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拦我,想必是江鸿秋下了命令。
我心急,步下更急,进去数步之后,我才猛地想起我根本不知道江鸿秋将我的母后和皇弟囚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慢下来,最后站定了脚步。
江鸿秋此时也站到了我的身旁,问:“怎么?”
这完全是明知故问,而我也的确再是耽搁不起,我偏头向他,连一丝犹豫也不带的,也问他:“表哥,敢问他们身在何处?”
他听我这般轻易就唤他表哥,脸上的神色似乎带上了几分柔和,只是这柔和转瞬即逝,若不是我一直企盼着他的回答,所以我一直双眼未离他的话,我也不能将之捕捉。
“我派个人带你去吧。”
听到他并不亲身前往,我心里忽地松了许多,有些事情,其实他也无法面对吧!
在江鸿秋派出之人的带领下,我很快就见到了母后。
母后,她瘦了,
其实我们已经分离七个多月了。
原先的分离,虽然思亲甚深,可心里未有对死别的苍惶。只知母后凤体安泰,虽被杨妃夺了宠爱,却是每日潜心向道,未有病痛。
万万没有想到,再相逢,再相逢,却是为着这天人永别的叙话。
母后一见到我,双眸之中弃满了不可置信,有惊疑、有伤情,还有闪闪的泪。
万千种伤心,在此时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跪下,泣不成声。
她走过来扶我起来,只是紧紧地拥着我,她那么用力,要将已经脱离母腹十多年的我,全然地揉进她的怀抱中去。
这时,我早已忘了江鸿秋给我新定下的身份只知在母后地怀中,声泪俱下:“母后,母后――”
她亦拥着我:“瑶光,瑶光,你莫要下泪,让母后看看。”
我抬起头来,她替我拭泪,可是越拭,那泪就流得越多,有如决堤一般,肆意地泛滥。
这是我的母亲,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坍塌了。
她渐我的泪不止,竟然地也下了她自己的泪,我看在眼中,惊恐万分,这是怎样的不孝,要令母后替自己下泪,然而,她却开心地笑了:“瑶光,莫哭。我的瑶光,是天地之间最美丽的光之女神,这样一哭,就不美了呢!”
这时在我小的时候,母后见我因病因痛而泣时,甚至有时有宫婢太监引我动怒,她都这样安慰我,每每,都能让我破涕为笑。
可是今天,不能了。
只要一想到眼前面临着的一切,而我也即将要永远地失去我的母亲,我就不能止住。
在这一刻,我甚至想到了要与母亲一同身亡,永远地在她膝下承欢。
可是,她是我的母亲,她是完全能够看穿我的心思的,所以,她的下一句话,便将我的念头止住:“瑶光,我们叶家还能留有你一个孩子在,母后,母后死而无憾了。”
我环看四周,这是在宫中生活而养成的习惯,若是有什么话儿说来不欲人知的,定将闲杂人等先行清离,方才我进来之时,尚有些宫婢在,可是现在竟已退得干净,这或许是江鸿秋的命令,我却想不透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然则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要将我因大哥而答应江鸿秋为他行事的事,告诉给母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