸给了她一张名片。
正说着,突然外面一阵骚动,外面的学生呼呼的跑进学校,有人大喊:有人跳楼了!
我直觉这事不简单,田德庸更是扯了我一下就往校园里跑。
我们很快挤进了现场,孔婉婷也跟着进来,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藏到我的身子后面。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只看得到身子,头压在了身子下,身下一片黑红色血液还在扩大。
学校最高的楼也就是五层,摔下来不一定能够摔死,可是她应该用那种头朝下跳水的姿势跳的楼,死的很干脆。
不少人在慌着打110,120,我却看到一股浓浓的黑色的死气正从她身上冒出来,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田德庸说:没救了。有那种死气?我点点头。他转身对孔婉婷说:记住我的话,你要是丢了护身符,也可能跟她做一样的傻事。
孔婉婷哆嗦着点点头,不敢说话,紧紧的跟着我们俩。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我不忍心了,说:既然知道了,就不用怕了,你该怎么上课就怎么上,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离开学校,田德庸怒道:邪了门了,暗算我也能想通,毕竟我树敌多,可为什么要对学生下手?这是个疯子吗?想干什么呢?
我的心情也有些阴郁,说:我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家伙不会就此罢手。
别瞎说啊,这小地方,死一个就了不得了,再死一个就该人心惶惶了。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要严重,第二天凌晨五点,外面还黑漆漆一片,田德庸就给我打电话:快出来,又出事了。我特么的开了次等天眼,连死气也看不出了,你来看看。
我匆匆的起床赶到他那里。
这家伙死的更奇葩,这是个卖冷鲜肉的老板,竟然自己钻进了冰柜,活生生把自己冻成了冰疙瘩。我赶到的时候,那浓郁的黑色死气已经开始飘散,渐渐开始减少了。
第三个是跳河自杀的,是个上班族,有人看到他骑着电动车毫不犹豫的直接窜进了河里。
在三天里死了三个人,在这个十几万人的小城市里闹得人心惶惶,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闹鬼,有的说是政府的挖湖造山工程冲撞了神仙,有的说是什么破坏了风水,甚至还有人联想到世界末日。
这几个人身份各不相同,年龄更是差的很远,只有我和田德庸知道,他们都不是想自杀,而是在死气侵扰下,很可能是产生了幻觉才自杀而死。
杀人者隐藏在暗处,行事肆无忌惮,却是一点痕迹都不留。这些人表面上都是自杀,对于警察和家人来说,死之前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田德庸到底把孔婉婷带到警局去了,想根据她的描述做那个人的画像,可是孔婉婷说只记得对方是个大叔,长相什么的丝毫想不起来。
到了第四天,没有人死亡,似乎对放就此放手,不再准备行凶了。晚上的时候,孔婉婷却给我打了电话:陈亢,你能出来吗?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能啊,在哪儿见?
我逃课出来的,在电影院见吧。
在超市四楼的影院,我见到了一脸忧郁的孔婉婷。
她已经买好了两张票,竟然还是情侣座,拉着我就进去了。
3D电影,我们俩却连眼镜都没戴,她紧靠着我坐下,有些颤抖的说:那个护身符破了。
我大吃一惊,田德庸的护身符我是知道的,跟清风观蒋老头送出来的一模一样,据说是可以关键时候保命的东西,可是竟然破碎了,这说明了什么?
还没等我说话,她又说:我可能知道一点事,可是还没跟警察说。
你说。我着看着她,想让她镇定一点。
学校里死的那个女生叫蒋雅楠,我认识,她缓缓说出了一段往事:两个月前,邻班的庄雨强带着蒋雅楠,邀我到酒吧玩,见了一个叫慕涵的男生,那个人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可是庄雨强非说他很有本事,会算命,还会传说中的法术。
花花绿绿的头发?我立刻就想到了杀马特,那个死在看守所的家伙。
我本来还不信,可是他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彻底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