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单间病房,房间号是3,医生一出去,房间门就被关上了。隔着门上的玻璃,我看到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头部被人用白布盖了起来。
死了?难道轻轻踢一下下面会死人吗?
里面忽然传出一个不高兴的说话声:不是安排好了吗?怎么还有医生过来?
说的有点晚,这几个医生应该是还没有得到消息,我再给院长打个电话。一个人说着拨通了电话:喂,高院长,你赶紧给内科的医生说说,别让他们来查房看病人之类的,最好护士都不用来。对,就是这样。
我越听越是奇怪了,在医院看病,还有不想让医生进病房的?还连护士都不用。
我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决定冒一下险。
先跑到医院门口买了点高价水果,带着水果就上楼敲门。
一个人把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脸问:你谁呀?没要紧事别进来了。
我赶紧在脸上堆笑容,说:我是天元的初中同学,在这个医院上班,刚才在病历表上恰巧看到了天元的名字,就顺便过来看一眼。
那人看了看我,一脸厌恶的说:不是,没这个人。说着砰的一下使劲关上了,而且还拉上了玻璃上的帘子。
我很郁闷的往回走,阿竹说:我进去看了,那个人是死的,而且很久了,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连一点残魂都没了。就是身体不知道怎么保存的,还是完好无损。
我停下了脚步,大脑急速运转。难道不是这个病房?再去护士站问了一下,结果护士站已经查不到苏天元这个名字了,护士直接就说没有这个人。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整个事情就像一个大石头重重的压在我心上。我找到英姐,问她:是不是昨天踢的?
昨天晚上。
时间上对不起来,阿竹说房间里的那个死人是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可是英姐说是昨天晚上才踢的他,那也就是说,昨晚还活蹦乱踢的想要非礼女人?
唉,不用去了,我刚才试了试,苏天元住了个单间,敲门人家都不让进。
英姐舒了口气,拍拍胸口说:那就回去吧,我才不想去。
可是还没走到医院门口,伯父又打过电话来:小卓你怎么还没去?人家点名让你去看看。就是三楼病房最里面的一个单间,是3号房间。
知道了爸,我正在三楼,这就进去。
又让去了?搞什么鬼,3,的确是刚才我想进的那个单间。英姐一脸的难色,说:走吧,点名让我去。大不了一死!
再次敲响了3的房门,英姐站在前面,里面的人开门看了一眼就说:进来吧。
我跟在后脚要进去,那人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不能进。
这次我可不能妥协,用脚顶住门,说:不行,我姐在里面,我不放心。
哼哼,将来你别后悔!那人敞开门让我进去。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挡门的这个人长的好奇怪,一个瘦瘦的光头。连眉毛都很淡,让我想起来刚刚出生的粉红色猪宝宝,没毛还瘦。另一个陪床的是老头,也不知道是苏天元家的什么亲戚。
让我惊愕的是,病床上的死人掀开了被单,好好的躺坐在那里吃东西,难道他们换了人?
一看到英姐,躺在床上的年轻人立刻夸张的叫嚷起来:啊,蛋蛋疼!声音里带着一种非常造作的语气。
英姐突然发起飙来:苏天元你个无赖!要不是你非礼我我会踢你?还假装受伤,真能够做的出来!政法委的儿子就可以这样做吗?官二代了不起呀!
房间里两个陪床的愕然,瘦光头生气的说:嚷什么嚷,踢了人你还有理了。刚才医生检查了,说以后很可能绝后了。苏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怎么办吧?
绝后?医生会这么说?
