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薛夫人指使着丫鬟不停的给薛螭夹菜,念念叨叨的说:“你多吃点儿,你看你都瘦了……”薛螭也不想在和薛夫人说是因为自己长个子了,而不是因为瘦了,反抗一个许久未见儿子的母亲,是不明智的。
他吃一道菜,薛夫人都要问一句:“好吃吗?”“好吃好吃。”薛螭忙不迭的点头,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薛螭被薛夫人“逼着”吃到肚子都快撑爆了才罢休。
等到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叙话,薛螭就提到战场上捡来的小亲随。听到他这么说,薛夫人说:“听你这么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见的,怎么今天没跟着你回来吗?”“阿晟一心想习武,今天跟在留在城外的大营里和一位校尉学习刀法呢。”薛螭笑着回答说。“哦,是这样啊,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必是恨那罗刹人入骨的,这罗刹人也真是够造孽的。”薛夫人听了,叹了口气,然后又庆幸地说:“亏得螭儿你没有事儿真是菩萨保佑。”边说着边做了做出一副双手合十的样子。
薛蟠看着薛夫人这样忙把话题转开:“螭儿,你酉时不是还要进宫赴宴吗,你不如趁着现在还是午时,休息一下。”“对对对,光顾着说话了我都忘了,螭儿你刚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赴宫宴,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快回去歇一会儿。”薛夫人听大儿子这样说,也忙不迭的说道。
于是薛螭就被薛夫人赶回了房间去休息,薛螭原本不是很困,但真正等头一沾枕头,睡意迅速袭来,他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薛夫人拨到她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碧云叫他起来的。“二爷起吧,快要申时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薛螭耳边响起来。薛螭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要出招扼住敌人的咽喉,看清眼前的人是碧云之后,硬生生的将手停了下来。但是碧云已经吓的跪在地上了:“二爷饶命!”说的那叫一个凄惨。“没你事儿,起来吧,是我不对,睡迷糊了。”薛螭伸出手捏了捏睛明穴说。
“二爷,奴婢伺候您梳洗吧。”碧云从地上站了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的说。“你下去也洗一下吧,让香溪进来就行了。”薛螭看了一眼碧云脸上还有泪痕,衣服头发也有些散乱,有些尴尬地说。听的薛螭这么说,碧云只好福了福身,说:“那奴婢退下了。”
碧云出门的时候,香溪正在外间沏茶,看到碧云抹着眼泪从里间出来,香溪问:“这是怎么了碧云姐姐。”“没什么,二爷叫你进去伺候呢。”碧云说完,便回自己的屋子了。“刚才不好好好的?”香溪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再管,便端着茶进去里间了。
等薛螭休息好了去见薛老爷和薛夫人的时候,薛府里边就出现了一个八卦“二爷房中的碧云抹着泪衣衫不整的从二爷房中出来”……等等比较暧昧的流言,所以当薛螭被薛夫人问道:“螭儿,你觉得你房里的碧云怎么样啊?”“碧云?挺好的呀。”薛螭愣了一下说。“既然你也觉得她挺好的,要不给你放在房里?”薛夫人慈爱的看着薛螭笑着说。
啥?!薛螭大楞了一下,这哪儿跟哪儿啊,但他又不是傻子,脑子里转了一遍就明白了。“妈怎么有这个想法,我对碧云有没有那些个想法。”薛螭好笑的说道,他现在才多大啊。他这个时候到选择性失忆了,十五岁的男子在古代就算大的了,娶亲的也不是没有。“可我听说,碧云今儿从你房中哭着出来还衣衫不整的。”薛夫人听薛螭这么说,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二儿子看上碧云了。“哪儿跟哪儿啊,妈你从哪儿听来的,今儿是碧云叫我起床的时候,我一下睡迷糊了,差点儿给她来个锁喉,把她给吓着了。”薛螭越发哭笑不得。
“是这么回事儿啊。”薛夫人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像想起什么接着对薛螭说:“不过我倒是觉得碧云是个不错的丫头,你要是有心收了也无妨。”薛夫人笑着说。“妈你别操这个心了,我现在不想这些的,我哥比我还大呢,您要操心先□哥这份心吧。”兄弟就是用来拉下水转移话题的,薛螭想。
薛螭又去前边见了一下薛老爷和薛蟠赶着酉时进宫赴宴去了。不过薛夫人在他离开后,笑的就不那么开心了,这有些人不老实啊,这后晌才发生的事儿,能这么快的传进自己的耳朵,这是有心人有意为之吧。薛夫人决定让自己身边的嬷嬷查查看。宝钗这时过来看薛夫人,看到薛夫人脸色不太好,一问之下,也觉得这事儿有鬼,但是,这毕竟涉及二哥房里的事儿,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也不好插嘴,便劝了薛夫人几句,拉开了话题。
