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一抹翠绿的身影疾步地向前狂奔,只见她面带愁容,一脸的哀伤之色。(读看看小说网)
不远处屹立着一处雅致的阁,阁的正前方是大片的荷花池,荷花清新淡雅,开得正盛,右侧则是一片翠碧的竹林,左侧是一条蜿蜒的石子小径,阁后方则是高大的围墙,这是一处独立的院落,尽显静谧,四周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沿着石子小径的方向眺望,远处的风景于此处截然不同,壁廊环绕,高檐林立,气势恢宏,每处院落错落有致,井然有序。相较之下,此处的阁皆是落寞,仿佛不存在般,可有可无。
阁内的大堂没有过多的装饰,白色的帘帐随着一缕清风绵延浮动,白色的屏风是一副泼墨式的荷塘月色图,落款为双云二字,一张檀木的圆桌,几把木椅足矣。
翠绿的身影匆匆行至二,大力推开一间房门,冲了进去,抬眼便看到一身白色衣衫的女子斜倚在窗边的摇椅上,似有若无地观赏着窗外的风景。她踱步上前,站在白衣女子的身旁,眼中噙着泪水,嘴角抽搐,“小姐,小姐……老爷他……老爷他……”话语哽咽在喉,不禁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白衣女子时才毫无焦距的眸光,霎时变得明亮,猝然转身,“袭月,你说爹爹?爹爹怎么了?”
“小姐,老爷……老爷……老爷他……”泪眼婆娑,欲言又止,袭月难掩悲伤,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袭月,你倒是回话啊,你想急死我吗?”白衣女子立刻从摇椅上站起来,却因起身太急,一阵晕眩,身形不稳,重新倒回摇椅。
“小姐,小姐,你没事?”袭月止住哭声,立刻上前,弯腰担忧地问道。
“袭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白衣女子心中极度地不安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沉着稳重的袭月,会如此地失态。
“小姐,老爷他战死沙场了!灵柩已经安置在祠堂了。”袭月刚刚忍住的泪水,此刻又如波涛般汹涌而出,老爷去了,小姐该怎么办啊?
“不,不会的。”白衣女子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此刻变得更加地煞白,这怎么可能,犹记得一个月前爹爹临走之前,告诉他,三月之后她及笄之时,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如今?不,她不相信爹爹就这样离他而去,她如此艰辛地活在这个世上,爹爹是她唯一的支撑。(.duanan.百度搜索读看看)她收起脸上的悲伤,拼命抑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跌跌撞撞地向屋外跑去。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袭月立刻反应过来,看着白衣女子跑出去的背影,焦急地追了上去。小姐可不能出事啊,不然,她该如何是好。
白衣女子虚弱地苦撑着本就残败的身体,拼命地跑向那处她这一生都不愿去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属于自己的这片栖息之地,她循着小径使劲地奔跑,仿佛用尽她全身的力气。身后的袭月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踏着大步追了上来,可是她却视若无睹,双眸一直看着前方,她的心中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
终于她走进了那个被她看作是回忆的地方,她沿着长廊奔跑着,凭着自己儿时微薄的记忆,找到爹爹的房间,她加快了脚步,可是,屋内空无一人,远处传来的阵阵哭嚎声,让她的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的心顿时冷降到冰底,她循着声音飞奔过去,映入眼帘的画面,硬生生地将她心中仅存的那丝希望彻底地扼杀。祠堂里跪了一地的人,哭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犹如一把把利剑扎进自己的心脏,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已经血流成河。
她右手捂着胸口,缓缓地走了进去,屋中央赫然立着一块牌位,牌位上用红色的鲜血刻着:“夏国公镇远之灵位”,这八个殷红的血字灼伤了白衣女子的双眼,看着灵堂后面的棺柩,她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失去理智般扑了上去,双膝跪在棺材旁边,痛哭流涕。看着爹爹安详地躺在里面,那样的安逸,鬓角已有丝丝白发,眉宇间的威严依旧不变,爹爹只是太累了,歇息了。她自顾地想着,她有太多的话想跟爹爹说,可是却说不出口,任由泪如雨下。
“夏云舒,你这个灾星,是你害死爹爹的,是你!”一身黄色衣衫的女子箭步冲了上来,将跪趴在棺柩旁边的女子大力地推开,破口大骂,愤怒不已。白衣女子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小姐。”袭月大口喘着气跑进了大堂,便看到自己的小姐被推倒在地,她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小姐,你有没有伤着?”
