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碑上的光芒渐渐敛去,不多时又是那般灰扑扑的样子,陈燧却再也不敢小觑了这白猿剑典,上古有传幻神级法宝自成洞天,但这石碑之内却也有亿万虚空,只是缺了法宝灵识罢了。
而白猿真人那斩破虚空的一剑,业已在他心底留下永恒的痕迹。轻轻叹道:“相传元神之上还有合道纯阳之境,但我观那一剑,却已有造化之意,不知白猿真人生前,又是何等的风姿!”
徐道姑还是继续问道:“可曾悟得?”她知眼前这少年,实是第一等的人物,自己三次入内,闭关五年,才悟得这分化剑光之法,实在是想知道陈燧能悟出什么。
陈燧摇头叹道:“哪有这般容易,我便是成就元神,也悟不了这一剑,只是那一丝剑意,就可让我剑术大进!”徐道姑呵呵一笑,望向陈燧的眼神中已有了些亲切之意,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得过这剑仙一门的传承了。
沉默良久,两人回到庵堂之中,天际已有些发白,陈燧一算辰光,已是第三日的清晨,不由一惊,自己在石碑中只觉不到一顿饭工夫,但在外面居然已过了两天了么。
想不到来了趟这凝翠峰,却有这般收获,不禁极真诚的朝着徐道姑行了一礼道:“陈燧得以一观贵门至宝,自觉获益良多,虽有物稍稍补偿,却还是在下占得了大便宜。”
徐道姑若有深意的回道,“你以为你占了便宜,我却认为是我占了便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道友又何必执着。你先前也言道,只当结个善缘罢了!”
陈燧呵呵一笑道:“确实,在下着相了。”心中却暗暗定了主意,以后若是这凝翠峰有难,自己必倾力相助。
闲叙良久,日渐升空,陈燧也觉有些尴尬,便提出要辞去,那徐道姑也没挽留。两人其实都有些没心思,陈燧还要细细体味那一式的剑意,徐道姑却也心急去看那游仙天罡九变。
上山之时已是中夜,又无甚月光,陈燧到时也没细看这山中景色,如今下的峰来,看怪石嶙峋,老树盘虬,山峰更是陡绝,有些地方根本却是无路,若不是身怀武艺之人,也上不了这凝翠峰,所以极是幽深寂静。
陈燧一路下得山来,大袖飘荡,足下无尘,整个浑然若仙家形状,他还在细细想着那一剑,也没察觉出自己的异常来,直到有人惊呼出声,朝自己指指点点,才发觉自家的行迹太过了些。
也不欲引人注意,忙足下加速,远远去了,直到那浔阳府的城门口,见着有群人团团围着。那徐道姑挂在城门上的李知府的头颅早就被人取下,四周也站满兵士,这一州知府被人无声无息的取去了脑袋,已然是惊动了朝廷,这浔阳府也已经戒严,百姓进出城门,都要先行登记。
陈燧身为修士,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使了个障眼术,便顾自进城去了,进的城才发现有些异常之处,城中不少地方,都有身着金色道袍的修士出没,修为也不甚高,都在入窍期中,高些的已近圆满,低些的也不过先天之境,但有个似是领头之人的,浑身青气缭绕,举手投足便有天地元气相随,竟是已经到了感应天地之境。
陈燧也曾听人言,许多仙道大派都在朝廷中都留有弟子作为供奉,以监察妖魔,防其出来乱世,也有些修为不高的散修愿意接了朝廷的聘请做了仙官。
那人似是感觉到了陈燧的不同,已经望了过来,陈燧虽是不惧,却也不想引无谓的麻烦,捏了个太虚洞玄神光中的隐身诀,便往自己住的客栈去了。那仙官咦了一声道,“这浔阳府中果有高人。”
陈燧突然想起那徐道姑虽斩杀了李陌仰,但她那侄儿却不知放出没有,也愿做这个顺水人情。又一路隐身到那大牢之中,他虽没有学那游仙天罡九变上的道法,却也学了几个小法术,其中就有刀神老祖曾对李仙洲用过的那搜魂之术。随手找了个狱卒试了下,便寻到了那徐会之。
这书生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衣衫褴褛,俯身趴在那里,下身一片狼藉,也不知被打了多少板子,脸上却还是犹有不屈之意,果是有几分风骨的。陈燧想起年前的自己,不禁起了些恻然之心,他这几天摸索刀神老祖的法宝囊,也弄清楚了几种丹药的用处。
寻了颗生血活肌的药丸,用真气散开,撒到了他的身上,那徐会之正在昏昏噩噩中,忽然感到身上受创处一阵清凉,清醒了过来。但看身旁有没有什么人,正在讶异中,便听得虚空中传来个声音,“贫道乃是你姑姑的好友,特来救你!”
陈燧也不待他答话,轻轻一抚,那徐会之就沉沉睡去,直接往肩上一扔,便往城外去了,依旧一路奔行,到的那凝翠峰的下方,清啸一声,通知了徐道姑,便顾自去了。
这浔阳府外有条大河,唤作青螺江,极是广阔,陈燧顺着这大江往上,其实他现在虽不能御剑飞天,却也能踏波而行,只是这江边闲人甚多,他不想引得那些仙官的注意,平白引来场风波。
行不多时,便有个渡口,渡口旁还有个茶棚,上面斜斜的题着太平渡三个字。陈燧刚想进去歇一下,便听见有剑光破空之声传来,忙转头一看,一道碧莹莹的剑光正朝自己逃来,后面追他的却是一阵滚滚的黑云。
唯有突破到感应天地之境,再有柄不错的剑器,才能驭得剑光,而驾得云雾,起码已经是凝煞境界的人物。陈燧见得这两人修为都比自己要高,也不愿招惹是非,使了个身法,让了开去。
只是他想让得,那道剑光却不放过他,依旧笔直朝他奔来。后面驾云追赶之人桀桀笑道:“陈平裘,你也不用再逃,只要将那东阳令交出,我便放你离去如何?”
那被唤作陈平裘的修士嘿然一笑,“我拼死才得到这一块东阳令,如何能给你,赤冥子,你若敢伤我,我师必不会放过你!”弹指间那剑光已到了陈燧面前,里面探出只森森骨爪朝他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