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从学校出来已经行驶了一段，场景变化了好几次，学校前的坡道，转弯路过的十字街，然后是很长的一条公路。就像是学校旅行一样，路线都是很熟悉了，城市也是，可在这突然之间，却想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在经历了惊慌恐惧歇斯底里之后，车里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都不愿意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低头，靠在座椅上，或者看着窗外。公路上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人从路边走上来，大多都变成了死体，也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大声地叫着，指指点点，车开得很快，这些话也听不见，不过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在抱怨的。一辆小车翻掉了，留下很长的刹车胎印，底盘着着火，浓烟升到几米高的天空，被压在下面的窗子都碎掉了，里面一滩凝固的血迹，孤零零地在路边，周围一片凌乱，巴士急驰而过，远处的几道人影僵硬地转过身，突然“轰”地一声，一团火焰爆炸开来，车轮飞了出去，零零碎碎的零件雨一样落了下来，死体寻着声响过去，火焰蔓延开，车窗后面，渐渐拉远只剩了些渺渺的亮点，转瞬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就像放着烟火一样，雨时转过头看，不过可惜不是晚上，火光也只是稍有点鲜艳。几年前某一个除夕所看到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那个印象不知为何特别深刻，光雨，色彩，整个天空都是亮的，树木成排，路灯也亮着，人们仰着头看，面孔真挚而欢乐。那是回到家住的第一个除夕，有很多情绪涌起来，之后的几年也都有烟火，不过却是记地不太清楚了。
今年的除夕，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从这一路看来，城市也慢慢看出破败的感觉，路面还算干净，不过远处看不见的楼房遮掩下烟一直冒出来，估计早已一片颓垣。算算其实没有经过多少时间，通讯断掉了，不知道政府之后又有什么反应，警察啊自卫队啊也都没有看见，给人的感觉就像孤立无援一样，恐慌差不多就来自于此，人们一向引以为豪的体系很轻易地就被打乱掉了，还有秩序之类的，没有制约，大概不久就会“砰”地一声碎掉，那时候，呵，人类真可怕。
这般随意地想着，大多是怀揣着恶意的瞎猜，雨时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非要跟这些人一起行动啊！现在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如果在学校的话，躲在宿舍里也是很安全的，不好……”
模样挺凶恶的男孩挥着手叫了起来，或许只是单纯地看别人不爽，也可能是因为车里太安静，可这样子有些愤怒地想表达出来却没有人反应，声音最后低了下去，面色更不爽，呼地一声手指着坐在最后的雨时。
“……不好……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雨时不明真相。
“呃……”
车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似乎撞到了什么，一声巨响，惯性下准备朝雨时这边来的男孩一个不稳，手下意识地两边抓去，车又是一晃，急刹的声音传来，男孩没抓到，“啪”地摔在地上，前面几辆车已经撞在了一起，中间一辆卡车横着翻了过来，卡在一边的小车上还有人，被巴士撞到，探出头喊着“找死啊”，火势只燃到一边，汽油味扑面而来。天上一架直升飞机飞过，风声响起来，地上的影子有些奇怪，雨时抬头看，有几个人吊在下面，直升飞机渐渐升高，吊在最下面的人影掉下来，摔在地上一片血迹。鞠川“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车里不怎么平稳的情绪顿时慌了，几个女孩捧着脚缩在一起，有人站起来朝外看，“就是这样啊……这样前进很危险……去哪待着都好……”，不知是谁这样说出来，随后有声音附和。
“现在开始往后退也没关系的……”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大家一起……”
声音越来越乱，鞠川猛地一转方向盘，车子拐到一边，轮胎卡到边上的下水沟里，再一晃，几乎是蹦了出来，车里已经没有人站着了。
“真是的，这样怎么开车啊。”
学生们被鞠川吓地一懵，终于安静了。
雨时倒是想笑，摔在他面前的男孩本来已经挣扎着快爬起来了，结果又一晃摔了下去，下巴结结实实撞在地上，疼地爬不起来了。见雨时一直看着，自己本来是想教训他一下却出了这么大丑，太丢人了，心里顿时火起。
