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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知为何,记忆书所呈现的记忆开始变得混沌起来,就好像它终于被这一段过长的记忆搞乱了思绪,需要重新整理一样。周围的线条和色块开始凌乱的晃动,拼凑不成一个具体的画面。

    不论刚开始进入记忆书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已经观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是邓布利多还是西弗勒斯都希望能继续看下去,最起码,应该让他们知道谜底,就好像你历尽波折才拿到了心仪已久的小说,当你已经看过了中间跌宕起伏的过程,正在无比期待结尾的时候,却发现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一样,重重的失落和好奇同时涌上心头,挠的心脏痒痒的。

    好在,这场混沌持续的时间并不久,记忆书又开始重新播放,可是速度却几不可察的加快了一些,好像它已经没剩多少力气,却想要将整个故事都播放完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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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红色的记忆?萨拉扎,你在哪里找到的?”

    画面中央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实验桌,并不是地窖里的那种,而是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羊皮纸,屋子的四周摆满了高达天棚的书架,数不可数的书本塞满了每一层空格。屋子的一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两边挂着浅色的天鹅绒窗帘,一直垂到地毯上,窗帘没有拉上,展现出了窗外优美的风景——正是城堡面朝着黑湖和禁林的那一面,而且视角的地势很高,看样子应该处在某一处高塔上。

    邓布利多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这又是一间从未见过的房间,看来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私人研究室。

    “在一个学生那里。”萨拉扎没有再说下去,即使是在这个认可同性结婚的时代,被自己的男性学生扑倒也不是一件可以启齿的事,事实上,如果那个少年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现在他就已经变成一具尸骨了。“你看看吧,罗伊娜,我觉得这和艾米丽的事有些关系。”

    正在这时,记忆好像动荡了一下,仿佛在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泊深湖,罗伊娜和萨拉扎的身影被隔在了湖水的另一端,显得动荡而且模糊。不过,这样的情景只出现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当视野再次变得清晰的时候,另一头的画面依然是罗伊娜的研究室,只是这一次除了坐在桌边的萨拉扎,还多了倚在书架上的戈德里克和赫尔加。而且,屋子的摆设也发生了些许的改变,桌上成堆的羊皮纸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张,正平放在罗伊娜的身前,地毯被撤走了,□出来的石地上多出了一个小型魔法阵,同样十分复杂。

    “‘梅林的祝福’,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诅咒之一,被施咒者如同得到了梅林的祝福一般,在打破约束之后,将成为永恒的王者,得到万民的爱戴,处于世间独一无二的顶端,盛名永世。”罗伊娜缓慢的念出了羊皮纸上的话,正是他们在德古拉伯爵那里找到的古书,下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锁链。

    她抬起了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萨拉扎,眼神落在男子手中的魔药瓶上,脸上是严肃郑重的表情。“萨拉扎,你真的要试?那可是浓缩的增龄剂,会让服用者增长五百岁,你会化为沙砾的……”

    站在一旁的西弗勒斯震了一下,并不是因为那个闻所未闻的浓缩增龄剂,而是因为罗伊娜的那句“化为沙砾”。在爱情面前,理智永远会是一个失败者,西弗勒斯握紧了拳头,眼神死死的盯着黑发男子俊美的侧脸,心里一阵紧张不安。

    萨拉扎却好像十分平静,他打开了魔药瓶的封口,冲罗伊娜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需要有人来帮我启动这个逆转法阵。”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法阵,然后将眼神移回了手中的魔药瓶上,说不清此时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即使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化为沙砾”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过程,然而,萨拉扎现在反倒希望待会儿真的能够经历这种痛苦,因为如果他没有“化为沙砾”的话,那么就证明他不会变老,也就印证了诅咒里的那句话——“永恒的王者”。

    房间中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焦灼在黑发男子的身上,屋子好像陡然变得安静了,每个人的心跳声都分外清晰的折射了出来,加剧了气氛中的压抑和紧张。

    萨拉扎扬头喝下了增龄剂,俊美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可是低垂着的睫毛却在轻轻的抖动着,昭示着他心底的不平静。

    “唔……”男子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魔药瓶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的手正抓在自己的胸口处,脸上是忍痛的表情,好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慢慢的倒在了桌面上,脸也埋到了双臂之间,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唯一可能窥视的机会。

    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分外漫长,赫尔加下意识的动了动双腿,颤抖的手臂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然而,另外两人就好像没有听见声响一样,戈德里克的额上已经开始冒出了汗珠,而罗伊娜已经开始随时准备往魔法阵中注入魔力了——他们都在屏息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西弗勒斯觉得心中的悲哀正在泛滥,因为他早已知晓了结果——萨拉扎.斯莱特林当然不可能老去,否则一千年后,那个拥有杰出天赋的艾尔维斯.沃尔顿便不会出现,自己更加不可能爱上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工夫,伏在桌上的男人动了动,萨拉扎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与刚才别无二致的年轻脸庞——五百年的时光,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丝毫的印记!

