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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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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自知【整合】

    “大姐,我来帮你吧!”何兮进了厨房后,那个叫小烟的姑娘也跟了进来。她笑得很是和蔼可亲,可惜,她的和蔼可亲却让何兮有种咽了口馊饭似的感觉。

    人总是这样,先在心底帮彼此的位置摆了高低,有了纡尊降贵的心思,才会做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来,况且,“大姐”这个词现而今可不是尊称。

    何兮没搭理她,小烟倒是自来熟,上赶着道:“我泡茶的本事也不差呢。”边说就边伸手来拿何兮手上正削着的苹果。还好何兮反应及时,要不然水果茶里该添上点人肉做配料了。

    小烟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侧着头,搓着掌心讨好道:“姐,别跟我一般见识,看我手笨的!”

    人家态度这么好,何兮再不理不睬也就太矫情了,她手上继续削苹果,抬抬下巴说:“要不,你帮我烧水吧。”

    小烟欢欣地点头,转身去一边捣鼓,“水壶呢?”

    “做花茶有专门的玻璃茶具,就放在左边第三个的柜子里。”

    “哦。”

    几分钟的时间里,何兮切好了苹果和柠檬,分别放进榨汁机里搅碎,再用小网眼勺将果渣过滤出来,水果汁放在玻璃碗里,果渣制成了水果酱,然后回头问道:“水开了吗?”这一看,她差点晕死,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小烟姑娘整了那个十斤西瓜大小的超大号玻璃水壶放在电磁炉上,而且水壶里的水满得差不多要溢出来。

    外面的那些人是要牛饮吗?这姑娘难道就不知道热胀冷缩的原理?水装得这么满,沸腾起来水会溢出去的好不好?!

    小烟盯水壶倒是盯得认真呢,估计还在恼水为毛还不开。何兮后脑勺滑下三条黑线,“水好像太多了。”

    “多了吗?”等不及何兮阻止,小烟立马去掀盖子。水蒸气噗的一声蒸出来,可想而知,小烟白嫩的手指头立即遭了殃。

    “哎呀,我的手指!”

    何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连水都不会烧的成年人,姑娘都是吃凉水长大的吗?出于一个卫校毕业生的本能,何兮还是立马做出了反应,扯着小烟的手凑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着,“没事,就红了一小块,没破皮。”

    姑娘咬唇忍着痛,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泫然欲滴。听到厨房里的响声,客厅里有人问道:“怎么了?”

    何兮回:“没事。”

    小烟对着自己的手指不住吹气,泪水已然沾湿了卷翘的睫毛,也强撑着道:“没事!”

    一阵手忙脚乱,何兮的额头泌出一层细汗,她随手解开领口盘扣,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才说:“不严重,回去擦点药就成了。”

    “挺疼的……”

    何兮瞄了一眼小烟红肿的耳垂,心中冷嗤:肿成那样,怎么没见你疼死!

    身后的水壶咕嘟咕嘟响起来,何兮甩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就去提水壶,可一扭头,她的目光便撞到了挨在门框边的郁浩瑞身上。

    郁浩瑞双手揣在裤兜里,身体懒懒倾斜,眼睛似笑非笑地微眯着看向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何兮猛得一惊,伸出的手无意识地落在了水壶盖上,就跟切得薄薄的肉片贴到烧烤锅底一样,“嗞”的一声,何兮忙不迭抽回手,疼得几乎闻到了烤肉味。她哼都没哼一声,本能地把受伤的手指塞进嘴巴里降温。

    小烟也看到了郁浩瑞,已然小鸟依人地靠过去,倾诉自己如何进行烧水这项艰巨任务,然后受伤的事。她举着手指给郁浩瑞看。郁浩瑞张开嘴巴,含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指,眼神却一直落在何兮身上,好像他含在嘴里的是何兮的手指头一样,那么疼惜地吮了俩下道:“不会弄就不要弄了,何兮很快会弄好的,是不是……何兮?”

    郁浩瑞把小烟白玉般的手托在掌心,眼神淡淡地飘向何兮问。

    何兮抿着唇,用力咬了咬手指上的伤口,眼帘如剧场的帘幕似的蓦地闭合,再忽的掀开,眼神已经变得温顺讨巧,“两分钟就行了,你们出去等吧!”

    她话音未落,郁浩瑞已经揽着小烟转过身去,使得她献媚的笑,尴尬地僵在了唇角。

    何兮低头,熟练地关电磁炉把水壶提下来,揭开壶盖,水蒸气把她的眼睛蒸得湿漉漉的,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放茶包,准备八只精巧的玻璃杯子,放果酱,倒果汁,斟茶,再在每杯茶水上小心地飘入两朵白色野菊。清爽茶汤,配上优雅的菊花,水果茶喝的不仅是建康,还有一份情趣。

    她特意在卫南的杯子里多添了了两滴蜂蜜,做完这些,她还迅速收拾了一下料理台上的垃圾,再冲洗了一下手,才准备把茶端出去。

    至于那个伤口,何兮从小就知道,伤口这种东西,你在意它它才会疼痛,她照常做事,被烫伤的那个地方除了冒了个水泡,其它并没什么影响。

    郁浩瑞不知道为什么又进来了,他直接走到何兮身边,食指一曲勾起何兮的下巴。何兮顺势抬起头来,却耷拉着眼帘没去看他。

    “在跟我闹脾气?”

