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还珠·先帝莫念

首页

设置

  • 关灯

第 8 章

    “放肆!”胤禛顿时沉下脸,他当了四十多年皇子、十几年皇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这厮真是大胆之极。

    路时被他吓得全身一抖,这才知道“冷面王”的称谓绝对不是虚名,他不敢那么嚣张了,委委屈屈地垂下头,单脚立着,另一只脚尖在袍子底下悄悄地在地面上画着圈圈——他不是跟同学打闹惯了嘛,这么凶做什么?

    胤禛见他脸色惨白、眼角微红的一副可怜相,心里不由软了,想到他毕竟才二十岁,看样子以前也是不曾吃过苦的,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怕是也吓坏了,能迅速镇定下来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安然地度过两天已算是不错,自己何必为了些口角小事与他置气?于是缓下语气道:“朕知道你成长的世界与这里不同,但你毕竟来了这里,该忌讳的就得忌讳,有些话说之前记得过过脑子。”

    “是——”路时凄凄切切地应了,活脱脱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胤禛看了心烦,可是顺毛这种事从来不是他会做的,当下只好放开这个话题不谈,继续问出之前的疑惑:“你现在这身体是弘历的,他子嗣不丰,朕想要你为他留下些子嗣,为何你却不愿?”

    “那个,”路时嗫嚅了半天才说,“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制的。”

    “就为了这个?”胤禛有些想笑,这孩子怎么如此纯情?尔后一针见血,“怕是明面上如此,背地里仍然有养外室的吧?”

    “呃,是。”二十一世纪可不是满大街的二*奶、三奶、N奶么?路时嘴角抽了抽,心想四爷你不要这么犀利好不好?“其是我是觉得吧,小孩子不只是生出来就好了,既然生了就要负责任,要照顾他,教导他。如果只是为了你的那个原因,我不愿意。”

    胤禛怔了怔才道:“你若是想,亲自教养也不是不可以,当年康熙朝的太子,我的二哥就是由皇阿玛亲一手带大的。”

    “可是我睡了一觉就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了,”路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忍不住有些黯然,“万一哪天我睡一觉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留下一个小孩子他该怎么办?”

    胤禛一时无言以对,这不代表他就认同路时的话,相反他对其嗤之以鼻,清朝皇子都是六岁就离开额娘住进阿哥所,皇帝更没时间却照顾他们,如果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根本活下来都难,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自己软弱的话就算有人照拂又能走多远?就像他的太子二哥一样,三十多年的恩宠还不是说废就废?胤禛能用这些话来驳得路时哑口无言,可是当看到他的表情时突然说不出口了,他那样子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迷惘而不知所措,让他不忍心伤害。

    “我记得历史上有很多皇帝是‘禅位’的吧?”孩子般的迷惘就像浮云,啥小媳妇般可怜仿佛也是错觉,路时眨着星星眼凑到四爷面前,一脸想到了好主意的兴奋相,“我把皇位‘禅’给你不就好了?”

    胤禛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前额,道:“所谓的‘禅位’不过是胜利者给自己夺位的掩饰,禅位哪像你想象中这么容易?而且朕也希望这个天下还是姓爱新觉罗。”

    “我们那里都是三年选一次主席的。”路时小小声反驳。

    “国情不同,”胤禛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说深了怕他不理解,于是就说,“总之如今的大清是不可能允许出现禅位这种事的,否则天下必乱。”

    “喔——”路时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办法,“继承人也不一定要是儿子吧?也可以跳过儿子选孙子吧?”

    “倒也不是不行,”胤禛凝眉道,“不过这个世界竟然只有皇子在上书房读书,现有皇孙们不曾进行系统教学不知道是否能当大任,而年幼的,毕竟所费时间较长,如今弘历已经五十……”他自己薨在五十八岁,如果弘历的身体只撑到那个时候,年幼的皇孙很难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那个你可以不必担心,”路时道,“我记得乾隆光皇帝就当了六十年,说是不敢超过康熙的年数,之后又当了好几年太上皇才死的。”

    听他毫不避讳地说着“死”字,胤禛有些哭笑不得,只当没听到:“想不到弘历倒是个长寿的。”

    路时跟着打哈哈,心里却想着:你都给他把路铺好了,又攒了大把的银子,他不用操啥心只管享福,能不活得久吗?

