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羽快斗整个人躺在床上装死尸。 确切的说,是不断重复着:打滚——死尸——打滚——死尸,这两种状态。 地板和书桌上散乱着下次目标的资料,乱糟糟的,就和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 这是一种疑似后悔,疑似悲愤,疑似恼怒,疑似惋惜的纠结情绪。只不过抹布一拢,混在一起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惋惜? 黑羽快斗刚刚分辨出这情绪的刹那,就立刻从死尸状态脱离,进入打滚状态。 他往左一滚,在惋惜上面打了个叉。 他往右一滚,强制用庆幸替换了惋惜这个形容词。 喂!是庆幸是!是是! 黑羽快斗绞着被子不断在心中呐喊。 可惜,寺井黄之助不在家,黑羽快斗就算真的问出口也没人回答。 ……更何况这仅在心中呐喊的话语……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底气不足。 在床上拱来拱去,把被子整得皱巴巴不堪入目后,黑羽快斗终于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他托着下巴,反复思量,最后猛地一拍手,轻飘飘的落下床。 也没穿鞋,赤着脚跨过几张纸,邋遢无比的冲到书桌边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开头写着鲜红四个大字——小泉红子的一页。 大野区xx目xx号。 他记下地址,在心中默念一遍,就一把扯下挂在墙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匆匆出了门。 他必须得去确定自己的猜想。 人和人的思维方式,很多时候都惊人的相似。 就在黑羽快斗赶往小泉红子的住处,工藤新一,呃,江户川柯南也奔跑在通往阿笠博士的路途中。 是的,他准备去找灰原哀。 名侦探表示,有X4869的前科……他还真不好现在就将某科学家排除到嫌疑人行列之外。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问个清楚。 ——假如不是灰原哀下的药,或许还能拜托她帮忙。 这可怜的孩子……一个冲动就忘了,某人的恶趣味。 所以,当他把某些不和谐的部分隐晦略过后的梦境向灰原哀仔仔细细详尽的解说一遍,得到的——是一张意蕴深长的笑颜。 他仅在一秒钟后就后悔了。 “呀,大侦探你总是能碰到寻常人求不到的奇运呢。” 灰原哀的笑惯常是颇具杀伤力的,就和她的言辞一般。这两者一搭配……自然是秒杀:“大侦探下次可以去试试跳崖,指不定这一跳就能习得什么高深的忍术呢。” “喂喂……”江户川柯南有气无力的低唤,被梦境折磨的他委实没了口舌之争的精力。 灰原哀托着腮,姣好的面容上满是静待好戏的兴味。 只是名侦探极为难得的连无用的反驳都不使出来就直接认输。他苦着脸,举双手投降,试图将话题引回正途:“灰原……你……没下过什么药?” 灰原哀无语:“真没想到在名侦探你眼中我有那么大的能耐……” “咳,我只是……你知道,魔法这种事也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名侦探斟酌了一番言辞,最后给出了这个答复。其实他很想说——扯淡。 灰原哀直截了当的赏了个白眼:“于是你宁可相信我开发了一种能联结两者思维的药物?” “呃,也不是……” “那是如何呢?”灰原哀连鄙视名侦探的力气都懒得给了,她把视线从名侦探身上移回手中的杂志,继续琢磨这prada当季新品的款式。 被晾在一边的名侦探于是郁闷了:“我说灰原……你看这些有什么用啊,又不可能去买……” 灰原哀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极完美的笑容:“啊……真是可惜。” 这微微的叹息让江户川柯南一阵毛骨悚然。 “听说大侦探你前不久送给毛利小姐的礼物,就是手工课上做的小泥人啊……真是让人感动的心意哟。”灰原哀歪过脑袋,眉头一挑,笑容更加灿烂,“也是,对于小学一年级的名侦探你,这也的确是份大礼呢。” 就算是感情迟钝到江户川柯南这个份上,被人讽刺没能力送女朋友礼物这件事,还是内伤到吐血。 脸上因为恼怒而浮起薄红,侦探强压下暴走的冲动,咬牙耐下性子与之周旋。 “咳,我的意思是……呃……好,我知道我刚才那些话有点愚蠢。不过,灰原……你有什么……我是指,有什么办法解除这种诡异的梦境吗?” 这忍气吞声的模样看得灰原哀心下一阵好笑。她向来是善于把握度的,口头上的便宜已经占得够了,她也不在正事上耍弄名侦探:“你这种情况,我还真不好说。” “诶?你的意思是……还真有能帮我的方法?” “停!我还没说完,你那么着急干什么?”