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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书房中,林黛玉正低着头专心的写着东西,林星玉坐在一边无聊地翻着一本《诗经》哗啦啦的直响着。雪雁在一旁不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手里边拿个干净布擦拭一番。
林星玉忍不住问:“姐姐,你写什么呢,半天都没抬头,这么认真?是不是宝哥哥有了什么新作,还是府上哪个姐妹有了好文章?”
林黛玉扫了一眼,便放下笔,吹了一下写完的字说:“只是想着给爹爹写信,把咱们这些天有趣的事说上一二件,爹爹一个人在家里,心里不定多难受呢!”
写信?林星玉眼睛一亮,忙上前要看。林黛玉一把盖住了:“这是我写的,只能给爹爹看。你想看就自己写吧,反正你总是笑话多,逗人开怀最拿手了。”
林星玉说:“瞧你小气巴拉的样子,给自己亲弟弟还计较那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一样事,比写信还让爹爹高兴。”
林黛玉狐疑的看着他:“快说吧,还想卖关子不成!”一边玉手弯成鹰爪状。
林星玉看得心惊赶紧就说:“不如你每天都记录下你一天所见所做所感想的东西人和事件。实在没有可记的就画一副画也行,只要能表述心意。把日期都注明上,半月订一本,送到爹爹手中,这样爹爹也清楚咱们在这里的情况不是。就是像在爹跟前一样呢。这是叫日记,懂不懂?”
林黛玉站起来,慢腾腾的走到林星玉的面前,伸出手点着他的脑门说:“就你的主意多,这法子好,以后我就这么写。雪雁找些好纸出来明天起就开始写日记。另外这书房,就你一个人来打扫清洁,每天早早的把书房中的东西收好了。不能让紫鹃和春纤进来一步,也要挡住贾府的人进来。”
雪雁应了,林黛玉突然伸手揪住了林星玉的耳朵:“爹爹就我一个孩子吗,你给我安排得那么好,出这个那个主意的。自己不会写字了是不是,一出来就忘记爹娘了是不是!”
林星玉呲牙咧嘴的呆住了:这还是自己那个温柔可爱天真善良的,人前端庄娴静规规矩矩的小姐姐吗?她骨子里头明明就是正宗的天上的仙子,为何变得也像一个小恶魔呢。前面正夸你呢,叫你心里还正陶醉着没醒神,这边她说下手就下手了。
到了去东府那天,一早起来,二人相伴着一起去贾母那里吃完饭。林星玉正和三春说些闲话,东拉西扯的逗着这三位美人儿开心。贾宝玉只管坐在林黛玉的身边,不停的说着,样子恨不能把所有知道的开心的乐子都搬出来只为让她一笑。贾母看着他们亲密心里高兴着。不一会子,打扮齐整的邢夫人,王夫人,一起进来了。王熙凤照样光彩照人打扮得花团锦簇,穿得光亮亮香喷喷的进来了,越发衬得后面进来的李纨更是一付土豆子的黯然。
这里说着话薛姨妈带着宝钗也进来了,薛姨妈还是那付杂货铺子一样热闹的打扮。再看宝钗今天很奇怪的穿了全身月白色,只在裙子外面罩了件淡黄的透明轻纱。头上干干净净的,竟没一朵花儿,钗子,倒比李纨还素了。更显得脖子里那金锁刺眼亮。她一进来,大家都心想:这身衣服白瞎了。本来身体就略胖一筹,又是一身的素白更显臃肿。哪里还像个姑娘家,那么素得显着一股子不祥气。真是商人之家,俗气。连王夫人都有点心里哏应呢,这姑娘倒越来越不会打扮了。
再看看林姑娘,头上只两朵白玉梅花,一只绿莹莹的玉钗子。身上因为孝中只穿着水绿色纯色的裙子。虽素净却掩不住的淡雅出众,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府上的几个姑娘也穿得像个闺中姑娘的样子,花花绿绿,不失本性。
宝钗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正说话的宝玉和黛玉身边轻声说:“林妹妹,说什么好玩的呢,只管和宝兄弟笑!”
