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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部神州(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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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    一直以来,清幽安静的日子并未让成谨初放下心头愁绪,心中总是隐隐有股不安笼罩,随着酒和尚带他渐渐离弥陀石越来越远,这丝感觉越来越浓烈,忽然间,身旁树丛中传来一串异常响动,成谨初惊觉不妙,下意识的伸手摸刀,然而背后空空如也,此时才发现紫金龙刀早已被他习惯性的置于屋角,后背不禁出了身冷汗,酒和尚仍在迷迷糊糊,红着张脸四处张望,成谨初来不及跟他细说,伸手将他负在背上迅速抽身而退。    一道闪亮讯号破空,妖兵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耳边响起一片喊杀声,乍然变化的情形惊得酒和尚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慌忙指点成谨初迅速往弥陀石飞奔而回,无奈成谨初内伤未愈,狂奔片刻后口中呕出一抹猩红,脚步慢了许多,忽然背后传来破空声响,他急忙将腰一弯,头顶红发被削落一截,额上不禁滴下一颗豆大的汗珠,右脚朝后猛然一踢,将一名妖兵踢飞出几丈开外,借势纵身跃了一丈来远,继续往前狂奔。    眼看后方追兵又快赶到,酒和尚惊得连呼:“快快快!”,十根手指紧紧抓住成谨初的衣领,前方渐渐现出五枚耸立长石,正是弥陀石入口,酒和尚不禁大喜,连忙催促成谨初说:“快!过了石阵便安全了!”    成谨初咬紧牙关,拼出全身力气,背着酒和尚似一头夺路猛兽,飞奔穿过石阵,背后无数刀气剑光杀意赫赫,刹那间竟都被石阵幻化眩光阻挡,五块长石似乎受杀气影响,瞬间变化成五柄悬空利剑,无数妖兵冲入石阵转眼间被漫天剑气绞杀成一滩肉酱,惊得妖兵骤然停止进攻,成谨初带着酒和尚总算成功进了弥陀石。    上千妖兵聚拢在弥陀石外,此处地势背倚悬崖,唯一的入口恰好被石阵所挡,平时此阵就是五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惊觉弥陀石之外的人靠近时便会幻化为五柄星芒利剑,将一切入侵者绞杀为肉泥,成谨初并不知晓这道阵法的奇妙之处,幸亏将酒和尚负在背上,不然他也早已化成了一堆肉末。    此时此刻,妖兵们不敢贸然进攻,似乎正等待着什么,须臾后,只见一道华光落下,妖将百里行携金戟骤然降临,泛着绿光的妖瞳打量了剑阵片刻,此五斗星芒剑阵非同小可,想不到如此偏远之地居然布有这等奇阵,难道此处守护着什么谜物不成?百里行的兴趣越来越浓,观察剑阵许久,发现阵中一柄剑稍大,其余四柄剑围绕在其周围,一动皆动、一静皆静,心中猜测这是五柄母子剑,已经生有灵性,要想破阵便需先将那柄母剑破去。    百里行捏紧金戟,抬步入了剑阵,霎时间,剑阵发动,剑影纷飞,威力之大连百里行都快招架不住,憋住一口气抬眼间闪过数百道剑光锋影,金戟对准正中那柄母剑一戟戳去,一声刺耳震响,母剑剑身抖了几抖,好似被刺裂了几分,然而剑阵威势却越加凌厉,百里行眼看不妙急忙抽身退出,左手背却已被剑锋划出一道血口。    五柄星芒剑在阵中旋转不休,百里行不解为何母剑已经被自己所伤,剑阵威力依然不减,反而更盛了几分,他深深吸进口气,挺起金戟准备再入阵将母剑破去,此时此刻,天空已经渐渐转暗,东方天际升起一轮弯月,银华似水的夜色下,半空中忽然飘下一根翎羽,百里行还未反应过来,陡然察觉头顶涌来一股凌厉剑气,想也未想,手中金戟迎头而上,霓羽刃与金戟当空相交,掀起一股巨浪,劲气震得四周妖兵人仰马翻,百里行根本来不及细看,手下已经过了近百招,胸口憋起一股恼意,提起周身功力提戟奋力一击,“当啷!”又是一声神兵相交的脆响,百里行被震退十余步,那暗杀者腾身划了一道弧,身形落在五斗星芒剑阵中,脚尖稳稳踩在母剑剑柄之上。    此时此刻百里行才看清,眼前的使剑高手一身银黑相间的劲装,披一件翎羽披肩,戴一双银丝护手,脚踩暗金长靴,一头黑发高束,面上覆着一副银色面具,冷酷绝杀的气势让百里行都不禁有些心有余悸,方才两人交手间对方实力如何已经心中有数,百里行知道正面相拼对方不见得输给自己,再加上剑阵威势,今日必败无疑,没奈何,只得将手狠狠一扬,上千妖兵转眼间将弥陀石入口围了个严严实实,就算硬拼不过剑阵,这银面女子一人能杀得了上千妖兵吗?