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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已损,你怕是……”顾姨娘语声顿住,默默垂泪半晌,方又道:“人各有命,要怪也只能怪我拖累了你。日后我自当尽力而为,若能让大老爷为你谋划出路是最好,若不能,你只管恨我就是。”
顾姨娘没有说出的话,蝶舞心知肚明。古代对于私奔的男子很宽容,事情过后仍可娶妻生子,而女子就没有这等待遇,即便出身好有才情,大多也会沦为侍妾。若不明白这一点,她也不会在醒来之后陷入崩溃了。
而顾姨娘末一句话,让蝶舞对她欣赏有加。她面对事情的时候,会先检视自己有没有责任,然后才会想对策,且会考虑到事情最好和最坏的两种结果,是理智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念及此,蝶舞语气中多了一分郑重:“日后全听姨娘的安排就是。”
顾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坐了片刻,起身告辞。再怎么放心不下,她也要顾忌正室的脸色。
含桃送顾姨娘出门,回来时,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蝶舞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很是甜腻。想到身体失血过多,又的确是饿了,顾不得计较,一口一口喝完了粥。
含桃又关切地道:“小姐,奴婢还叫厨房给您做了红枣千层糕和冰糖核桃,要不要给您取来?”
又是甜腻的东西,难怪会这么胖。蝶舞心里哀叹,却也不忍态度生硬地回绝,婉拒道:“你费心了,只是我没什么胃口。”
含桃眼圈儿一红,“早知今日,奴婢就该拼了命也要拦下小姐。”
这丫头,忠心到了愚忠的地步,自家小姐执意犯错也愿意相帮,事情败露后也无一丝鄙薄嫌弃之色。感动过后,蝶舞温和地笑道:“怎能怪你,是我自作自受。”又故作无意地问道,“含桃,你跟了我几年了?我竟记不清楚了。”
“奴婢是八岁那年开春儿进的这园子,如今已有六年了,也难怪小姐记不清。”含桃一面说一面服侍着蝶舞漱口,“那时您眼前有大太太安排的两名大丫鬟,后来都被您吓跑了,奴婢这才开始在您身边当差。”
“吓跑了?”蝶舞转念一想,啼笑皆非,“受不住调戏罢了。”
含桃掩嘴而笑,“初时奴婢也以为您……心里七上八下的。日子长了才知道,您是拐着弯子和大太太做对呢。”
换做别人,怕是要想尽办法讨好嫡母,或者在暗中算计,慕容蝶舞却选择了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做对。到最后又得到什么好处了?命丧黄泉,留给她这难堪的局面。蝶舞沮丧地拍拍胖嘟嘟的脸颊,心情更糟,泄气地往后靠向迎枕,碰到了伤口,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直起腰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相比之下,含桃更喜欢此刻温和又俏皮的小姐,以前可是一言一行都透着任性骄矜。她命小丫鬟打来热水,帮蝶舞褪去衣物擦洗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又把床上的香薰被褥换了一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蝶舞终于发现了穿越后的一个好处。以前她可没有这等福气,每日忙忙碌碌,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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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正房,灯火通明。
东次间的红木雕云纹三围罗汉床上,大老爷和大太太坐在黑漆小几两侧,俱是脸色铁青。
“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蝶舞?吃穿用度,我短过她哪样?”大太太语声忿然,“她三岁时,您被贬到山西就任,带着顾姨娘一走就是五年。我那时身子不爽利,仍旧尽心尽力抚养她和昊轩。说我对她疏于管教,怎不见昊轩如此?”
提起当年事,大老爷火气更盛,将手里的茶盅摔到几案上,“那五年,倒是我委屈了你了?若不是你日日和母亲哭诉,她老人家怎会同意将蝶舞和昊轩养在你名下?一母所生,昊轩被母亲带在眼前就聪明伶俐,蝶舞就被你抚养的不知轻重!若母亲泉下有知,怕是也会悔不当初。”
大太太又羞又恼,脊背挺直得有些僵硬,眼中凝聚着浓浓的恨意,“那你要我怎样!要我成全老爷宠妾不宠妻的名声么?要我放任自流,等着老爷休了我将妾室扶正么?”
大老爷怒极反笑,“你也不用拿这话排揎我,你能说出口,我就做得出。这些年你都把她当做眼中钉,为何就不想想自身的不足。”
大太太闻言脸色大变,怔怔地落下两行泪来,“我这些年当牛做马,拼死拼活周全老爷的颜面,到头来反落了个不是,在老爷眼中,终究比不过一个妾室。”说着看向门外,猛然拔高了嗓音,“来人,备车马!”
门外,无人应声。
大老爷从容起身,倒背着双手,缓缓踱着步子,“邵将军命人彻查蝶舞之事,传话之人说此事与府中家眷脱不了干系。”
大太太呆愣片刻才冷笑出声,“老爷是在怀疑我陷害蝶舞败坏门风么?妾身出自名门,那样的丑事,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知书达理,品性高洁,我怎敢怀疑你。”大老爷明赞暗讽,“只是,若蝶舞真是别人陷害,你治家无方的罪名就又多了一条。”他语声中竟带着三分笑意,“门风已败坏至此,倒也无需再怕什么。你若要我不予计较,要答应我一件事,作为交换的条件。”说罢,从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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