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离梦缓缓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是在方才的用力之中,咬破流血,苍凉中,她一个浅浅的微笑,声若细绒,“太后……臣妾……很好……”
只一句话,便已然昏迷过去。
“离梦!来人!快传太医!”
太医匆忙赶到,为尚离梦诊断,“太后,娘娘脉相虚弱,许是受惊过度,再加上精神疲累,这才体力不支昏迷过去,老臣在这里为娘娘开几方单子,娘娘醒后照着单方服用便会没事了。”
太后有些怔忡地点头,心头升起的那丝苦意与心疼,却是毫无办法掩饰住的。
花明宫里。
花怜香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名宫女回道:“千真万确的,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花怜香眼珠子一转,一丝狠戾自眸底升起,“既然皇上摆明了废弃皇后之心,那么,至于她坐不坐这个位子,就要由我说了算。”
“娘娘的意思是?”若儿问道。
花怜香冷冷一笑,“既然没用,那废了她又何妨?”
若儿急忙道:“娘娘,此话非同小可!”
“闭嘴!”花怜香怒喝道:“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教我吗?哼,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经我自己之手。”
若儿狡黠地眨了眨眼,问道:“娘娘是想,借刀――”
“哈哈!不错,没枉废我教导你,去将齐顺海招来。”花怜香嘱咐若儿道。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千万别被其他人发现。”
“奴婢遵命。”
若儿并不需要真的去皇上身边将齐顺海招来,只需站在两人约好的交头地点,对着天空吹上一哨,待齐顺海听到后,便自然会赶过来。
没过多久,便见齐顺海四下张望着过来了,“娘娘有何吩咐?”
若儿立刻将一张纸条塞给他,嘱咐道:“看完即毁。”
齐顺海点点头。
两人刚离去不久。
只见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身影来。
入夜的凤阳宫安静异常。
尚离梦在床上昏睡了一天,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只有小脂时不时来瞧瞧娘娘醒了没有,眼看着药都熬好了,娘娘仍然没有醒过来的动静,亦或者是,她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半夜里,天空忽然下起雨来,殿外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氤氲之音。
尚离梦幽幽地睁开眼睛,只是呆呆地盯着头顶上的白色纱帘,她轻轻撩开帘子一角,见殿内只掌了一盏宫灯,而宫人们都守在外面。
视线一转,便瞧见置于桌案上的药。
心中隐隐一疼。
情没了,爱也死了,但,她不可以死。
就算他真的抛弃她,她也要顽强地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老族长那真挚与充满希望的眼神。
轻轻下了床,尽量不惊动他人。
来到桌案前,捧起那碗药,许是小脂不断地为它加热的原故,所以药依然是热的,颤抖着放到唇中,忍住那透彻心扉的苦,逼自己将药喝下去。
忽然,眼前倏地黑影一闪。
“谁”字还未叫出口,下一秒便被一只厚掌给捂住了柔唇。
“这碗药不能喝。”身后的声音似乎在故意压低,略为有些嘶哑,但却十足地惑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手掌也是极为的灼热,可她却快要喘不过气来。
挣扎中,药碗砰然而下,却在落地的前一刻,被他一只手稳稳接住,药汁半滴未洒。
“你是谁?”声音被捂在了他的手掌心中,听去一片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