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宁在酒桌上那一番醉意全是装出来的,此时此刻她正在自己的房中,眼看着紫耀灵星与一名女子翻云覆雨,强逼那女子与自己做尽羞杀人的事情,萧宁直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本来只是一时玩心,没想到却发现这么件“大事”,紫耀灵星呀紫耀灵星,看你平时正正经经,一副凤仪天下的模样,哪里知道竟如此放荡□,而且对象还是一名女子,不知这事传到离虹姬耳中会是怎样一番情形?萧宁转了转眼珠,她向来好奇心严重,心头多了这个念头,顿时就像有只猫爪子在不停地挠着痒痒,不行,如此做岂不是要让那好姐姐没脸做人?她有没脸做人关自己何事?不过就是一时好奇心起,看到她与一名貌美女子在床上亲密无间地说着悄悄话呗,请女帝告诉自己那女子姓甚名谁有何不妥?嘴角扯起一抹坏笑,灵姐姐,我不过是想问问那女子是谁罢了,你可休怪我多嘴呀。 醉了一宿,折腾了一夜,次日天早已放光,紫耀灵星仍趴在墨斩云怀里不肯起身,墨斩云轻轻推了她两下,谁知却被抱得更紧,嘴里喃喃叫唤着:“云姐姐……休想我会放手……” 墨斩云不禁闪过一丝苦笑,心头一片莫名的哀伤,自己这算是什么?难道真要做她的女娈不成……如今内伤未愈,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得,真不知这日子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脑中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房门被人“砰!”一声打了开来,惊得紫耀灵星赫然睁开双眼,恍惚间发现来人竟是离虹姬,惊得一身酒意全无,急忙从墨斩云身上爬了起来,脑中还有些眩晕,“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顾不得摔得乌青的膝盖,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灵姐姐慢慢来,别急。”萧宁装作关心,心里却是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南海郡王斜眼看着床上的二人,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鄙夷,故意朝离虹姬道:“女帝,想不到灵星公主竟让咱们看了出好戏,这事紫凤王朝该如何向本王交代?” 离虹姬气得脸色铁青,紫耀灵星好不容易穿妥衣物,跪到她面前,还未开口解释,“啪!”一声脆响,面颊上已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墨斩云的心也不禁重重跳了一下。 离虹姬指着墨斩云朝紫耀灵星横眉竖目地道:“立即将她给我杀了,不然我便亲手了结你这孽障!” “母皇……”紫耀灵星跪在她脚边,捂着脸颊嘤嘤痛哭,还未来得及求情,又听离虹姬厉声道:“我叫你将她杀了!你是我生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帝王基业,若是毁在你身上,我不在乎多担个杀子的罪名。” “我……我……” 灵星万般无奈,慢慢回头望向墨斩云,却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看那模样仿佛是得到救赎一般,灵星几乎快将嘴唇咬出血来,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将来的帝王霸业,她只能选择如此…… 起身从侍从腰间拔出一柄钢刀,回身步到墨斩云面前,她依然抬头默默地看着自己,随后慢慢闭上双眼,脸上没有一丝埋怨和畏惧,紫耀灵星听见自己的心正在淌血,狠狠一咬牙,照准她胸口位置一刀刺了进去…… 荒郊野外、冷冷清清,遍地碎石枯草,无数断体残肢洒落在地,不时还能看见点点蓝火,寻不到活物的野兽经常来此地饱餐,沙哑的鸦啼将四周低沉压抑的气息衬得愈加凄凉骇人,烂了半截的石碑上隐隐现出三个模糊的字:乱葬岗。 两名红衣人拖着墨斩云的“尸身”匆匆来到,随手将她扔掷在堆积的尸骨间,拍一拍手掌,似乎受不了这里潮湿腐臭的空气,迅速转身离去 胸口的血已经凝固,紫黑一片,空气里渐渐多了丝淡淡的血腥气,一头黑熊循着血腥味慢慢摸了过来,当发现前方有一具新鲜的“尸体”时,肥胖的身躯迅速扭动,一路小跑过来,厚厚的爪子正要在尸身上刨几刨,忽然间,一个披着虎皮的怪人猛窜了过来,惊得黑熊掉头逃了。 怪人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尸体”,口里不禁轻轻“嗯?”一声,伸出手指在她脖颈上探了探,片刻后,弯腰将“尸体”负在背上,就似矫捷的驯鹿转眼消失在了乱葬岗。 