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望一眼怒书生,月光中昂然傲立于船头,大声道:“好,爷们儿跟你比了,我苏峰若是输了,不但放人,这颗人头也一并输给你又如何?”
叶青青顿时变了颜sè,急忙道:“峰——!”
怒书生、忧官儿和于清泉也一起立了起来:“大当家,杀鸡焉用牛刀,让我们来。”
苏峰笑着摆摆手,远远朝那七个人高声叫道:“怎么样,可敢比吗?”
那七人刚才已经见了苏峰的身手,虽然奇诡莫测,但真实功力却似乎并不见得很高,眼见怒书生和忧官儿都是身形端凝的硬手,生怕苏峰反悔另换人上场,不由忙大声喝道:“好,我们便同苏兄比上一场!”
苏峰哈哈一笑,望着月sè风涛道:“你们弟兄十二个来自青海湖,自以为水中功夫独步武林,我若平地上赢了你也不算本事,咱们便在这水中赌上一场如何?”
这话一说,怒书生等人顿时大惊,眼瞧着刚才这十二人在水中疾行如风,有种种神出鬼没手段,苏峰竟然要和这些自小生长于大湖巨泊中的弄cháo儿比水xìng,还要命么?
苏峰不等怒书生等人相劝,先摇了摇手,低声道:“我心中有数,各位尽管放心。”又转过头瞧着叶青青道:“你信不信我?”
叶青青在苍白的月sè照耀下,面白如纸,一双眸子里说不尽的千钟担忧,万石惶急,可被苏峰一双眼睛瞧着,不知怎得,不由自主的便点点头,低声道:“好,我信你。”
苏峰笑着点点头,又高声冲那七个人道:“怎么样,敢比吗?”
那七个人听说苏峰要同他们比水上功夫,也是呆呆的不能相信,他们数十年水中眠、浪里卧的功夫,令他们无论如何不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水上功夫比他们更强的,只是惊疑苏峰这小子为何突然要来送死?但总归于自己是绝无损害的,遂高声喝道:“好,苏兄既然瞧得起我们,要和我们比水下功夫,我们虽然功夫粗浅但也只好露丑了。”
苏峰又点点头,仍旧大声道:“那好,怎么比,你们说吧。”
那七个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个黑脸的汉子叫道:“既然是赌赛,那就要公公平平,愿赌服输,苏兄既然让了我们在水中比,那怎么比,无论如何都要由苏兄来定。”
苏峰笑笑,暗道,这些人对自己的水下功夫可是自信的紧啊,果然绝不肯把便宜占到底,嘿嘿,我老苏偏偏叫你们大吃一惊。
苏峰略一沉吟,便大声道:“我刚才见几位从水中高高跃出的功夫可实在俊的紧啊,这样吧,我们一方停在水面,另一方沉入水底跃出伤人,无论哪方,只要伤了对方一点皮毛,便算输了,怎么样?”
那七人顿时喜形于sè,心底石头落地,刚才见苏峰默然沉吟,只怕他突然异想天开想出什么古怪法子来,见苏峰要比这水底伤人的功夫,他们从四五岁上便能一天半夜的和水底鱼鳖嬉戏,自料这场赌赛那是绝没有输了的道理。
一个白净的汉子当即便踏水游到,他要显自己功夫,水底双足刷刷踏水不断,自腹至顶大半个身子都直直露出水面,虽然乘风破浪,却犹如分中横行一般,到了近前,身子不摇不晃,双手平端一拱道:“便请苏兄出招吧。”
众人看他这一手气定神闲踏水如履平地的功夫,都不由暗暗叫一声好,看苏峰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担忧,忧官儿更是愁眉苦脸,叹气连连,只道苏峰这小子心狠手辣、智谋百出,端的是我教一个厉害人物,可惜年轻气盛,终于要把一颗大好人头输给对方了,想着,不由更是唉声叹气不已。
苏峰脱了外衫,露出一身匀称的肌肉来,也是双手一拱,笑道:“承让了。”说着,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水中。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来挑战的那汉子看苏峰入水的动作,心中登时一松,暗道,这样缩手缩脚狗刨一般的水里功夫,我们青海湖畔半大的孩子也足可以当你的祖师爷,难道我居然会输给你这狗屁不通小子?心中想着,早暗自凝神戒备,只要水下稍有动静,立刻便要施出本门重手,也好为重伤的五名弟兄出口恶气。
谁想苏峰沉入水底半天不见动静,不要说跳出水面偷袭了,连个水泡也不见浮上来,叶青青暗自焦急,趴在船板上紧紧盯着水面,只是这水面被苏峰狠狠倒了数缸浓墨,虽然已渐渐化开来不少,但月sè下,水波微兴,黑沉沉的哪里能看到半点动静。
挑战来的汉子更是纳闷,暗道这小子逞能不成,别反而把自己给淹死了吧,到时候自己没伤了他,明教的人又要重新比过,万一出个刁钻古怪的题目,自己师兄弟五人便算交待在这里了,那挑战来的汉子越想越是心焦,倒是暗暗盼望苏峰没事起来。
两班人马数十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水面发急时,却忽听水中咕的一声响,不论敌我,都是一喜——这小子总算没淹死了!
众人正要看苏峰如何跃出水面伤人,却听水浪刷的一声猛然分开,一道人影早如箭矢一般,倏的一下钻出了水面来,身法之快实在骇人听闻,挑战的汉子一生中在水中不知道和人拼斗过几千几百次,却实在无法现象竟然有人能快到如此地步的穿水而出,大惊失措中早听空中轻声喝道:“着。”
那挑战的汉子犹自不觉,忽然胸口一痛,已伤在了苏峰剑下,顿时间脸如白纸惊的魂儿也没了。
噗通,苏峰这才落水,他一阵手忙脚乱的浮出水面便笑吟吟的退开在船边,左手一搭船沿,已然跃到了船上,双眼在四下里一扫,嘻嘻笑道:“怎样?”
凄风冷月中一片沉寂,那为首的黑脸汉子长叹一声:“舒之,回来吧,咱们输了。”
这个时候,叶青青等人才如梦初醒,顿时一片欢呼,叶青青眉飞sè舞,喜不自胜的鼓掌笑道:“咱们赢了?咱们赢了!!”她说这第一句时还颇有怀疑,说第二句时才真心欢喜起来。
叶青青一拍苏峰肩膀,翘起大拇指,娇花盛开一般的笑道:“好啊,真有你的,说,要什么奖励?”
苏峰侧过头,望着她晕生双颊,艳丽不可方物的面庞笑道:“叫声好哥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