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多人来说,新的一天代表新的希望,但对一些人来说,新的一天,远没有那么美好。
比如县委书记李志忠,一大早,他还没出家门就被双规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来双规他的竟然是省委常委、纪检书记李大伦,自己这待遇,就是市委的龚书记怕也享受不到。
等到了金盾招待所才发现,这里简直成了静北县委县政府的临时办公室了,县里的头头脑脑全都聚在了这里。
李大伦扫视了一眼说道:“大家也不必紧张,只是临时免职,这是工作需要,也是对大家负责,大家配合工作组,做好调查工作,如果最后没问题,大家经受住了考验,用卢书记的话说叫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同志会被提拔重用,但是,有问题的一定要如实交代,不可心存侥幸。”
平时趾高气扬的县领导,一个个都像斗败了鸡,泄了气皮球,出淤泥而不染,简直是开玩笑,这年头,做官容易吗,谁能没点小问题,如果想查,谁能保证清白。
一位副县长壮壮胆子说:“李书记,我们都来了这儿,县里正常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省里不能把把大家这样一窝端了呀,要抓就抓有问题的。”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李志忠,很明显,问题都是这孙子惹出来的,大家都受了牵连。
李大伦说:“你关心工作的热情值得肯定,不过工作的问题我们已经有所考虑,新的班子,马上就会到位,你们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调查组搞好工作,至于具体怎么做,市纪检委工作同志马上就到。”
这群人一听,都傻眼了,看来这次省里是铁了心了,连新班子都配好了。
公安厅那边也没闲着,储厅长让赵天豪临时负责静北公安的工作,而许哲陈则带人抓住了冯海鹏,这厮被抓时还很嚣张:“你们敢这样陷害投资商,还要不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我要找你们领导。”
许哲陈说:“你还是把你自己的问题先交代清楚吧,李海鹏先生。”
抓了冯海鹏后,许哲陈带着丁帆和陈晓辉来到了丁刚家里,丁刚带着一个棒球帽,显得很滑稽,他见许哲陈亲自过来,明显很紧张。给他们倒水时,手竟然有点哆嗦。
许哲陈问:“丁局-----”
“我已经不是什么丁局了,如果是交流工作,你们还是找赵天豪吧。”丁刚低着头说。
“那我就喊你丁先生吧,丁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的辞职很突然,我们怀疑你可能是受了别人的威胁,比如――快刀大侠之类的。”许哲陈很严肃地说,同时注意观察着丁刚的反应。
丁刚听到快刀大侠,明显地有点紧张,丁帆和许哲陈对视了一眼,许哲陈问:“你是不是昨天见到了那位快刀大侠。”
丁刚说:“对不起,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改天再来吧。”
丁帆说:“抓那个快刀大侠,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所以,丁----丁先生,配合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丁刚不相信这些人可以抓住快刀大侠,而那个快刀大侠也没有说自己不可以接触警察,如果不说说这个问题,自己辞职的问题的确不好解释,他叹了一口气,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
许哲陈和丁帆他们都愣了,没有眉毛的丁刚,看上去很怪异,很滑稽,丁帆差点笑了出来。许哲陈问:“是快刀大侠干的?”
丁刚点点头说:“他让我必须辞职,否则就杀了我全家,从他出手的速度和狠毒看,他绝对能做到,而且敢去做,所以我只能辞职,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丁帆和许哲陈对视一眼,问:“你见过他,他是不是像他们描述的那样,长得很像马秋生?”
“确实很像,而且他出手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楚他怎么出手的,我的眉毛就没了,我的枪也被他卸去了。”丁刚说到这儿,眼里还有恐惧之光。
许哲陈问:“丁先生您是内行,和那个人见了面,应该会有一些有意义的发现,他有没有留下指纹什么的?”
丁刚说:“枪我已经交上去,你们可以去查,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不会查出什么来,另外,我也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发现,抱歉。”
许哲陈和丁帆又问了一些问题,也没有更多发现,最后许哲陈说:“丁先生,现在省纪委正在查静北的问题,如果你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及早去自己交代,这样可以宽大处理,毕竟我们曾经是同事,这也算是逆耳忠言。”
丁刚点头说:“我知道,不送。”
走出了丁刚家,许哲陈和丁帆都皱着眉头,现在看来那个快刀大侠十分嚣张,但他也的确够狡猾,让警察无从下手,这时丁帆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董雷的电话,走到一边接了。
“喂,丁警官,忙什么呢?”
