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螭恭敬地的站在承庆殿里,不知坐在上边儿的两位是何意图。他仔细想了一下,最近他应该没办错什么事儿才对,不怪他老往这不好的地方上想,为这帝王家卖命和他当年混黑道儿给人当小弟是一样的,小弟某个方面或者办的某事儿让老大不爽了,哪里还会有小弟的活路。
“薛螭,朕听说你最近干的不错,果然是年少有为啊。”正在薛螭有些走神的当口,皇帝忽然开口说。薛螭忙定了定神,说:“多谢圣上夸奖,一切托圣上和上皇的鸿福。”刚说完,薛螭忽然想笑,自从入了朝,且不论他官儿能当多大,就说他这种奉承话倒真是越说越顺溜。 “既然如此,朕有件事儿着你去办,你愿不愿意啊?”皇帝笑吟吟的问道。他能说不吗?薛螭黑线,但他仍立刻表现出一副热血冲脑的样子“但凭圣上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朕近日接到密报罗刹人的奸细会于年关混入京城内,不过是嘱咐你这几日多多留心可疑人物。”皇帝就像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儿,表情也并没有什么深重变化。“这是末将份内之事,定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薛螭嘴上这么说,但心下甚是疑惑,且不说御林军不止他一个将军,他上边还有御林军大将军,从没听另两位同僚说说起这件事儿,如果这是皇帝单独找自己说的,这又代表了什么?可他也不能跟皇帝这么问,薛螭只得暂先压下心里的疑惑。
“罢了,也无事了,你先退下吧。”皇帝对薛螭开口说道。“末将告退。”薛螭也不多言,恭敬地退下。他刚离开承庆殿。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上皇开口:“这薛家兄弟和他门祖父也真是相像,这大的和当年的薛旸一样的倔强脾气,这小的,也不知该说心思深还是老成,毕竟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功劳和这喜怒不形于色的表现也算不易。”“皇祖父,这薛螭毕竟是商门子弟,从小见惯世情变成现在这般老沉持重也是有的,更难得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好武艺,孙儿倒认为这薛螭如今年纪尚小,假以时日也定是将才一位。”一直沉默的萧行天此时笑着对太上皇说。
“看来,渲儿领着这位薛螭将军出征一回对他的印象不错啊。”皇帝笑道。本来他宣薛螭并不单单只为了什么罗刹人奸细的事儿,这个事儿也只是个引子。更重要的是薛螭薛蟠这对兄弟是不是能够得用的人。这薛螭的哥哥薛蟠年少有冲劲儿,小小年纪不畏御史台的辛苦,请愿从翰林院入御史台,直言敢谏,的确不错。而这薛螭更是以十五的年纪做到了三品武职官,一门出来一文一武两兄弟原本没什么,可这薛家偏偏和史家贾家连着,特别是这贾家,自己那位被流放的皇兄之女落得什么下场他可是清清楚楚,虽然皇兄是被流放的,可是皇室血脉终是不容玷污。而且这贾家至今挂着什么“宁国府”“荣国府”的牌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只不过太上皇如今还惦念着家代善贾代化和贾家的情分,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封了贾氏为妃,还保持着贾家的荣耀。这贾氏倒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可惜明明是个足够聪慧的女子却偏偏选择依靠着皇后当皇后控制后宫的一枚棋子来保全着贾家的荣耀,既然如此,这贾氏将来也留不得。皇帝想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过当初他见到贾元春时曾有的惊艳与欣赏,这也只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君王是不容许控制外的人事出现的。
皇帝心里想什么,萧行天心里虽然并不完全知道,也大致有个揣测。他毕竟是皇帝带在身边长大的,对皇帝的心思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当然他更知道如今皇后的那两个好儿子对自己是何种的心情。“的确不错,单凭他当初小小年纪敢请命担当先锋的这份胆识就令儿臣颇为欣赏,而且在还能救子安于危难而不是独自领功,儿臣觉得这重情重义也是值得称道的。”萧行天斟酌着词对皇帝说,看着皇帝听了他的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里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萧行天毕竟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听了他的话皇帝也觉得有理,这对兄弟倒还是可造之才,薛家毕竟只是这“四大家族”中的末位,并且只是皇商,若这对兄弟不与那些人瞎掺乎,能够忠于他,这薛家本就没什么大错放过也无妨,这用得上的人才皇帝自然不想平白流失。不过,他还是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定论吧,他单单对薛螭说这奸细的事儿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得到密报与贾家有关,他倒想看看这薛螭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当然,如果与他这当皇帝的想法相悖,皇帝认为他也不缺这一两个人才。