    罗伊娜叹息了一声,重新低头审视着桌面上放着的羊皮纸,神情在肃穆中又带着些许的凄凉。赫尔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柔软的小手正捂在张大的嘴巴上,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戈德里克则完全愣住了,他的眼神直直的定在好友没有丝毫变化的脸庞上,剑锋一般的双眉渐渐的皱成了一个死死的结。

    一个水镜魔法,就让萨拉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镜子中,依然是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纤细修长的身型并没有因为衰老而变得佝偻,光滑白皙的皮肤也并没有丝毫的褶皱,甚至他连胡子都没有长出来!

    红色的眼眸痛苦的眯了起来,萨拉扎挥手打破了镜子,觉得心底一阵混乱——梅林知道,刚才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在镜子中看见戈德里克设计出的那个尖嘴猴腮的老人!

    “萨拉扎,你应该是中了诅咒——梅林的祝福。”罗伊娜的声音仍然十分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了一遍羊皮纸,用纯粹研究的态度说道:“‘永恒的王者’——是指你不会衰老,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万民的爱戴’——是指你对于周围人莫名的吸引力,在艾米丽和那个男生的身上我们也看出来了,只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处于世间独一无二的顶端——萨拉扎,施个魔法试一试。”

    黑发男子没有立刻动作,从侧面看过去,他就好像成为了一座优雅的雕塑,静止在了桌边。片刻之后,仿佛突然在梦境中惊醒一般,他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口中低喃了一句“荧光闪烁”。

    本来应该只能创造出微弱萤火的咒语,此刻却带来了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太阳都被魔咒拉到了房间里,正尽情的展现着自己骄傲的光明。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的亮光过去之后,几人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让视野里的东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梅林!萨拉扎,你确定你施的是‘荧光闪烁’,不是‘阿波罗的愤怒’?”戈德里克不可置信的低呼了一声,看着好友的眼神里带着掩不住的惊叹——萨拉扎现在的魔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甚至是他们三个的总和!

    一旁的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也同样愣在了那里,眼前好像还留有大块的光斑,让他们的视野变得模糊不堪。原来,萨拉扎.斯莱特林的力量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惊人的地步了么?两人相视一眼,心里百转千回。

    萨拉扎没有理会戈德里克的搞闹,而是低下了头,脸上没有丝毫因为暴涨的魔力而感到的惊喜或是愉悦,只有浓浓的悲伤与惆怅。“永恒”是一个沉重的字眼,他背负不起,而“独一无二”真的只是指无人能出其右的强大力量么?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并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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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了萨拉扎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现象出现的原因之后,罗伊娜就进入了研究阶段,然而,这个古老的诅咒显然并不比平常那些咒语那样容易,罗伊娜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光是试验用的麻瓜就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的生命,却还是没有研究出破除诅咒的方法。难道真的是梅林施下的魔咒么?与神对抗?即使真的如此,为了自己的伙伴,也为了她对知识永无止境的求知欲,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好在付出的辛劳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她发现了与“梅林的祝福”双生的咒语——“梅林的诅咒”。刚好与“梅林的祝福”相反,被施加了“梅林的诅咒”的人,全部魔力都会被封印在体内,简单地说,中咒者既无法对外施展魔法,也无法被魔法影响到,是一个巫师最恐怖的梦魇,但是,却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种不受“梅林的祝福”影响的人,然而遗憾的是,不论是“梅林的祝福”还是“梅林的诅咒”,罗伊娜都找不到启动魔咒的方法,所以,一切都是枉然。

    在这一段时间里,萨拉扎甚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城堡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偶尔见到他的时候,脸上也是沉郁的表情,让另外三个人都十分的担心。