“告诉你个好消息。”丁帆说,“那个冯海鹏和李志忠都被控制了,你们家的房子保住了。”
“我听说了,你晚上过来吃饭吧。”董雷淡淡地说。
丁帆对董雷的的表现很不满,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小样,还跟我玩淡定,装深沉。请她吃饭也表现的不够热情,不过没关系,能去就好,看看能否了解一些酒厂的内幕,她相信,那个快刀大侠和酒厂应该有关系,当然,那人肯定不是董雷,一来他没那本事,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功夫了,另一方面,昨晚快刀大侠对丁刚下手时,董雷正和她在一起呢。
丁帆说:“我晚上去吧,谢谢你了。”
董雷说:“打算怎么谢呀?”
丁帆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就打马虎眼说:“我晚上会过去的,这边还有事忙,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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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北县城处于一种节日般的喜庆气氛中,现在百姓们基本上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由于宣传部门这次没有压制舆论,雾江的各种媒体都大显神通,极短时间内,都挖出了背景,做了比较有深度的报道,静北的市民知道李志忠和尹令臣等人都被双规了,而公安局长丁刚也辞职了,那个横行霸道的冯海鹏也被逮起来了,许多百姓走上街去,放起了烟花爆竹。
看着这番景象,李大伦对储厅长说:“看来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民心向背由此可见。”
储厅长说:“卢书记真有远见,你看,现在新闻没有封锁,也没有任何乱子。”
但他这话刚说完,就有人跑进来报告说:“有不少群众聚集在门口,要见省领导,要讨说法。”
李大伦皱了皱眉问:“是些什么人?”
来人说:“好像是那些买了冯海鹏商铺和住房的人。”
李大伦对储厅长说:“新班子下午才能到位,我们先去看看吧。”
门口聚了不少人,有很多人很激动,指手画脚地嚷嚷着,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拿着一个喇叭说:“大家静一静,你们的诉求只要是合理的,我们会反映的。”
人群里吵吵嚷嚷,根本听不清,李大伦走上前去说:“我来给他们说一下。”
那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李大伦来了,像见了救星,忙兴奋地说:“省委的领导要来给大家讲话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是省委的领导来给大家讲话的。”
人群安静了下来,李大伦说:“我是省纪委书记李大伦,来静北主要是抓静北干部违法乱纪的事,静北的新班子马上就会到位,那时大家的合理诉求一定会得到解决,大家要相信党,相信政府,我们这次是有决心的。”
下边一听说的都是空的,又嚷嚷起来了。
“冯海鹏被抓了,我们的房子怎么办?”
“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呀!”
“是呀,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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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伦示意大家先静一静,然后说:“具体的问题有分管的同志负责,但是大家相信,你们的钱和房子都是安全的,静北是沃土,肯定会有正经的商人,来做正当的投资,大家放心,省里也会帮助大家解决这些问题,无论如何不会让百姓吃亏。我保证,如果最后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你们可以去雾阳找我李大伦。”
这几句话说完,大家没什么话说了,但还有些人不太放心:“李书记,我们到时去了,你不会躲起来不见我们吧?”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李大伦也笑了,他说:“我要是躲起来,你们就堵住我的家门,大家放心,新班子会解决这些问题,你们的房子和票子还是你们的,跑不了。”
人群这才渐渐地散了,储厅长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李大伦忙说:“我得赶紧给卢书记打电话,搞不好,这些人真会去我们家门口静坐呢。”
下午,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带着静北的新班子到位了,这帮人全都是省直各单位精选的年轻干部,而李大伦和储厅长则带着李志忠、尹令臣等人赶回省城,临走前,储厅长对许哲陈说:“快刀大侠的事你们还要抓,你们的人先别忙着撤走。”
许哲陈似乎被那个快刀大侠挑起了斗志,说道:“放心吧,我不相信他会一点蛛丝马迹没留,这时候你让我走,我也不想走。”
晚上,当丁帆再次来到酒厂门口的时候,发现昨晚门口的岗哨已经撤了,取而代之的是门口那些悠闲的老人。他们凑在一起,高兴地议论着什么。董雷站在门口,等着丁帆,下午在电话里,董雷说请她去街上吃特色小吃或者去静北最好的饭店,但丁帆说还是在家里最好,董雷问是不是她还有别的目的,丁帆说忙,先挂了,董雷本想调戏两下的,没想到丁帆竟然躲了,不尽兴。
见丁帆来了,董雷忙走上去,还没开口说话,一辆帕萨特在他们身边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的竟然是风华绝代的安于心。
董雷和丁帆一下都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