这什么话。林黛玉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贾宝玉倒是兴奋的说:“宝姐姐来了,就你来得晚了,想着出门子,只顾在家里打扮吧。刚问林妹妹平时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呢,林妹妹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得宝姐姐说爱吃上次我带回来的天香楼的桂花糕,下回出去我再买些回来,给林妹妹也尝尝。”
王夫人笑着说:“这宝玉倒是有心的,哪回出去,也少不了给他宝姐姐带一点子东西。什么事都记得他宝姐姐的。”
贾母也笑着说:“宝玉,你宝姐姐什么没吃过,不过顺嘴应付下你罢了。你薛哥哥天天在外面,什么东西买不回来,什么东西没吃过见过,你姨妈哪里还会没吃过桂花糕。要是出去倒带上你林弟弟,也见见京城的景儿。”
听着这话薛姨妈和宝钗心里真不是味儿:“薛蟠倒真是天天在外面,有时候三五天竟没个人影儿,只管在外头胡吃海喝,拿着青楼勾栏当家了,大把的银子钱不当回事的往外头撒。就算回来了,带回来给她们的不是一身的酒气,就是一身的晦气,这不争气的东西,闹到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老天爷,你倒是让他开开窍吧。薛家眼看着要毁在他手里了!”
这边尤氏倒花枝招展的进来了大声笑着说:“老太太,今天天气真不错,咱们就起身过去吧,酒席也都安排上了。妹妹弟弟们,一起走吧。只把凤丫头留在家里看着门子吧。”
王熙凤上前搀扶住贾母笑着说:“大嫂子想得美,不叫我去,你媳妇也不依你。恼了你不端茶水伺候你。”
这一屋子人看到贾母起来了,都站起来跟在后面住东府里走去。本来尤氏安排了轿子,贾母说就这几步子,正好活动活动身子,也能多吃些呢,一起走着去就好。这东府里倒和荣府只是一墙之隔,院墙上开了一个小门。从大门外可以走荣宁路,从府中走,就是走这小门过,倒是近了许多。
一行人到了那边花园子里,只见繁花似锦中,两张大圆桌子正放在一个临湖的亭榭中。湖水清澈,水波潋滟,清风徐徐,阵阵花香。远处三五个亭子,隐约在怪石嶙峋的假山间。那临水的亭子边上正悄生生的站着一个风流俊俏的小媳妇,正是贾蓉的老婆秦可卿。她袅袅婷婷的走上来,朝着众人,清柔端正的施了一礼。
贾母眯着眼睛瞅着她说:“我就爱看这清清秀秀的小媳妇儿,模样儿好且不算,说话也像那画眉鸟儿黄莺儿一样清脆好听。你们府倒是有福,娶回来这么个人儿。我们琏儿倒是喝昏了头,两眼一模糊胡抓了一个猴儿回来,没得闹得人人头疼。”
王熙凤一听不依的拉着贾母的袖子说:“老祖宗真真是见一个爱一个,最喜新忘旧的。前儿见到林妹妹,就眼里塞不下我了,现在见了蓉哥媳妇又把我挤兑成这样子。这以后怎么过啊,罢罢罢,大嫂子快快把好酒搬来一坛子,我也喝酒化化愁吧。”
尤氏笑着说:“凤丫头怪可怜的,妹妹们今天别饶了她去,一齐灌饱她,今天让这猴儿爬着回去更叫人心里头畅快。”
秦可卿抿嘴一笑,如花开一样娇艳柔美,她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清灵灵的说:“老太太慢些走。二婶子倒是没吃饭,先吃醋起来,没喝酒就先醉起来。侄媳妇还不知道么,老太太可是最疼爱你的。你倒是闭着眼睛说出这些没理的话出来。”
尤氏陪着老太太和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和李纨坐在一处。秦可卿招呼着众位姑娘带着林星玉和贾宝玉入座另一桌。
转眼见了林黛玉的绝代风姿,不禁惊呼着:“难怪二婶子吃起醋来,这林姑姑竟是如此脱俗出尘,任谁见了自是忍不住要多疼的,别说老太太了就是我见了也心里喜欢上了呢。你们都看看这林少爷,模样上可是不比宝叔差一丝点子,真真是让人心里头疼爱。”