被唤作夏云舒的白衣女子呆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撑地,泪珠一颗一颗击打着青石,缄默不语。
“小姐,小姐,你说话啊,别吓袭月。”袭月担心不已,回头看着推倒自家小姐的罪魁祸首,立刻冷面相向,“二小姐,不许你这样说小姐。”
“你个死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黄衣女子更是气愤,“她本来就是灾星,你看看她,本就是个怪物,不然为何用半个面具遮脸?因为她生来便长着一张吓死人的阴阳脸,生下来便克死自己的娘亲,五岁克死我那可怜的幼弟,大哥和二哥也被她克死异乡,尸骨无存,现如今,连爹爹也不放过。”黄衣女子愈加地愤慨悲戚,“夏云舒,你为何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为何?你还我爹爹的命!还我哥哥弟弟的命来!”
“不,这不关小姐的事。”袭月心如绞痛,为何会让小姐受这般苦难,为何要将这些罪名加注在她的身上,为何?
“夏云舒,你还有脸踏入这里,你最好现在马上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黄衣女子面露狠厉,大声地呵斥着。
“燕儿,不得无礼,舒儿她也是你的姐姐。”一声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大堂,只见一位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身着丧服,却也仪态雍容。
“不,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们夏家的灾星!娘亲,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爹爹的,是她!”黄衣女子此刻已然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姐姐?眸光中露出对她的厌恶,还夹杂着恨意。
“燕儿!”身着丧服的夫人沉声喝道,紧接着不急不慢地走近夏云舒,俯视着她,“袭月,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是,夫人。”袭月低声回答,转身扶起夏云舒,“小姐,我们回去。”
此时的夏云舒面目呆滞,如同木偶,任由袭月扶着她向门外走去,黄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扶着自己的娘亲,眸中满是憎恶,待夏云舒走出大堂,那夫人微微转眸看着那离去的白色身影,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憎恨。
当袭月扶着夏云舒回到阁,她依旧四目无神,袭月心疼不已,将她小心地安置在榻上,立刻打来一盆水,拧好手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小姐,袭月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是你要坚强啊,不然,老爷他不会走得安心的。”
“爹爹,我要去见爹爹,还有娘亲,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夏云舒喃喃自语。
“小姐,不,小姐,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能有事啊,不然,袭月该怎么办?”袭月被她的举动吓呆了,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小姐,她该如何活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夏云舒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三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除了袭月,没有人想知道她的存在,更别说关心她的死活了。
“小姐,今日天气甚好,我扶你到窗边晒晒太阳。”袭月扯出一抹笑意,今天可是老爷出殡的日子,可是,小姐却不能亲自送老爷一程,不觉为小姐感到叹息。
“好。”夏云舒难得露出一抹浅笑。
看着外面的荷花池,心中不免惆怅,明日怕是再也欣赏不了这荷花了,其实,很早她便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只是,她心存侥幸,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几年,哪怕是多些时日也好,她苦苦地支撑着,为的就是能在及笄之时,见爹爹最后一面,如此,她亦心满意足,可是,现如今,她还有何理由,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呢。
那人自幼对她下毒,她不恨她,因为是她夏云舒欠她的,一命赔一命,她偿还与她。
侧眸凝望着那片竹林,忆起竹林下翩然舞剑的白衣少年,她的心里涌上浓浓的苦涩,“云哥哥,若有来生,我一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你,此生,舒儿是与你无缘了。”
回头注视着一边忙碌的袭月,她心存愧疚,袭月,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若有来生,我定会与你成为嫡亲姐妹,好好爱护你,呵护你。今生,只能请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她抬头望着天空,突然间天际洒下一片彩虹,绚烂夺目,她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恍惚间,她看到了爹爹与娘亲面带微笑,召唤着她。
如若有来生,她定会身披战甲,驰骋沙场,为爹爹分担辛劳,为云哥哥撑起那半壁江山!云哥哥、袭月,这一生我欠你们的,舒儿来世再还。
渐渐地,她闭上双眸,嘴角浅浅地弯起,似是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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