灰原哀瞪了名侦探一眼,“很抱歉,你要问我有什么办法的话,那我现在就能明确的给你答复——没。” “我……” “你既然只想问这个,得到答案了还待在这儿干嘛?”灰原哀不耐烦的用手驱逐某侦探。 被一阵抢白的江户川柯南连忙道歉:“不不不,刚才是我理解上出问题……抱歉啊,灰原。” 他不寻常的低姿态引起了灰原哀的怀疑,少女皱着眉,抱起双臂,狐疑的扫视着某侦探:“真是稀奇。以前你问我要X4869的解药时……都没现在这么紧张。不会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名侦探的脸一僵。 这样的细节灰原哀自然不会拉下,她在捕捉到这个表现的瞬间,脑海中就迅速的闪过各式各样的猜测。 “咳,你想多了。正常人都希望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质量……那个家伙,实在是很讨厌。” “那个家伙……很讨厌?”灰原哀重复了一遍名侦探的话,然后眯起眼,“那个家伙?所以重点不是在梦境内容而是那个家伙吗?” “…………” 名侦探的沉默被强制等同为默认。灰原哀弹了弹指甲,笑意盈盈:“呐,大侦探。似乎你和那位怪盗有着极深厚的缘分呢。” “什么缘分啊!明明是……” “孽缘?”灰原哀极为迅速的补充,接着继续慢悠悠道,“即使是孽缘……也无可否认,除了那位好心的小偷先生以外,似乎没人能和大侦探你建立如此奇妙的联系呢。” “什么是奇妙的联系?!”名侦探越听越不对味,总有种某人正在挖陷阱的错觉。 “啊拉,难道不是么?感觉你们的关系不错。那位怪盗都冒着被抓的危险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似乎也很大度的把手机号码告诉他了呢。” “诶?手机号码?我有说过这个吗?”名侦探茫然了,他记得他似乎没有提到这个糗事。 “啊,我猜的。”灰原哀无辜摊手,“不过看样子是确有其事。” “……” 灰原哀吹了口气:“呐,大侦探,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呢?” “?”直觉在向名侦探示警最好现在就逃跑。 “既然你都已经仔细的说到了米拉公主的瞳色是灰色,为什么故意漏掉这段关键?”灰原哀敛下眼,“大侦探,既然要拜托我帮忙,是不是应该把情况全部都交代清楚?我对于那些因为省略了什么导致突兀的情节发展……很好奇呢。” “为什么不说明?难道这就是……”灰原哀故意顿了顿,然后咬字极为清晰的吐出下面的话,“所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名侦探知道了,果然,他该逃跑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和人的思维方式相似外,人和人的遭遇有时候也很相似。 我们把镜头从吃瘪的名侦探转到正在小泉红子家做客的黑羽快斗,就会发现,这句话实在是太正确了。 小泉红子的家,看上去和平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阴森森了点。 这是黑羽快斗第一次来这里。天生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四处打量。 不过,很快他发觉其实最与众不同的还是那个长相极其猥琐的仆人。 魔女在他干坐了十多分钟之后才风情万种的顺着梯慢慢走下来。 黑羽快斗已经无聊的直打哈欠,压根没注意这勾人的一幕。 被无视的小泉红子额头猛地蹦出鲜明的十字叉。她深呼吸,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形象,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黑羽快斗对面的沙发坐下。 “哟,这不是黑羽君么。”小泉红子笑道,“真是稀客。不知黑羽君找我有什么事呢?” 黑羽快斗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猛不丁的蹦出一句:“难道魔女大人不能用占卜测出我的来意么?” 小泉红子的笑容一滞,但很快就予以反击,“这可更是稀奇了。什么时候黑羽君你也终于相信了有魔法的存在?” 黑羽快斗也不掩饰,开门见山的问:“请问,你有没有对我和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施过什么魔法?” 小泉红子疑惑的眨了眨眼:“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和你……施过魔法?没啊……” 她的困惑绝非作假。而是真正的不明所以。 黑羽快斗原本准备好的一切后续的应对话语一下子没了出场的机会,集体泡汤。 他一拍额头,整个人往后倒在沙发上装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