林黛玉羞红了脸,眼波如水波样,看了一眼秦可卿道了声过奖。
贾宝玉挨着宝钗,正好坐在林黛玉对面,他笑着说:“林妹妹,你别害羞,小蓉媳妇不轻易夸谁呢,以前就只听夸过我。”
哈哈哈…两桌子人都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林星玉看着这娇艳明媚的秦可卿心里想:“她不是病了吗,都是快要死了吗,怎么这么活蹦乱跳的,能言善语,口吐莲花。人长得真是风流标致,可惜嫁错了人家,进了色狼窝里,怕是难想安静了。想那贾珍好色如命,连自己的小姨子都下手,这天天看着眼前的美人眼前晃岂还能有放过的道理!兔子不吃窝边草怕早成传说了。”
桌子上摆着各色水果颜色诱人,酒菜丰盛精致。只听秦可卿命丫环们给各人都斟满了酒。林星玉心里想着可惜从前在林府从没有喝过一口酒。前世也只喝过啤酒,这白酒从没有沾过,爸爸管得死严格,烟酒方面,只要在身上闻出点味,就是一顿狂风暴雨。今天这场酒如何能免?
再看见面前杯子里的酒色清洌,气味甘甜,芳香诱人,竟没有酒精的刺激味儿。原来古代的酒只是纯粮酿成,这坛子是纯正桂花酒,地下埋了好几年,这才挖出来招待贵宾女客们的。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倒是口感醇香,细致绵长,入口微甜。说白了就是果子酒。
这才放心地抬头向林黛玉眨了眨眼,表示可以喝。林黛玉朝他微微一笑示意知道了。探春看见他这么细心,轻声说:“林姐姐和林哥哥真是姐弟情深,这一杯子酒都是先尝了味儿才让你动杯子。”心里倒是一酸,想到自己一月半年的都没给环儿说句话也是有的呢。在府上不小心和亲娘见了面也是应酬一下便躲了过去,只当没这人了。
雪雁站在后面接了句:“我们少爷哪里就是个弟弟,就是个哥哥一样,事事照顾着小姐。”
林黛玉好笑地轻叱道:“多嘴的丫头,倒是暗着说我不懂事呢。”
秦可卿也看到了林星玉的眼色,她娇笑着说:“这林少爷真是个难得细心人,这心思上倒和宝叔一样会照顾人心疼人的。只可惜我那兄弟,都和宝叔一样大了,还在家里糊涂着呢。前几天捎信,嫌天天在家里呆着正是没意思呢。”
贾宝玉好奇的说:“和我一般大,什么样子,改天来了,一定要见见。只有星玉弟弟在府里,正嫌没意思呢。”
林星玉心想:“小王八蛋,小色鬼,是没让你和我姐姐单独在一处,你就显没意思。天天要我和你这块破石头一起才叫没意思。这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一来,倒正是有意思呢,因为他和你根本就是一路下流货色,小小年纪就做些龌蹉的事情,男女通收,算什么东西。我呸!”
秦可卿陪着众人说说笑笑的,再加上那边凤姐不时的插科打诨,逗得一干人不时开怀大笑,开心之至。不觉得贾宝玉多喝了几杯倒有点醉起来了,原来这果子酒头里喝着不觉得后劲上却是有点大。只见他醉眼迷蒙,两颊绯红,嘴里还在说着:“宝姐姐,你别总是摇头,我看着晕。你那金锁把我眼睛晃花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他醉得不行了,都笑着要他快去休息。贾母在那边也吩咐着人扶着快下去躺躺。这边袭人扶着他,秦可卿站起来也扶着一边的胳膊,知道他极爱干净有些怪癖,又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心头宝,便亲自领到自己屋子里睡会子。交待了小丫头几句,又见袭人在跟前亲自陪着,便放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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