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御主管找你有事。”喇叭传来小峰粗重的声音。
清清抬起纤长细密覆盖着的杏眼,望了眼休息室的摄像头,然后抬起笔直修长的腿向洗车部的办公室走去。
清清在洗车空姐当中也算是资深空姐了。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后来父亲在县城娶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女人,那女人接过了做父亲妻子的一切义务,唯独没有继承做继母的自觉。等到弟弟出生时,她就唆使父亲把清清扔到乡下跟奶奶相依为命了。
她老家其实也在江南水乡一带,跟姻姻算老乡,但她们即使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也都不愿谈起彼此的老家是哪。平时的交往更是少之又少,大家都认为是紫少的原因,其实也不尽然。
做洗车空姐这职业的,没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真实背景透露给别人。更别说认老乡攀亲戚了,在这里,恨不得谁都不认识,谁都不清楚自己从哪来的。问,得到的答案也是假的,或者近似假的。这种保护自己的手段,每一位空姐都有惊人的默契。
还有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是戴面具,但清清的高个子,还是令顾客对她印象深刻,遇到一些比较有绅士风度的,都问她是不是真的空姐?来这里客串兼职的?清清心底都冷然一笑:如果有个健全的家庭,有温暖的家人呵护,也许高考那年她就不会因为奶奶的去世而放弃参加高考了。奶奶去逝的那年,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回来奔丧,望着几年没见,出落得婷婷玉立而容貌美丽的女儿,竟然因为她的相貌跟母亲相似而狠心地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更别提说关问她的高考问题了。
清清都怀疑起自己是否是他亲生女儿?做父亲的居然能无情到如斯地步?她彻底地心冷了。就当自己是孤儿好了,那个生她的母亲在离婚之后,听说跟一个外国佬走了,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了。
她原来读书的时候,常投稿一些随记散文诗给一家小有名气的杂志,跟那个负责散文的主编经常有联系,凭着对文学的爱好,以及对那个伯乐主编的一种盲目崇拜思想。她在奶奶的后事处理完后,就按照杂志主编说的地址来到了南方这座城市。
可是,踏进社会才知道,这文学世界里描述的美好生活往往太过于理想,跟现实完全是两回事。难怪人家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清清,你来了。”小峰把她带到御主管的办公室,然后就退了出来。
御主管埋头在填一些报表之类的数据,见清清进来就停下手中笔问道:“清清,听说很多空姐对四俏有很大的意见,是不是?”
清清的面部淡淡的,精致的五官看不出什么任何表情,说话是一惯来的淡漠语气:“我不太清楚她们是对四俏有意见,还是对洗车部这次搞的创新有意见?”
“清清……。”御主管显得有些语重心长似的叫喊了一句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