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靖微微一哂,道:“费师叔就是准备用刚才的剑法来杀我吗,那只怕还有些难度啊。”
但此刻他嘴上虽说的轻松,心中却微微一紧,这嵩山派既能夺得五岳剑派盟主之位,那武功定有过人之处,而且方才他之所以能将费彬逼的如此狼狈不堪,一来是因为他巧施诡计抢占了一丝先机,二来则是因这“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自有其妙处,如今被他使的得心应手,这才在措不及防之下,打了费彬个措手不及。
但如今费彬明显已经稳定了心神,两人又拉开了距离,若是费彬真将嵩山剑法施展开来,以他一身早已跻身一流高手的功夫,只怕自己还是难以支撑太久。
另一边,费彬yīn狠的冷笑两声,道:“小娃娃不知死活,那我就先收拾了你,再来了结这几个邪魔外道。”
他一声大喝,手中大剑已经刺出,剑光霍霍,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袭向凌靖。
凌靖见费彬这一式剑招声势端的是浩大,哪还敢掉以轻心,双足一顿,身子借力向后跃去,手中长剑也不停歇,一剑劈向费彬的大剑。
“铿!”
两剑相交,凌靖终是内力不及对方深厚,这一剑又被逼的倒退两步,但他心中却不惊慌,仗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的变幻莫测,又与费彬连拼数招,且战且退。
这时费彬虽然抢占了上风,但是越打却越是心烦意乱,这少年刚才几次出言羞辱他,自己又确实是在这小子手上吃了一个闷亏,心中真是恨不得立时便将这小子给杀了。但这少年一手衡山剑法倒是使的jīng湛,不仅剑招之间是虚虚实实,便连身上的破绽也有蹊跷,让人拿捏不住这破绽到底是否是他有意露出来的,一时之间他竟是奈何这小子不得。
转眼间,两人一追一退已经来到了松林的边缘,凌靖这时目光一闪,使个虚招将那费彬逼退一步,自己纵身一跃,身子往前跃起五六丈,身处半空中,右足往临近的松树上一踏,身子一翻,已经往林中跃去。
费彬顿时大怒,这小子虽然剑法高明,但内力却是远及不上他自己的,暗忖自己只需拖得一会儿,自然能耗尽他的内力,到时这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便能将之毙于剑下。
但只转眼间这小子竟往松林中跃去,他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如今被这小子几番戏弄,早已怒极,暗忖那边刘曲二人已是废人,谅他们也逃不了,但这小子却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当下便一跃进入松林之中,紧追着凌靖的身形往里行去。
凌靖听闻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心中一定,现在怕只怕这费彬不肯追着自己,若是回身先去将刘曲等人杀了,那自己可就无功而返了。
但此时费彬既已中计,当下他便心中大定,将自己的身法发挥到极致,十几个纵跃,已经渐渐接近了莫大先生的所在之处。
又奔得七八丈远,那费彬已经慢慢接近他的身后,便在这时,从旁边树上突然跃下一个苍老的身影,哈哈笑道:“贤侄暂且退下,费师弟就由老朽来招呼了。”
凌靖心神一松,适才费彬可是追的他好紧,便才跑了这点距离,内力已是大大损耗,若莫大先生再不出现,只怕自己还真就会被费彬给缠住了。
他身子忽然一折,往旁边一纵,已然落在了莫大先生的身后。
费彬一路缀在凌靖身后,眼见便要迫近此人,但忽见从旁边树上跃下一佝偻老者,心中一惊,已然明白过来。这小子诡计多端,看来自己是又中了这小子的诡计了,当下心中一凛,长剑护在身前,定睛往那老者看去。
然只看了一眼,他脸上便现出震惊之sè,道:“莫大先生?”
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佝偻老者竟是大名鼎鼎的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此前五岳会盟之时,他也在嵩山封禅台接待过此人,自然深知此人的厉害。
但江湖上不是传闻这人与刘正风素来不合吗,可如今又怎会伏在这里等着自己?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看着费彬,忽又摇摇头道:“费师弟身上杀气好重,却是于身心无益,不如且听老朽奏上一曲,平复一下心绪如何?”
说着,便自顾自的取下身上胡琴,幽幽的胡琴声传来,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
费彬闻这琴音却是忽的脸sè大变,江湖上素传衡山掌门莫大先生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称号,如今琴音已起,那这人的杀招定是紧随其后了,当下不敢稍有大意,这莫大先生乃是五岳剑派掌门人一级的高手,比他又要厉害许多,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莫大身形飘忽的前行着,似是走了三四步,又似行了七八步,转眼之间已经接近费彬。凌靖和费彬即便此刻就在他眼前,居然也是拿捏不住他的身形,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耳边琴音不绝,费彬却已按捺不住,只觉得这莫大带给他好大压力,这种感觉他还只在嵩山掌门左冷禅身上感受到过,心知这莫大实乃平生所遇劲敌,当下便使出“嵩山剑法”,一剑刺向莫大那颤颤巍巍的身体。
然而莫大却只微微一晃,身体已然绕到费彬身侧,当真是形如鬼魅一般,费彬心中大震,连忙撤剑肘击而出。
莫大站在原地未动,拨弦的右肘微微抬起,撞在费彬手肘,竟将费彬撞的倒退出一步。
莫大微微一笑,道:“费师弟怎的如此没有耐心,我这一曲还未奏完,就急不可耐的动上了手。”他叹了一声,道,“也罢,既然费师弟已经不顾往rì情面,那老朽也只好得罪了。”
只见他右手在胡琴底部轻轻一拨,手腕连连颤动,“倏”的一下忽然手腕又扭向费彬的方向。
“嗤!”
一道扭曲的银光闪过,费彬忽然大叫一声抚胸后退,凌靖定睛一眼,这才发现费彬左胸已然受伤,鲜血此时正兀自从他指缝间流下。
他心中大骇,适才莫大先生到底何时出的剑,他竟是半分也没瞧见,甚至连他所使的兵刃也没看见踪影,但这费彬居然已经受创,这莫大先生的剑术当真是到了鬼神莫测的境界。
莫大一击即中,之后剑招更是连绵不断的使出,直逼的费彬连连惨呼,一点点鲜血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
猛听得费彬长声惨呼,高跃而起。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树后响起,渐渐远去。
费彬跃起后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适才激战,他运起了嵩山派内力,胸口中剑后内力未消,将鲜血逼得从伤口中急喷而出,既诡异,又可怖。
凌靖只看得是目眩神迷,适才莫大先生所使的正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但论威力却又不是此时的他所能企及得了的,直让他看得是如痴如醉。
这时,林中忽然又传来莫大的声音:“贤侄,rì后若有人问起你那衡山剑法的来历,只管说是我传授的便是,想来也不会有人会因此而难为你。”
幽幽的胡琴声又渐渐响起,进而慢慢远去,凌靖心知这老先生已经走远,心中微微一叹,其实他心中对这门衡山剑法尚有许多不明了之处,虽然适才见莫大先生亲身示范了一次,但终究还是没有完全领悟,本想再次请教一番,却不料这老先生走的如此之急。
他冷眼瞧了瞧费彬的尸身,旋即又皱了皱眉,只因这莫大先生的剑法实在太过独特,留在费彬身上的伤痕又细又窄,明眼人一见只怕就能瞧出了出手之人。
他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还得为这老先生行这扫尾之事,当下也不再多耽搁,提起长剑将这费彬的尸身划的乱七八糟,这样就不怕有人瞧出其中的门道了。
可是最后却还兀自放不下心,又以剑代铲挖了一个大坑,将费彬尸身掩入其中,这才停下来准备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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