薛螭并不知道皇帝已经起了试探他们兄弟的意思,他并不知道那个什么罗刹人奸细的事儿其实是皇帝试探他兄弟的一步棋。虽然对此感到疑惑,薛螭仍然尽忠职守,他可不想这个时候真的出什么岔子。
这个事儿,薛螭并没有光明正大的指挥着御林军去,毕竟他在和另两位将军闲谈时得知那两位将军的确是不知道这事儿的,他只能私下派弄墨打听,要弄墨有什么事儿立刻告知他。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到的,转眼到了年前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消息,不过皇帝也再没有过问这事儿让薛螭暂时松了口气。而且马上就到了年节,薛蟠薛螭都得到七天的年假,薛宝钗也被太后恩准从雍安王府回家过年。不过实际上除了除夕那一天薛家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吃了一桌团圆饭,从大年初一开始,薛家便开始了各种不得闲。从拜访各位沾亲带故的人家再到上司家里拜年再到同僚聚会,薛螭竟然发现这年假比平时都要忙。
因为薛二老爷还有人记得他吧……人在金陵,薛家的别的什么旁系亲戚也多在金陵,所以这一方面只要在年里上准备得当便好了。这方面薛夫人是老手,所以倒不用怎么担心。但是像王家、贾家这些在京城的,只能亲自上门。
去王家的时候,薛螭第一次和他那九省都检点的舅舅说上话,以前虽然在朝堂上见过可并没有好好说过话,而在金陵的时候,薛螭只在王老夫人葬礼上见过一次王子腾。当时他还小,王子腾也只象征性问了他几句话而已。可这一回就不同了,薛螭薛蟠和王子腾也称得上同朝为官了,王子腾官品比薛蟠和薛螭高,更兼着还是长辈。所以导致直接结果就是俩人听了挺长时间的政治教育课。但薛螭不得不承认,这舅舅虽然唠叨了点儿,说的到真的是为官之道,也挺为他们着想的。不过因着薛蟠是文官,干的还是御史,王子腾对薛蟠的告诫便比对薛螭说得更多。但薛蟠此时正年轻气盛,虽然不是不明白官场风气,但仍有一种属于做御史这一行的傲气,特别他身边相交的圈子多像像是楚衍这样出身清贵的人或者御史,耳濡目染他也强迫不了自己做那看碟下菜的人。薛蟠认为他自己当御史便要直言敢谏,忠心为国,否则当初他何必请愿入御史台,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当个编修岂不更便宜。不过长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两人都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轮到去贾家拜访的时候,因为贾政的吩咐所以贾宝玉也一直在一旁。一开始贾政在旁贾宝玉倒是不敢多放肆。只不过贾政去一旁与薛老爷薛蟠说话时,贾宝玉便拉着薛螭一直对薛螭说他们家的大观园如何如何,又说他认识了几个个怎么怎么样的男子,等薛螭从贾宝玉那得知那些人叫蒋玉涵和柳湘莲的时候,薛螭忽然有些乐了,回头看看一本正经和贾政谈话的薛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感概什么了。
拜访完贾家之后,回到薛府,一家人闲坐在一起,薛夫人有些八卦的对他们说:“我看那贾家老太太还是想让林姑娘当宝玉媳妇儿,今儿拉着去看她的林姑娘的手一直在说宝玉的好话,我那姐姐就差当场摆一脸不高兴了,我看那林姑娘挺好的啊,而且这次看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也是个挺招人疼的姑娘,可我那姐姐就是看不上人家。”说完了,薛夫人还轻叹了一下。
“乐不乐意那是他们说了算的啊,林大人哪里看得上那宝玉,十三四的人了还混在内帷,我看林大人到有心将和我一同请愿的慎之楚衍招为女婿。慎之家世清贵,他父亲与林大人同期,两家又是世交,慎之还与林大人有师徒之谊,不比一五品员外郎的的次子强?”薛蟠喝了口茶,也八卦的说。
“慎之要娶林姑娘,也的确般配,不过蟠儿,慎之和你同年,人家要娶妻了,你呢?”薛夫人见过楚衍几次,还有印象,但又一想薛蟠不和人家一样大吗,自己这儿子怎么还不开窍,怎么一点都不急这事儿。
薛蟠听了薛夫人这话,不注意将刚吃进嘴里的一颗葡萄囫囵吞下去了,那个葡萄挺大个儿,直噎的薛蟠忙喝茶灌下去。薛螭和宝钗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让他再得瑟。看他们这个样子薛夫人和薛老爷也笑了,一家人此时真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