“看……什么看……唔……讨打……啊……”
本来应该挺有气势的威胁，可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吸气，两人之间的体位和视线也有差距，这样对视几秒钟，雨时忍不住笑出来。
“……同学你是来卖萌的么……”
地上男孩的脸顿时涨红了。
高城别过头切了一声，“真恶劣。”，被平野看在眼里，目光瞥到那边，雨时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跟冴子说了些什么，央莱在一旁笑，最后冴子也笑了出来，雨时耸耸肩，地上的男孩差点就愤起了。
“村上同学，你这样做很不好哦。”
巴士从从草地上绕过去，身后是满地碎屑和火焰，停了下来，隔着车窗听不到多少声音，有些像夏日的的枯寂，此时一道声音传来，便是众人皆闻了。起身的年轻人推了推眼睛，露出一个笑容，很温暖的样子，语气也柔和。
“同学之间应该友好相处，老师平时也是这么说的吧，现在情况特殊，这点就更重要了，你看，大家都很紧张，这时候出这些事情，大家都难免会不好受的。”
“喔，你认得我？”
“村上同学在我们老师之间也是很有名气的……逃课早退啊，上课睡觉啊，作业也都是抄袭来的，考试成绩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还不错，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说村上同学你是坏孩子，只是……呵，大家都是好孩子，但是，总会有争执分歧，就像现在这样，这个时候就要有人来统一意见，就是所谓的领导人了，这是必须的，大家好好团结起来，才能活下去，毕竟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意思呢就是这样了，大家推举一个领导人出来，少数服从多数……不过领导人这个位置很重要，要决断，一不小心就会让整个团队彻底覆灭的，所以我建议大家，最好选一个比较有能力和经验的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呢，村上同学？”
众人都安静下来，仔细思索着，这些话毕竟是一个年长的人说出来，多少是有威望的，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与自身的利益也没有冲突，说不定还有好处，便是一片附和。
“什么嘛，这样一说不久显得雨时是坏孩子了嘛……”央莱揪了揪冴子的衣角轻声哼道，有些不忿，这段话咋听之下并没有错，可从一开始就坐实了雨时的不是，然后好孩子啊坏孩子啊这么一说，雨时顿时就变成所谓的坏孩子了，“而且啊，什么领导人不久只有他和……不对，鞠川老师……这怎么比啊……领导人不就只有他一个了……”
“嗯。”冴子皱了皱眉，“雨时……”转过头看雨时的反应，一如既往没什么淡淡的样子，叹了口气，心想其实替他担心也是多余了。
“那个……”雨时像是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不好意思地问道，“说的是很有道理没错，我也很赞同，领导人什么的……不过，我是没听说过你，呃，你是谁啊……”
紫藤脸上僵了僵，“你可以叫我紫藤老师……”
“嗯，蜡烛啊……”
“既然雨时同学你也这么认为，那便没问题了。我是老师，大家都是学生，说阅历和判断能力，不用说都应该是我好上一些了……”紫藤扬着手，“所以，我的话……大家觉得可以的话，请鼓掌吧。”
一片掌声响起，就连趴在地上的那个男孩都拍着手，随后挑衅似地望了雨时一眼。紫藤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或许这个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内，车上只有两个成年人，校医和他这个正统的的老师比起来，无疑要差上许多的，而且还是个女人，这种时候，怎么看都是男人要可靠一些。而且，女人嘛……躬身朝四周鞠了一躬，紫藤的笑在阴影里有些莫名的感觉，“少数服从多数，我就胜任领导人这个职务了。”
“笑得真阴险……所以说，上辈子我就觉得园丁啊蜡烛啊最讨厌了……”
雨时轻轻嘟囔了两句，眼神飘到窗外，火势蔓延到路边的小店，小店燃烧起来，火光顺着风摇曳着，是放大数千倍的烛火，门面已经看不真切了，招牌掉了下来，也在燃烧。这边看去，就像晚云一般。
ps：真不想写ps的，感觉像在凑字数一样，不过比起重开一章写个通告，还是ps靠谱一点。
有5天没更了，出了点事，具体什么事情，呵，不说了，说出来你们会失望的。都没怎么有时间，每天也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对我这种每天起码保证十四个小时睡眠的懒人来说，就只能睡个零头了。我也很幸苦啊……本来呢，是想先通知一下的，可又一想，还是等事情过去了更一章再说吧，说不定会有人以为tj掉啊什么的，估计会很好玩，刚才去稍微看了一下，嗯，真的挺好玩的……
唔，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