此地背倚悬崖,唯一的出口便是这里,便是困也将成谨初困死在内了。    百里行打定主意,将金戟重重一戳,直插地面,看那架势似乎已经决计守在弥陀石口了。银面杀手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手中寒光乍闪,剑气四射,无数妖兵根本连吭也未吭一声,几十具身躯宛如骨牌一个个砰然而倒,喉间只见一道血痕,汩汩地冒着血水,百里行被眼前景象惹得怒火攻心,挺起金戟正要与银面杀手再战,可那人却忽然跃身上了树梢,声音低沉冰冷地道:“许你三日撤兵,否则,杀!”语音一毕,身影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恼得百里行将金戟狠狠一挥,方才银面杀手所站的大树转眼化为碎末……    一连过了三日,围在弥陀石外的妖邪兵将没有半丝撤退的迹象,已在家中被堵了三天的酒和尚双手托腮,好似一个小孩,满脸都是茫然。    “这帮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走……老和尚……隔!老和尚的酒就快喝光了……”    墨斩云头也不抬,依然细心修剪着花草枝叶,坐在屋檐下的成谨初却默默注视手掌心,许久不语。    “再这样下去老和尚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馋死……”瑶泉僧摇了摇空空如也的葫芦,跺着脚埋怨说。    成谨初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师徒二人本来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若不是自己哪里会惹来这种祸事,看来……已经是离开的时候了。    墨斩云似乎看出了他心头所思,开口朝瑶泉僧道:“师父,时候不早了,你明日不是还要早起的么?”    酒和尚纳闷地看了看天色:“不是才刚到戌时吗?”忽的像想起了什么,“哼哼”两声似笑非笑,道:“好,为师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短胖的身子从椅上起身,通红的脸上挂起抹贼笑,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将房门闭紧。    墨斩云依然静静打理着她的花圃,收拾着架子上的药材,根本未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成谨初沉默了许久,起身步到墨斩云身边,朝她深深弯腰行了一礼,说:“这段时日多谢姑娘照顾,救命之恩谨初牢记在心,他日有缘在下必当相报。”    墨斩云闻言不禁一愣,双手悬在空中,随即又继续收拾药材,头也不回地道:“你打算现在便离开?”    许久未听见回答,算是已默认。    墨斩云其实早已知道成谨初为何不肯再拿刀的原因,他纵横江湖十余载,虽然挣得功名无数,然而却落得个父母兄弟姐妹惨死,终日被仇家追杀的下场,这江湖上人人希望做武林高人、图一个大侠之名,却不知背后个中辛酸并不是常人能承受,此时此刻成谨初决心离去正是为了不再连累这无辜的师徒俩,这番心思墨斩云岂会不知?她不禁轻呼了口气,说:“我不拦你,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说一句话,身在江湖有时候并不全为了自己,很多时候是为了不得不珍惜的东西,你所肩负的责任远大于所失去的一切……”顿了一顿,又道:“门外是近千名妖兵,你要当心。”    这话似乎含着关心,可声音依旧淡然,听不见半丝热切的温度,说话的人也依然背对着他,成谨初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她这番话让心绪又不禁起了一丝翻腾,身在江湖并不全为了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正道?大义?呵……连自己都不能保全何谈正道大义?    两人又是一片沉默,许久之后才从成谨初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替我向瑶泉师父道别,咱们……后会有期。”转身往石阵而去,临到踏出竹栅时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墨斩云一眼,她依然慢条斯理的做着手里的活,成谨初垂下眼帘,转身迈开大步绝尘而去,直到走得远了,墨斩云才抬起头来,往他远去的背影望了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