    何兮两手还凑在水龙头下,她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指甲微微一使劲,右手中指上的那个水泡便破在水流里。她丝毫没有迟疑,软糯糯如动情时般呢喃道:“没有。”

    “没有?我不信!”郁浩瑞的手指下滑,指尖沿着她的下巴,到她的脖子,再停在她的锁骨上。何兮强迫自己放松全身的肌肉,只等他的下一步动作,来决定是靠上去,还是假假地嗔责。

    “真的没有。”

    何兮把自己的呼吸放得很缓慢,尽量做出神态自若的表情来,抬起眼睛。她的眼中还氤氲着水汽,本就卷翘的睫毛精心刷过睫毛膏,如轻晃的扇面,张合间都是迷离。

    她涂了唇膏,明知道郁浩瑞讨厌唇膏的味道,她还是涂了唇膏。

    郁浩瑞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定定地看了约有两秒,忽的勾起唇角,露出挟着几丝冷讽的笑。

    何兮心里咋地一抖,似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的眼下早就袒露无疑。

    每每这种时候,何兮总觉得自己把握不住应付的度,再熟练的技巧,在他的注视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她重又掩下眼帘,把被动的姿态做得更加明显。

    片刻的沉寂,比一天更加漫长。良久,郁浩瑞的手指突然一勾,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何兮呆愣间,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领口飞舞,很快帮她扣好了纽扣。

    有那么一瞬,何兮感觉自己的心脏鼓点般猛烈地跳动,使得她连呼吸都失去了频率。在他们之间,从来静默都是折磨,这一刻,静默却有心跳加速的感触。

    “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轻易解开纽扣……你还太不了解男人了!”郁浩瑞垂下双手,温柔得很不是时候。

    何兮摸着脖颈前由他扭上的扣子,眩晕,却又沉静地开口:“你的女伴还在外面。”

    或许只有等彼此灵犀想通了才会这样答非所问,何兮第一次小心地,胆颤地,带着试探性地挪出了一小步。她抬头看向郁浩瑞,可惜头一抬她的心旋即沉入深潭!

    郁浩瑞在笑着,那种笑,就好似正冷眼旁观着鱼儿在鱼缸里东游西串,鱼儿以为游过了假山石就是大海,不停地游,奋力地游,可这边那边,上边下边,游得再远,游得再认真,也还在主人的掌控之下。

    可惜,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何兮挺直了脊背,把身体的重心斜斜靠在料理台上,垂下眼眸徒劳无功地弥补道:“……他们还在等着喝茶。”

    “何兮,你爱上我了?”郁浩瑞的手指再次抚上了何兮的脸颊,嘲讽更胜过疑问。

    何兮纤腰微扭,侧抬起下巴来,媚色已然飞上眉梢,她的视线攀着郁浩瑞的纽扣一点点上移,最后停在郁浩瑞的唇边,流连不去,好像在用自己的目光亲吻他的唇似的。诱惑的神态似乎是她做得最好的作业,她手一抬便把作业本交到了郁浩瑞这个老师的手上,“嗯,你能不能甩了别的女人,只跟我在一起?”

    何兮以为,郁浩瑞一定会嘲讽地勾唇,却不料他突然倾身吻住了她的唇,唇瓣相触的瞬间,他的舌尖好似那突袭的士兵一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她的领地。

    她的唇上还涂着他厌恶的唇膏,他却还是吻了她。

    她以为会是惩罚性地暴虐,可是,这个吻却分外地缠绵,缠绵得差一点就让何兮忘记了刚刚的失误,又开始幻想起美好来。

    “我说茶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原来有人逮这儿偷吃来了!”方鸣戏谑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郁浩瑞依然意犹未尽地在何兮的唇上缠绵了一圈才松开何兮抬起头来,慵懒地抱怨,“扫兴!”

    何兮埋头在郁浩瑞胸前,使劲儿咬了咬自己的唇,才调整好自己紊乱了的呼吸,也配合地向方鸣投去嗔怪的眼神。

    方鸣望天做无语状,“好,好,是我不对!可人家小烟妹妹的手卫南已经给包扎好了,我们的赌局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男人似乎都喜欢玩这“偷一偷”的游戏。

    “男人呐!”何兮故意捻散了自己的声线,偷惯了情似的,站直了身体,稍稍整整自己的衣服,抽了一张纸擦擦唇角可能会歪出来的唇膏,大力地眨了一下眼,媚眼如丝地朝方鸣飘了个眼神,“都是这么互相打掩护的吗?”

    然后不等任何回答,何兮取下头上盘发的簪子,任一头黑发斜斜垂在肩头,端起托盘稍先走出去。

    经过方鸣的时候,她略顿了顿,身体软软一斜,方鸣以为她会歪进自己的怀里,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要拥住她,可惜何兮只不过身形晃了一下而已。

    于是,徒留他伸出的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

    “嘻嘻。”越过他走出去的何兮,妍媚地轻笑,好似再也不用在意郁浩瑞的脸色。

    方鸣挑高了眉,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臂,回味似的对郁浩瑞道:“很有意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