英姐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心说不好,这时刻离魂冰发作?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病床上,还没想清楚,魂魄就开始离体。这次有了经验,我就开始从头到尾在意识中默念口诀,但就像是一只手拉不住坠落的汽车一样,魂魄正缓缓的从身体里抽离,在头顶浮出。
魂体状态的我忽然感到自己突然被一双目光刺痛,病床上的苏天元眼睛中突然射出来一道邪恶贪婪的视线,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而就在我的周围,正有一群光屁股的婴儿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爬着,跑着,向我扑过来,张嘴欲啃,扑到了离我两三米的时候,却被一道光挡住了。
我看了一眼,发出这道光芒的,是在我小腿位置,我记起起来了,是我绑单刃剑的位置。
这道光似乎有很特殊的作用,那些魂体围在它的周围,想要抓破了光芒去捉我,可是却被光芒照射的越来越小,阿竹在我耳边疯狂的念咒语,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沉入身体,醒了过来。
一睁眼,那个苏天元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到我看他,才移开眼睛对英姐说:嗯,啊,那个反正你得负责,我要不能生孩子,你就嫁给我吧。
想得美,你别想讹人。
一旁的老头说:这事虽然是天元不对在先,可是姑娘你也太心狠手辣了。你们两家父母已经商量好了,就让陈姑娘先嫁过去照顾天元一段时间,如果以后再有变数再说。
这老头应该是县里的做官的,说话都带着一种指派的傲气,说着还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手帕,翻了好几层才翻开,原来是一枚绿玉手镯。
老头把绿玉手镯递给英姐说:这是苏家奶奶祖传的宝贝,答不答应你可以考虑着,不过这手镯你先拿着,就当我们苏家的定亲礼。
英姐执拗的脾气仿佛一下子没有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些呆愣的连着手帕把手镯接过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然后转身对我说:走吧。
瘦光头没有再说什么,我脑袋里想法万千,这就完了?难道叫英姐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定亲礼?道理上好像也说的过去,可是连父母都不在场,就定亲?
走出医院,我问英姐:姐他给你手镯你就接着了?人家说明白了,这可是定亲用的。
英姐仿佛一下子醒过来,诧异的说:我当时就收下了?
是啊!
你怎么不拦着我!那个老头不是好人,我当时就觉得老头说话和蔼可亲,值得信任,就听话的接受了。现在再想想,就跟被下了迷药一样。
我拉着她的手腕,看了看那手镯,墨绿墨绿的,闪耀着玉的特有光泽,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是好东西,这让我越发的觉得异常,难道真的是想要提亲?
回到家,英姐铁青着脸把门摔的砰砰响,显然有些不满意父母就这么把自己许出去。我把医院里的收人家手镯的事给伯父说了一遍,他叹气说:唉,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被人抓住了借口?
我沉默着回想整件事情,思考着各种疑点,大伯在一边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亢今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家了吧?
我一愣,说:嗯。碰上英姐有事,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家。
那个,你也知道,你和你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当年我和你爹说过一件事,说如果将来你们处的好,就让你做上门女婿
我差点惊趴下,虽然说小时候没少对大我三岁的英姐有过幻想,可是随着大伯家越过越好,搬到城里,尤其是出国留学之后,我早就没有再奢望过。更何况从名义上讲,她是我堂姐呢?大伯你现在提当年的这事,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那个苏天元,我早就了解过,不是个东西,我怎么甘心让你姐的一生毁在他手上呢?
那大伯您的意思是,我带着姐姐远走高飞?
我没说过,你自己想好了,你在大伯书房睡吧。大伯说完回房间了。
大伯这番话说的我心乱如麻,七上八下。英姐从来都是以亲姐姐的姿态来帮助我,而我有些说不清自己对堂姐的感情,是青春荷尔蒙的冲动呢?还是源于自卑而生生把那份感情压制下来的呢?可是现在有一个选择,让她和我成为可能,我的心贪婪的跳动了起来。
可是程小杨呢?狼泼下来一盆冷水。虽然她已经离我而去,可是还有约定呢?
不,还是先要帮英姐解决这个燃眉之急,哪怕将来我名誉扫地,哪怕将来上不了大学,也绝对不能让英姐落入那帮诡异的人手中。
电话响起来,我接通,是毛乐意打过来的:陈亢,你今天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田师兄说了,如果有什么急事,就让我和高兴俩帮你处理。
我忽然觉得毛乐意简直就是救星啊,田德庸在警界地位好像不低,那毛乐意至少能办不少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