鼻子里仿佛闻到了股浓烈的药味,有田七、白芨、紫珠……好像还有附子、黄芪…… 墨斩云默默在心里念叨,从小见惯了这些药材,光是闻闻味道她就能辨清是哪味药,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中,眼前似乎有一个女子正在忙碌,背影与灵星有几分相似,脑中仿佛又出现了那日的情形,紫耀灵星手捏一柄利刀慢慢步到自己面前,眼中尽是不舍,随即胸口一阵剧痛,自己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灵……星……灵星……” 仍是忍不住呼她的名字,可是张着口,却发不出半丝声响,手有气无力地悬在半空,女子听见响动后迅速回过头,墨斩云这才看清原来她根本不是紫耀灵星,此地也根本不是元凤宫。 脑子渐渐清醒了许多,摸一摸胀痛的头,只听那女子笑着朝自己道:“你终于醒了!怪大叔果真没骗我。” 墨斩云扶着额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想要开口询问,无奈说不出一句话,那女子聪颖得很,立即拿了纸笔来,只见墨斩云在纸上写了“墨斩云”三个字,那女子立即会意:“你说你叫墨斩云?”随即也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江蓉”,墨斩云又提笔写到“为何我会在此?”江蓉笑着回她说:“你被当做死人送去了乱葬岗,幸亏被怪大叔遇上,发现你还有得救,便带你回来交由我照看。说来你也真是命大,你胸口的刀伤只差半寸便会致命,怪大叔说,动手的人应该是故意要留你一条命,如今大难不死,都是满天神佛菩萨保佑,待会儿可得好好给菩萨上一炷香。” 墨斩云不由一愣,心里猜出是灵星故意留了一条生路给自己,看不出她虽不会武功,但是学过这种障眼假死法,想起这段时日的所有遭遇,心中说不出是苦是甜,五味杂陈,什么心情都有,不知这样是否算摆脱了紫凤王朝,只可惜成谨初惨死,师父下落不明,而且……自己重伤两月有余,内伤无法痊愈,那件事不知师父会不会亲自出手处理…… 看一看忙里忙外为自己煎药照顾的江蓉,墨斩云心中满是感动,提笔重重写下两个字“多谢”,江蓉只是咧嘴一笑,面上有些腼腆,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谢。对了,怪大叔吩咐你醒来后去他那里一趟,可能与你的伤有关,你胸口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晚饭后我便带你去他那里。”墨斩云微微一弯腰,向江蓉施了一礼作谢。 傍晚时分,江蓉果真扶着墨斩云去了怪医的住处,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远远看见一座普普通通的木屋,屋前挂了五枚大小不一的铜铃,二人进了篱笆后,铜铃被风吹动发出一串脆响,分外悦耳,房门两旁挂了两行竹匾,左匾上书:祸福曲直遂人意,右匾上书:生老病死不由天。墨斩云心里暗思:看这木屋的主人应是名恃才的狂人,不知他有何过人之处……正在思间,木门后响起一串门闩打开的声音,江蓉轻敲了敲房门,将她引进了门去。 幽幽烛光照亮了屋内正中一张方桌,桌前坐了名中年男子,长长黑须落在袖间,浓眉细目,脸宛如刀刻般棱角分明,此时正默默在房中下着一盘残局,昏暗的四周将这所木屋映衬得分外阴森。 听见二人进屋后中年男子眼也未抬,只招呼一句:“蓉儿你来了?”江蓉笑着应了一声,墨斩云不能说话,只能微微欠身向前辈行了一礼,江蓉扶她坐在中年男子面前,朝她介绍说:“云姐,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怪叔叔,若不是他将你从乱葬岗捡回来,你早就没命了。”墨斩云点点头,再次向怪人倾身致谢,心头却仍在暗思:看他这模样还有牌匾上所提的字,难道是一名下棋高人? 江蓉随后向怪人通了墨斩云的姓名,怪人那双细长的眼睛在墨斩云扫了扫,吩咐江蓉先出门片刻,他要单独与墨斩云聊聊,房间内转眼只剩下他二人。 静默了许久,怪人却只顾着下眼前那盘残棋,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动作指示,墨斩云是个性子文静的人,心中虽然纳闷,却也不便出言打扰,观看了许久棋局,忍不住从白棋盒里取出棋子与怪人排兵布局,两人酣战许久,早已忘了时辰,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麻麻亮,怪人最终以一子之差落败。 怪人抚了抚胡须,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墨斩云不禁在心头悄悄责备自己,怎么方才只顾下棋,没注意到为恩人留三分面子,真不该扫了他的兴…… 正在惴惴不安时,却见怪人收拾干净棋盘,执黑棋又在盘中先落一子,眼也不抬道:“再来一局。”墨斩云已经有所顾忌,落子时稍稍敛收锋芒,走棋不像方才那般犀利,两人又是酣战许久,一连又下了两局,均是怪人得胜。 此时屋外已经一片透亮,只听江蓉在屋外敲了敲门唤道:“怪叔叔、云姐,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昨夜江蓉只怕是在屋外守了一夜,听她那不惊不诧的语气,这怪人应该是经常下棋下得忘了吃饭,墨斩云正要起身为她开门,却见怪人拉了一把垂在身侧的绳索,门闩自动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