    ***

    路时好说歹说,总算摆脱了当种-马的命运,可是另一件事却来了。四爷说了,培养继承人需要时间,路时这皇帝可能还要做很久,那么有些东西就得学一学!路时在心里强烈召唤神兽雅蠛蝶,可惜没成功,于是他悲摧的学习生涯正式拉开了序幕——

    路时是一个理科生,当年他会选择理科的原因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死记东西,像历史里的年份、英语里的单词、语文里的诗词名言都曾令他万分头痛,可国内的教育是语数外必修,三科就有两科是弱项,可想而知他能考上还算理想的大学有多不容易。可当他从浩瀚题海里杀出一条血路跨进大学校园后,还没有享受够两年的悠闲时光就突然被扔回了古代,虽然贵为皇帝,但古代的生活水平哪里能和现代想比?没有X露洁牙膏,没有X风纸巾,没有XX运动鞋,没有篮球足球羽毛球,即使有一大堆人伺候着也不见得令人舒心,好吧,这些他都忍了,可是为毛他还要学这些讨厌的东西啊?毛笔字、文言文什么的就足够令人崩溃了,这叽哩咕噜的又是什么话啊?啥?满语?还要学蒙古语?

    “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路时憔悴地摆手,表示自己急需休息。

    “嗯,”冷眼旁观的雍正爷竟意外地通情达理,“这时间是有点长了。”

    “就是,就是!”路时猛点头表示赞同,心里想着是谁说雍正小气又刻薄啊?明明四爷很体贴的嘛!

    “那朕就与你讲讲时政吧。”显然某人高兴得太早了,胤禛最擅长的就是将人高高捧起然后再狠狠踩到地底(看年羹尧就知道了),短短的一句话就将未来世界小青年的玻璃心击碎成一地。

    “欧!漏——”对朝庭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更加头痛万分,深感前途渺茫的路时忍不住想仰天大吼:我说老爷子,你什么要落在侍卫身上?要是直接变成哪位皇子该多好啊,我直接把皇位一传不就省事了吗?

    当然,这样强制性的学习中也有路时喜欢的,例如说骑马。想当年被武侠剧迷得团团转的时候路时没少做过跨着宝马走天涯的美梦,可惜二十一世界想养匹马可不容易,费用高不说关键还得有地方给它跑啊,所以这个梦就一直只是个梦。而现在这个梦想至少可以先实现一半啦!路时那个兴奋啊,就差没在马背上癫两癫来抒发他的心情(主要是他没那癫了又不掉下来的技术),摸着小白(原名雪姬,他硬给改了名字)毛发的手都在颤抖,然后没多久他的嘴角也开始颤抖了——凸!为毛才骑了一会他就腿痛屁=股痛啦?喂,有人在吗?请问一下,那些大虾们到底是怎样三日三夜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地赶路的?

    经过了骑马课程的折磨,路时对于之下来的射箭学习就没抱有什么期待了,而结果,结果真的是同样悲摧。把弓拉开把箭射出去任何一个身体健全的人都能做到,可是要使箭射中靶标就有很多讲究了:首先是站位,什么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 ,并且身体微向前倾……T-T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能不能休息一下再摆姿势啊,都摆了快一个小时了都!然后怎么搭箭,怎么扣弦,还要讲究啥预拉(听着像预备拉巴巴一样……),然后才开弓、瞄准、射!呃……又脱靶了……

    总之每天都是满当当的课程,只要醒着就要学习那些或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路时被折磨得神形憔悴,有时候看着某人那张没啥表情的脸(俗称面瘫),路时真的很想问他:四爷啊四爷,我到底是上辈子跟你有仇呢还是这辈有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