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江鸿秋沉吟。
看他的那副神情,似乎很难给出一个决断。
“依本皇爷之见,定是梁氏。梁氏在朝中早已一手遮天,上下五代享有尊荣,出了在位皇后、五位贵妃,若不是先皇力排众议,将檀江的兵权分了你将近一半,只怕现在的局面,还会更糟。”
“可现下圣上的皇后亦是梁氏,而且三年前太子早定,为何还要做下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我问,我不知道,就母后给我感知,一个女人能够做到皇后,已经是女人能够享受到的最高,就算后来失了宠爱,但是身份还在,若是加害于圣上,岂不至自己于万劫不复?
“这朝政之事,你一不大点儿的小丫头怎么会懂,十五年前,当棣叶攻入我檀江之时,梁氏主和不主战,那时先皇血气方刚,不纳其意,结果檀江战事不利,被迫纳十五年的岁币给棣叶。此前魏王欲征棣叶,他仍是主和不主战,只说十五年期已满,何不两国累世修好,云云。是鸿秋一心只以先皇遗愿为意,坚决请求出兵,当时他们还令鸿秋写下军令,如若不能得胜归朝,便有军法等候。”
呵,这梁氏听来似乎处处与棣叶做好,连我这个亡国公主都不免要为之感动,但是,连一个自己国家、自己国家皇族的人都能下得了狠手去逼迫的人,其心,可谓狼子。
“好在魏王殿下也已经平安归来。”
此时此刻,我只能这么说。
“可是鸿秋却在檀江滞留了多日,朝中起了议论,只说鸿秋挟兵自持,意欲与圣上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幸而我早有预知,早有锦囊妙计,要鸿秋在万不得已之时,烧了棣叶皇觉寺,以示鸿秋在棣叶,绝不以其民心为意。”
我泪已几乎忍不住盈眶:“可若棣叶只恨檀江毁其神寺,而民心尽失,全然向背,于檀江方面,又有何益?”
江焕洲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料你还有这等见识,只不过那棣叶本就先皇起了誓要将其尽灭的,如今我檀江正是兵强马壮之际,料他小小棣叶,也翻不起什么大江大浪来。”
“正是,我若对棣叶有半分敬畏之心,哪里会对他们皇族那般处置?他们欺在我檀江身上整整十又五年,如今也应该让棣叶人尝一尝那锥心刻骨的滋味。”
江鸿秋突然插上了这么一句,我心里起了愤怒,赶紧低下眼去,不想在此刻泄露了我的心底。
“鸿秋,你少说两句,也不顾念着你这表妹,毕竟是在棣叶长大,哪里不对那地怀着感情,”江焕洲止道,然后又说:“梁氏定是没有想到,棣叶会如此不堪一击,所以在朝中散步流言,希望借圣上的手能够解去你的兵权,但是你自棣叶归来,听闻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