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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能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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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动

    当何兮扭过头来看清身后的人时,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搭理他。

    兰亚亚常说何兮迷糊,可其实这两天,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比如对郁浩瑞,她是架子低了点,因为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还用了人家的。可是其他人呢,就说这个乐泽,她一没花他钱,二没吃他饭,凭什么得看他脸色?!

    何兮也没犯“圣母病”去指导他怎么带孩子,人家什么层次,她什么层次,盲目地做那种事才是自不量力呢。

    “其其,走我们回去了。”

    其其乖巧地走过来,双臂一张,就吊在了何兮脖子上。

    何兮抱稳其其,又走过去把其其的小书包也拿起来挂在肩上,然后看都不看乐泽一眼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乐泽鹰眸微眯,黑瞳幽暗似海,看着何兮的一溜举动,眉头一蹙,才冷冷道:“是你说想要见我?”

    何兮百分之百肯定,在这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乐泽连礼貌性的尊重都不想要装了,听他这声音,就跟大BOSS对待讨薪的民工似的。

    何兮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之前是有事想跟你沟通一下的,不过现在没了。再见!”

    何兮自顾自往外走,可出了教室才发现,外面雨势确实大。这下糟糕了,怎么回去呢?

    天色漆黑如墨,风卷着雨帘旋转,被寒湿的气流忽的浇个透顶,何兮冷得直打颤,没办法又退回教室里来。

    乐泽竟也没走,刚刚还拽得二五八万的小丫头,这会儿什么气焰也没了,在她老爸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看这阵仗,乐泽是准备训孩子了。

    来晚了还训孩子,什么人啊?!

    雨大走不了,何兮索性回过头来和乐泽干瞪眼,就不相信他当着别人的面也好意思教训孩子。

    乐泽估计是知道她的想法了,瞄了她一眼,英挺的剑眉挤得更紧,“你结过婚了?”

    这纯属私人问题,何兮选择不答。

    其其似乎想要睡觉,她怕他嫌冷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想想还不放心,又把配套的薄马甲也脱了下来,自己身上就剩下一件无袖的单薄线衫。风一吹,冻得她忍不住直缩脖子。

    乐泽的眉一直皱着,面色淡淡,眸色深沉。他从没遇上过何兮这样变色龙似的女人,第一次见,她像皮糖似的粘着他讨好;第二次见,她视他如洪水猛兽了,拔腿就跑;这次呢,很明显,她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说是陌生人还是好听的,她根本就把他当成透明人了。

    可是这女人,怎么就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

    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是什么意思,何兮应该很懂才对,那天晚上她表现得就很好。撩拨得整个包间里的男人,目光都跟着她转,现在想要撇清,是故作姿态,欲拒还迎吗?

    乐泽扯出些微鄙夷来,以掩饰自己刚刚生出的旖旎心思。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也不是合适的环境。可是,心动,有的时候只是一眼之间的事,她妖娆了,你看见了,于是就动上心思了,如此这般,简单透顶。

    就有那么一些女人,她能在毫不经意间把诱惑做到那最动人的点上。漂亮的女人成千上万,可是真正妖孽到浓妆淡抹,蹙眉展颜都是一分勾人的或许没几个,何兮却恰恰是这样的女人。

    她总是觉得自己是沙滩里的沙子,抓一把,搅一搅,就沉寂了,没人会记着她。可其实她是落在泥滩上的钻石,谁走过了不回过头来看一眼呢?

    你看她此刻,薄薄的线衫包裹下,玲珑的曲线尽显,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灯照射下,甚至泛着玉般温润的光泽。她身材窈窕,却不属于那种骨瘦如柴的瘦,她的腰软着呢,乐泽搂过,纤细的,但是却摸不着一根骨头,如果这样的腰光裸着,贴在自己的掌下……

    乐泽佯咳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何兮,好像只要这样,这个女人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他在手机上按下一个号码,没过多会儿,他的司机小李就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把手上的伞递给他。

    走过何兮娘儿俩的时候,乐泽似乎顿了一下,可头都没转就走出去了。

    何兮不屑地撇唇,剥削阶级就是剥削阶级,这种情况下,有点儿道德心的都应该提出来送她们娘儿俩一程,黑心鬼,果然是黑心鬼!

    何兮边在心里不停嘀咕咒骂,边给兰亚亚打电话,可电话打不通,估计兰亚亚的手机没电了。

    唉,咋办呢,只能到幼儿园外等出租车了。

    她咬咬牙,把睡着了的其其抱紧了往外走,可雨水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她才出门就照着她的头脸一打,妈呀,好冷,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腊月寒天了似的,这样子走出去,她这回感冒肯定是逃不了了!