且不说薛府现在如何,薛螭坐着马车来到皇宫门口儿的时候正碰到一同出征的严易,严易看到他拱了拱手笑道:“薛贤弟,好巧在这儿碰到你,既如此我们一道进去吧。”“恭敬不如从命,严兄先请。”薛螭也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严易便和薛螭一道进了皇宫。
保和殿内,已经有些将军在了,薛螭一看,哎,都是熟人。“薛老弟,你来啦。”秦将军这回也跟着一到回来接受了封赏,不过风格依旧啊。“秦兄。”薛螭和严易都笑着向秦将军打招呼。“薛老弟这回可是进了御林军,老哥敬你一杯酒,当祝贺你了。”秦将军笑着说。“老秦,每一次都是第一个给小薛将军敬酒,今儿个可轮到我们了。”一位姓明的将军挡下了秦将军递出去的杯子,挑挑眉说。秦将军大着嗓门说:“我说老明(不是小明哦),我这是想薛老弟庆祝呢,你们别来打岔,每次都抢不过我,有什么好说的。”说完还故意抬着头的看了明将军一眼,他本来要比明将军高些,这一看,还有几分蔑视的味道。
“两位快别争了,明明都知道我酒量不好,我看两位真心想让我出丑了。”薛螭笑眯眯劝解道。“是了,今儿可在宫中,薛贤弟要是醉了可不好。”严易也想到了,这毕竟是皇宫,要是真酒醉失态未免给皇上留下不好印象。“唉,也是。那老哥也就不敬你酒了。”秦将军一脸恍然大悟地说。薛螭忍不住笑了,这秦将军一直是这么个直肠子,不过有时候还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这是太监那尖利的嗓子响起:“荣王到——韩小世子到——”太后便是现任西宁王的姑姑,所以身为西宁次子的韩子安经常在宫里跑着,又和九皇子最好,所以知到点儿的人都见怪不怪。薛螭听到这响动一转头,便看到了身着亲王服色的荣王和着二品武官服的韩子安走了进来,许是在宫里,韩子安看到他后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故意搞暧昧,让薛螭松了口气。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之后,众人也都不乱跑了,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这回入宫赴宴的不仅有这些刚打仗回来的将军们,还有一些曾经战功赫赫的老将,品级高的文臣和一些王公贵族。薛螭竟然还看到了他那舅舅王子腾,这人不是应该在外省吗?打问了一下,才知道他这王子腾舅舅是过年回京述职,现在才二月多,所以现在还没走呢。
众人坐定不久,就听到太监喊道:“太上皇驾到——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四位巨头竟然都来了,薛螭还是第一次见到太上皇,这位本朝第二位皇帝。太上皇是老了些,不过看精神头还很好,太后皇后他没敢仔细看,只觉得端庄雍容。
话说这位皇后是继后,二皇子宁王五皇子靖王是她所出,但是最受宠的一直是荣王萧行天,萧行天是元后嫡子,据说皇上和先后伉俪情深,所以对先皇后难产而生的荣王算得上极尽荣宠。先皇后向有贤名,是太上皇给皇帝钦点的皇后,所以太后太上皇也很宠这个孙子。
等皇帝陛下致完开场词之后,众人便开始吃喝了,可是头上坐着四位巨头,这些武将们也并不能尽兴。在薛螭看这歌舞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上头有人点名:“这薛螭是哪个?”
薛螭连忙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保持清醒,他站起身出列,鞠躬抱拳:“末将在。”“抬起头来。”薛螭抬起头,才发现是太上皇点名他,不过他一抬头,太上皇看了他一阵,笑道:“小小年纪便由此建树,不错不错。”薛螭忙说:“谢上皇夸奖。”忽然听皇后道:“欸,母后你看这孩子长得和那个薛秀女好像。”“他和那薛秀女是双生龙凤,自然长得像。”皇帝笑着说,接着又加了一句,不过是对太上皇说的:“现今御史台的那个嘴很厉害的薛御史是他哥哥呢。”“哦,那他不也是是薛旸的孙子,没想到薛旸的这几个孙子孙女儿都挺有本事啊。”太上皇笑着感叹。“这么漂亮的孩子竟能征杀战场立大功?看来臣妾以后万不能以貌取人了。”皇后掩着嘴对太后笑道。“可不是,当初他那妹妹就好相貌,也不怪人哥哥长这样了。”太后也笑到。
听着四大巨头对他品头论足,薛螭都要尴尬死了,亏得萧行天和雍安亲王在看戏看够了,看薛螭囧的不行了,萧行天向坐在身边的雍安亲王低声说:“皇叔开口给他解解围吧,你看他头都要低到地下了。”雍安亲王看了看薛螭杵着的头好心开了口。雍安亲王对太后说:“母后,皇嫂,你们快别说了,这孩子头都要低到地缝儿上了。”这才让四巨头放他回坐。
薛螭回到座位后,便看到不远处比他做的高的萧行天想他笑了笑并对着他做了个口形。薛螭看他那个口形是在说:“你欠我一个人情。”薛螭疑惑,他何时欠他人情了,不过他有看到他身旁的刚才帮他一把的雍安亲王,便了然了,不过他心内腹诽,明明别人出力,到头来倒算他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