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让我格外的关注那个年轻人。我发现他不像别的警察那么的神色严肃,也不戴手套,也不要人跟着,就很随意的走在车间里,在这里闻闻那里闻闻,在老程把我堵住的那个位置,也就是程小杨工作台那,多待了一会儿。
出乎我意料的是,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竟然直直的向我走来,对我说:你跟我去看看现场吧。
张警官也有些诧异,说:陈亢,跟田长官去看看。
我有些拘束的跟在这个田长官后面向女厕所走去。张警官也跟着,却被田长官阻止了:我俩去就行,有些话你不适合听。
张警官愤愤的瞪了我们一眼,走回去了。
厕所在车间外五十米左右。因为照顾酸洗轧钢和镀锌三个车间的位置,建在了这三个车间中间的一片荒地上。四周都是杂草,田长官笑着说:你不用这么拘束,我又不是警察,咱们开门见山的说,你父母是什么人?
这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就实话实说: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啊,而且都死了,张警官知道的。
田长官看了我一眼,眼神似电般闪了一下,说:我叫田德庸,会看点奇奇怪怪的事情。我看你面相,按理说你早该死了,怎么会好好的?
我的心里翻起来惊涛骇浪,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色肯定变的跟土一样黄,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你会不会看错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厕所,田德庸拨开封锁现场的封条,走进了厕所。他一边查看四周一边说:嗯,也许吧,你不知道?,嗯,这里阴气真重,道行不浅啊。
我对他的话疑惑重重。他接着说:你自己真不知情?
很显然,这个田德庸不是普通人,我觉得这是解开自己谜团的好机会,赶紧缀上他说:我也是最近感觉到有些异常,碰到好几件让我迷惑不解的事情,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好,你说说。
我就把两次死里逃生和老程上身的话给他简单说了说。田德庸很快听出了疑点,他问:那个老程上了你同事的身,却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我说:是啊,我光听他说不要不要的,身子抖成了一团,搞不懂不要干什么。
老程还没过头七?
没有。
田德庸眼光烁烁,自言自语的说:头七没过,就虚弱成这个样子,看来这里有个大家伙。他指着女厕的顶说:我看过那个吊死的女尸,是被迷死的,到死也是脸上带着笑。能把一个大活人迷成这样,已经成了气候。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他说:她的手机拔打了八位数字,是我的手机前八位,难道真的想给我打电话?我觉得她不应该知道我的手机号。
老程知不知道你的手机号?
应该知道吧,上夜班的时候,以前上夜班我给他打过电话,催他送辊子。
田德庸一拍手掌,说:那就对了,昨晚上应该是老程先找到了她,让她给你打电话,现场应该有第二个鬼帮忙,不然老程虚弱成那个样子,也没办法跟她交流。老程到底要跟你说什么,你能猜到吗?
我摇摇头,老实说:猜不到。那老程又为什么会害她?
不是老程,应该还有个厉害的家伙在场,在她打电话之前就迷死了她。老程新死,没有这等害人的本事。
我随口问道:迷死?怎么迷?
田德庸这厮也不是好货,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三言两语,就描述了一个刺激恐怖的画面:那女工下身赤裸的,跟看不到的一个男人做那种事,把一根铁丝当做男人的胳膊,绕在了自己脖子上吊在了半空
接着他说:白日当空,现在它肯定不会出来,不过晚上它就肆无忌惮了,如果你上夜班可要注意了,小心点。刚尝过鲜的鬼是最丧心病狂的,说不定还得出来害人。
我说:那么多人,也不见得就来害我吧?
嘿嘿,你在它眼里,就是个香饽饽。田德庸这话说的,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怎么的就我自己特别容易招鬼?
我追问他:你还没说呢,我这些天遇到的净是些奇怪的事,到底为什么?
他笑了笑说:还不到时候,你放心,既然两次都没死,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
田德庸要了我的手机号,然后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贴身放好,说再跟我联系。就跟着警察们走了。
我看了看,名片上就简简单单写着一个名字,田德庸,好像这名字多有名气似的,下面还印着一个手机号,我随手放进胸前的钱包里。
警察们一走,厂子里那辆奔驰拉来了几个人,几个不常露面的领导领了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来,在厂子里转啊转的,老头在众位官官头头的簇拥下,耻高气扬的在厂子里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到处贴了符纸,远远的看的我发笑。比起田德庸,这个老家伙更像是个骗吃骗喝骗钞票的家伙。
后来来到轧钢车间的门外,和厕所和车间的草地上,老头对中间的老总说:挖,这里肯定有东西作怪。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们这些看热闹的男工人都被抓壮丁了。老郭经历过建厂时候的诡异的事,一听挖东西,转身就想躲,没想到车间主任和领导们都记得他,说:老郭你老工人了,这时候得带头!