    更糟糕的是,才走几步她的眼睛就睁不开了,雨大,风也大,风里还夹着沙子,打在脸上麻针似的刺着疼。何兮又把其其搂得更紧了一点,正准备冲到门卫那儿借把伞再说,眼前突然一黑,她和其其被人裹进了敞开的风衣里。

    “坐我的车。”乐泽的声音在风雨中依旧低沉浑厚,何兮听见他似乎还低咒了一句“没脑子!”什么的,不管了,活命要紧。

    何兮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相,不食嗟来之食的结果只有饿死,谁能救她娘儿俩,她就往谁的船上跳,道德、原则、理智啊之类的,只是生活富裕的人拿来无病呻吟的。

    所以,她让都没让,乐泽扯开风衣裹过来的时候,她就扑了过去,身体贴着身体紧挨着他。

    乐泽衬衫的布料分外柔软薄滑,紧靠着,就像是贴着他的肉似的,炙热的体温随即传来。何兮甚至趴在他的胸前任性地蹭了蹭,她绝对没有挑逗的意思,只是习惯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对自己和其其最有利的生存环境而已。

    天色暗沉,风夹着雨丝翻卷,伞根本就遮不住什么东西,可乐泽敞开的风衣内却圈出了一小块安全区域。

    就在何兮贴着他的胸膛轻蹭的那一刹那间,乐泽的眼眸忽的眯起,那眸中的幽色就好似一把蓦地打开的黑扇,浅浅一动,便掀起了狂风巨浪。

    何兮很冷,线衫沾了水,又湿又冰,像在身上挂了一层冰凌似的,动了不舒服,不动更不舒服,她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上车后,她把其其放开,便什么形象也顾不上了,鞋子一脱,双腿紧跟着蜷上来,球一样团成一团缩在车门边。裹在其其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何兮抖着手扯下来,捏捏团团就拿来擦拭自己的头发。

    她知道乐泽在不停皱眉,估计是从没见过她这样没品的女人吧,可是管他呢,让他满意没有让自己舒服来得重要。

    其实,她倒也并不是故意要标新立异。上了车后,其其就醒了,和乐无忧凑到一块儿说悄悄话,而她被车内的暖气一烘,反而开始脑袋发晕,头重脚轻了,不团着就不舒服。

    乐无忧估计是非常惧怕乐泽,挨着他就不敢吱声,所以不知不觉就和其其缩到了车的一边,何兮却被挤着和乐泽坐到一块儿了。

    所谓人无臆想心无旁忧,何兮并不觉得那么挨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这人有个怪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是身旁没人,她定然咬牙切齿忍着,多难受都能硬挨着一声不吭。可这身边要是有了人,不管是亲是疏,她的神经就会松懈下来,想要依赖上去。

    诡异的是,从小到大她很少生病,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乐泽这会儿待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对乐泽来说,是幸或者不幸。

    总之,她就那么软软靠上去了,目光空落落定在某处,水眸潋滟,似睡似醒。不看他,自然就不用接受他的拒绝或者厌恶。

    怀里凑过来软绵绵的一团,乐泽控制力再强也不免心神忽的一阵荡漾,他下意识地圈住了她的身体,敛敛眼眸,鬼使神差地问道:“怎么了?”

    可能从来没有人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关切地问过她这句话,何兮不知道从哪儿涌现出那些委屈来,软糯糯回:“头晕,浑身都不舒服。”

    “自作自受”四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到了唇边却变成了柔声的安慰,“那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人还真就是说不出的奇怪,有时候是因为环境的缘故,也有时候是因为一念之差,总会做出很多古怪的事来。比如在昏暗的酒吧,两三杯酒一下肚,就生了离经叛道的念头;也比如被品牌店里某种香气一熏,莫名其妙就想着大放血败回来也许并不是很喜欢的衣服……

    其实,不过是一种冲动罢了。想出轨,想血拼,想宠溺……的冲动。

    事后,乐泽觉得那天傍晚,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对何兮的放任,是因为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何兮在帮乐无忧梳辫子,心里恍惚念起旧来,更或许是因为车外的雨刮得杂乱,车内却过于安宁……反正就是在心里找了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

    可是何兮呢,她什么都没想,甚至不觉得应该去想,她只是病了,想找个人靠靠而已,至于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