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芳芳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的董妈妈。
“芳芳醒了，睡得香吗？”董亚楠看着自己女儿美丽的双眼，笑眯眯地问道。
芳芳稍微有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漱口，吃饭。”董亚楠说完，拿起一个棉球，示意芳芳张开嘴后，沾着清水仔细地涂擦着女儿的口腔，然后，端起一碗大米粥，用小勺舀起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送进女儿的口中。
随着芳芳胃肠机能的渐渐恢复，每天米粥的浓度渐渐变稠，骨头汤里还添加了一些骨髓，只是还不能吃硬食。喂完米粥喝完汤，董亚楠又端来一小杯奶，笑着说，“好多天没喝奶了，今天加点营养。”，说着，把一个吸管插入奶里，另一端送进芳芳的嘴里。
芳芳轻轻地吸了一口，有一种咸味的感觉，不是牛奶，更不是羊奶，问道，“董妈妈，这时什么奶？”
“好喝吗？”看到芳芳点了点头，董亚楠笑道，“这时妈妈给你弄的人奶，也就是母乳！”
人奶，母乳，那可是母亲喂给婴儿的，那我现在成了┈┈，芳芳不禁红透了原本还煞白的有些浮肿的脸。
“好喝就多喝点，全部喝完。”，看到芳芳不肯继续喝下去，董亚楠开导道，“每天光喝点稀粥，营养根本上不来，牛奶羊奶又容易引起拉肚子，大夫不让喝。为了让病早点好起来，我的好芳芳，听妈妈的话，把这奶全喝下去好吗！”
听到董亚楠那充满母爱的话语，芳芳不禁两眼含着泪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把整杯母乳都吸进嘴里。
“太好了，明天早晨咱们还继续喝它。”，董亚楠露出久违的成就感。为了使女儿早点好起来，董亚楠是想尽了只要能想到的办法，听大夫说，可考虑喂点母乳时，派人整天待在儿科大夫那里，终于从一位42天来医院复查的婴儿母亲那里听到她说自己每天出奶量太多，孩子根本用不了，晚上睡觉Ru房胀得慌时，亲自和这位婴儿妈妈协商请求匀点给自己生病不能吃饭的女儿┈┈
王文兰妈妈今天上午病愈出院，她已经从最初的悲痛中慢慢地缓了过来。人生三大不幸，两个找到了她，真不知道今后她将如何生活下去。尽管目前她身边还有一位亲人，儿子的“未婚”妻李雪，这绝对是一个好儿媳，一直待在床边喂饭喂水、端屎端尿，儿子以前没有看错人，李雪值得他爱，也值得他用生命去保护她，但又有什么理由强迫她陪伴自己这个半老婆子余生呢，那不是耽误了儿媳一生的幸福？如果儿子真得有在天之灵，他也不会让自己母亲如此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这天早晨，李安东贺春梅夫妻亲自赶到病房，借口刘艳她们几个陪护这几天都很辛苦，出院手续就不用她们办了，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就由贺春梅将方为头部还留在世上，已经移植到别人身体上的事实告诉了王文兰。开始时，王文兰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当她苏醒时，曾由自己的儿媳李雪搀扶着，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完整的尸体，尽管全身血迹看不清楚面目。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儿子身体上的头部已经换成别人的了，那是一个叫徐敏的女孩的身体一部分。当李雪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不顾一切冲出病房就要去看看儿子，尽管这个人全身只有一小部分属于自己的儿子。贺春梅告诉她，为了“方为”以后考虑，尽量不要告诉任何人，而且方为已改名叫芳芳了。
“方┈，芳芳，妈妈来看你来了！”王文兰几乎是哭喊着冲到了“儿子”的病床前。看到曾经的儿子头发脱落的几乎没剩几根，脸色比以前更白，但好像缺少点红晕，更可怕的是面颊浮肿有些认不出来。