    “萨拉扎,总算找到你了!”红发男子正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坐在树冠上的好友,脸上是灿烂的笑意。下一秒钟,他已经出现在了萨拉扎的身边,一同看着树叶之间露出来的一小片景色——这是霍格沃茨的远景,配上旁边的青草、湖泊和树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而这一小块空间却因为枝叶的遮挡,而变得十分幽静,独成一片天地,让身处其中的人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真是个好地方!萨拉扎,你找到了这样的好去处,竟然还不告诉我?”他轻捶了对方一下,笑意弥漫的蓝色眼眸好比六月的天空一样清澈夺目。

    萨拉扎没有回头,他依然没精打采的望着远处,并没有感染到好友的丝毫快乐。

    正漂浮在一旁的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相视了一眼,心中都十分惊诧——不论是萨拉扎还是艾尔维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沉郁的表情,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生无可恋。即使是在霍格沃茨频临被攻破的危险时,男子也是一副斗争到底的坚定,可此时,就好像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生命都失却了颜色一般。

    戈德里克看样子也十分苦恼,他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又将手臂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也看向了远处。“萨拉扎,你知道吗?以前有一次,我很想亲吻你呢!”戈德里克转过头对好友笑了笑,面上没有丝毫尴尬。“萨拉扎,你差点就被我给偷亲到了啊!”

    萨拉扎愣了一下,空茫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生动的表情,浅浅的,好像是无奈,又好像是惊讶,亦或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转过了头,看着红发男子近在咫尺的脸,并没有因为对方亲昵的姿势而感到不自在,只是有些不解。“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好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戈德里克满足的笑了起来,天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回忆的恍惚光芒。“是在上次大战后,你启动防御法阵晕倒的时候。记得吗?当时,你是倒在我的怀里的。”他转头期待的看着身旁的男子,然后失望的发现对方竟然丝毫都没有想起来的迹象,甚至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好吧,萨拉扎,你至少也吃惊一下吧?”

    血红色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恬然的笑意,萨拉扎点了点头,低声附和道:“我很吃惊。”然后预料中的看到了对方不满的做了一个鬼脸,他的脸色不禁有了些许的缓和。

    “好吧……总之,我后来被罗伊娜打断了,要不然……嘿嘿~”戈德里克夸张的□了两声,眼神明目张胆的在黑发男子的全身上下打量着,却不会让人觉得下流。“说实话,当时我不止吓坏了,而且还自责了好一阵呢!”

    “为什么?”萨拉扎随口问了一句,脸上是真切的疑惑,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孩童,理所当然的问出自己的迷惑。

    “萨拉扎,你当时可是奄奄一息啊!而我想的,却是怎么才能趁人之危?这不是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戈德里克的表情严肃了一下,随之又和缓了下来。“不过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你体内的‘梅林的祝福’应该已经被激发了吧?而我当时又魔力消耗过度,所以才会着了你的套。”他朝对方做了个鬼脸,好像这一切都是萨拉扎故意为之。“不过,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的魔力早就已经恢复了,不只是我的,还有罗伊娜和赫尔加,所以……”他收紧了手臂,让情绪低落的好友能够更紧密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甚至近的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至少我们三个,是不会被那个什么该死的诅咒打倒的!萨拉扎,你要是再躲着我们,就真的太不像话了!”

    原来说了这么多,戈德里克其实是想要安慰自己的吗?萨拉扎顿了一下,看着红发男子的眼神深沉而复杂,隐约含着晶亮的水光。他突然笑了起来,释然的微笑打破了他脸上冰封的面具,让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仿佛重新蕴含着无尽的活力——那个自信而强大的男子又回来了。

    他的身体因为笑声而微微发颤,干脆倚在了对方的身上,安静的享受着被友人关怀的美好氛围——这还是第一次,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发现,萨拉扎.斯莱特林也有想要倚靠别人的时候。

    然而,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戈德里克的一句话就成功的止住了男子的笑声——“萨拉扎,虽然诅咒对我没有影响了,可是我还是有点好奇……要不,你给我亲一下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邓布利多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无奈于狮祖怎么会这么没有大脑;西弗勒斯正狠狠的瞪着一脸傻笑的男子,看样子即使两人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也还是会冒险一拼,把索命咒的绿光打到这头红毛狮子的身上。

    萨拉扎的身体僵在了那里,他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在戈德里克的脸庞上逡巡了一会儿,不可置信的发现,对方竟然是认真的!他刚刚回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堪比坩埚了。

    下一秒钟,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戈德里克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右手臂还凭空举着,仿佛怀抱着的人还没有离开一般。他傻愣愣的笑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发,脸上是“终于放心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