老郭苦着脸说:好好,我带头我带头。
十几个男工身强力壮,半个小时就挖了个不小的坑,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在十几个领导的注视下干活,谁也不敢偷懒,这半个小时的强体力劳动,都累的不轻。老郭埋怨着说:这什么都没有,不是白费力气吗?
都干的有些泄劲。这个大坑已经有两米多深,老头拿个奇怪的盘算来算去,说:地方没错,再往深里挖。
已经到了胶泥层,活更难干了,老总发话:今天干活的人,每人多算一天的工。此话一出,我们的干劲又上来了。我们轮流下坑挖,到我的时候,几铁楸下去,竟然从泥土里面挖出来碰到铁石的撞击声。
仙风道骨的老头叫道:到了到了,都小心点,别弄碎了。
我这才对这个老头有了点信任的感觉,看来这老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大家都小心的把周围的泥土挖开,渐渐的地下的东西现出来原型,原来是一口石棺,只是样式跟现在的不大一样,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还有断断续续的黑线缠绕。
老头也跳下了坑,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石棺,嘴里说:有些年头了,这可不像是近代的东西,我他妈的是不是惹了不该惹得东西?
一听此话,我们都上去躲得远远的。
这个奇怪的石棺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坑里,老头左看右看,小心的拿出来一张符贴在上面,然后就像火烧火燎一般的缩回手,只见那石棺毫无动静。
这下老头好像觉得丢了面子,拿出一把黄符,速度飞快的围着石棺贴了一圈,只见整个青灰色的石棺变了模样,一张张黄色符纸上,红色的朱砂像是一个个奇怪的血符,老头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说:任你鬼奸猾,还是要困在老夫的符阵里。
然后他爬上来就说:赶紧的埋上,埋上。刚说完就听到那石棺里传出来嘎巴嘎巴的响声,石棺的盖子也微微的震动。
我心里也是充满了惊恐,谁知道这奇怪的石棺里会爬出来什么东西?老头急了,大声嚷着:赶紧的,快埋上!别让它跑出来!
没人敢动啊,车间主任扯着嗓子招呼:快过来,别躲了,都过来埋。
班长刘铁扯着嗓子喊:娘的,咱们这么多老爷们,怕什么?说完第一个拿起铁楸开始埋。有了带头的,其他人就快速跟上。这埋土的速度可就快多了,谁也不惜力气,生怕这诡异的棺材在外面多暴露一会儿。
似乎老头这一招起了作用,那石棺被埋在了土里面,再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大家都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却突然好像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都躺坐在后面的水泥地上,硌的屁股生疼。大家都没动,没人踢我,刘铁喊:瞧你小子胆小的,吓的都坐地上了。
我心里有数,田德庸说我有护身鬼,我深信不疑,这下怕是它踢的我。难道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我转身看看其他人,赫然发现这一周遭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有似无的一股黑气。老郭还在嘲笑我:你看看陈亢,脸都吓白了。
那老头呢?我心知不妙,转身找老头,却没发现刚才还在咋咋呼呼的老头,车间主任张正业诧异的说:去厕所了?
老总铁青着脸扭头就走,几个副总跟着走了。我说:老家伙不靠谱,怕是跑掉了。
干活的几个人都沉默了,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赶紧的撤离这个地方,谁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走出了一段距离,老郭咬牙切齿的咒骂:艹踏马,这回肯定没好事,那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叫他给耍了。
我也不忍心同事出事,就问老郭:你看我脸是不是比他们白?
老郭说:是,没多大事,至于吓得这么脸白?
不是我脸白,待会儿出了车间你们仔细看看,是你们脸上多了一层黑气,刚才我就看着不对。
我擦小亢你别瞎说。刘铁说。
虽然这么说,这几个人一出车间就开始仔细看,互相瞅了半天,刘春堂说:小亢你这坑货,哪有什么黑气。
吓得我不轻,揍这小子!刘铁大喊。
结果几个人围上来开玩笑似的不轻不重打了我几下。我有些急了,说:还别不信,你们不信,出了事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