“妈妈，我在这。我┈┈”芳芳看到日日思念的“妈妈”站在自己的病床前，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王文兰仔细地看了看“儿子”脖子上缠着的纱布，再从“儿子”身上盖的棉被上隐约看到自己的儿子胸前不该有的双峰，最后将目光停在正在扎着吊瓶的细白小手，她才相信曾经的儿子现在已经变成她人了，不觉泪如雨下，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芳芳也早已潸然泪下哭成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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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天早晨，芳芳醒来后，感觉身体有些不正常，大腿根处好像有一些粘状液体，难道我尿床了？
董亚楠感觉到女儿紧皱的眉头，忙问，“芳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芳芳不好意思开口，用右手指了指下体。
董亚楠掀开被子，看到芳芳的大腿根处及身体下的白色褥单被斑斑血迹所染红。“芳芳告诉妈妈，昨天感觉没感觉哪儿不舒服，像肚子呀。”
“董妈妈，就是昨天晚上睡觉前感到小腹有点痛。”芳芳不知道自己的董妈妈问这些干什么。
“我的芳芳，你又来那个啦。”董亚楠贴着芳芳的耳朵，小声地说到。
又来那个了，那个指什么，当芳芳反应过来时，顿时原本还煞白的脸颊泛起红晕。“董妈妈，对不起，我┈┈。”
“我的好闺女，以后不管哪儿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好吗？”
芳芳红着脸，点了点头。
董亚楠先用卫生纸巾仔细地涂擦着女儿下体上的血迹，然后，让特护打来一盆清水，将女儿的双腿向外掰了掰，自己用干净的湿毛巾仔细的给女儿擦洗着下体，脸色不知为何露出不易被别人察觉到的微笑，最后让特护换下芳芳身体下的褥单，在女儿身体下及户部垫上了干净的卫生纸巾。这是只有母亲对自己的亲女儿才会做得到的。
芳芳不禁被这种血浓于水的母女亲情所感染，不由得说到，“妈妈，谢谢您。”
董亚楠听到芳芳叫的是妈妈而不是董妈妈时，不禁喜出望外，“芳芳，我的好女儿，你知道吗，为了你，妈妈什么都愿意干，何况我的女儿还是一个完整的好女孩呢。”
芳芳听出董妈妈最后几个单词语气明显加重，似乎另有所指，“完整的好女孩”，什么意思呢，在母亲眼里，女儿还不都是好女孩吗，那么，完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暗指我的身体还没有那个？想到这，芳芳的脸色更红了，不好意思闭上眼睛。芳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呵护好自己的小妹妹。
董亚楠回味在芳芳那一句饱含情感的“妈妈”声中。自从徐敏发生车祸，她的内心简直可用天塌下来形容，万念俱灰，甚至一度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后来听到可用头部移植来保留自己的血脉，才又稍微重新升起了活下来的念头，在整整等待了将近两天后，得到了“方为”移植过来的头部，又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移植手术最初的三天，得到手术成功、女儿复生的消息更是喜极而泣，此时才更加体会到女儿对自己是多么得重要，多么得宝贵，女儿就是自己的全部。尽管现在的女儿潜意识中仅仅把自己当成是“身体”的妈妈，但她已经很满足了，为了女儿，没有什么她不能做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拯救自己的女儿。她决心要用自己的亲情去感化女儿，去拯救女儿遭受打击后孱弱的心，使她尽早把自己看成是她的“亲妈妈”，是她的保护神。
听到芳芳这句发自肺腑的“妈妈”声中，她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的心血没有白流。通过几天的观察，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新女儿是一个重感情、重亲情的好姑娘，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自己的女儿默默地记在心里，女儿芳芳也已经感到自己对她的母爱，这令她十分欣慰，也十分自豪。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又回来了，而且谁也别想把她从我的身边拿走。芳芳，妈妈会想尽一切去保护你，使你幸福，不再遭受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