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雪张口欲呼,转念一想,又何必阻止,总要有人主动,她不希望明嘉诩为了她孤独一生,她对明嘉诩从来就是磊磊落落,从无半点儿女私情,明嘉诩就如家兄一般,明嘉诩对她的心意,从一开始她就是明确拒绝,如今,若再参言,秦慕霜误会不说,更让秦慕萧以为她对明嘉诩若即若离。WWw.点com
人的执念真是可怕,明嘉诩承继明月护卫之责,与他们一家朝夕相伴,他们两人确是青梅竹马,也因为隐于市井,少了以往身份的悬殊,更因为她爹娘曾经的暗示,使他心底对她渐生情意,明家人一旦认准了,便不轻易改变,之如明阳对裘许穆,之如明月对荣华公主,之如明瑜对凤飞华,之如明嘉兰对齐隽,之如明嘉诩对她。为什么明家人会与他们的家族在情感上牵扯不断呢?若没了这番牵扯,明家会如释重负吧。
燕洛雪突然间明白了明月的心思。明月谋反,或许是他对明家这种如宿命般的不自由的一种反抗吧,用这种反抗,来告诉她娘,既然她看不见他的深情,他就将这种看似友善实则无形的枷锁扯断,即便得到憎恨,也好过不闻不问。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帮明嘉诩扯断与她的枷锁呢?即使明嘉诩会因此恨她,但是他却因此从心底里将她抹去。
燕洛雪回身,见秦慕萧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燕洛雪说道:“皇姐冲动,怕是不顾皇家名声了,你要阻止吗?”
“阻止?你为什么不?”秦慕萧展颜一笑,“我一直再给他机会,等着他,他如此愚蛮,皇姐正可给他开开窍,不然某日圣旨下,他忤逆犯上,父皇怕是饶他不得。”
“父皇不饶?”燕洛雪笑笑,“是你吧,这算不算逼婚?”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逼婚,没有的事,你可不要赖到我头上,你说过只当我是秦慕萧,凤长天的事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倒是你们,都有着记忆,可别欺负我无知。”秦慕萧眼神又顽皮又带着委屈,拉着燕洛雪向碧霞宫内走去,“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他们走了倒安静,我们静静享受。”
“我不饿了,让人将酒席撤了吧,我们明日就走了,不如我们今夜去探访一下惜珍殿,惜珍殿不知为何被封着?。www. u u.com 看小说就到~”燕洛雪说道,“难得此时孩子们有豆娘陪着,也没找我们。”
“好。”秦慕萧答道,从他本心,他是不愿意燕洛雪再去探访什么陈年旧事,那玄天监深井中孟久襄的书信让他在燕洛雪面前颇有些抬不起头来,但他却知道回避不是办法,燕洛雪心性多疑,若让燕洛雪安心,就不要瞒她什么。
月色如霜,两人不带任何随从,手牵着手向惜珍殿走去,燕洛雪望望四周,说道:“以前这里是片桃林,南凤国开国初年,百废待兴,凤长天及朝臣重简约,而这惜珍殿就是这简约中的特例,后来,却也成为了别人诟病秦珍儿的罪证之一,世人不知,这只是凤长天为了解秦珍儿的思乡之苦罢了,惜珍殿仿秦宫,桃花林是在秦珍儿宫殿与她母后寝殿之间,那里,是他们的初次相逢的地方。如今都变成宫殿了。”
“我知道,幽冥录中有提。”秦慕萧说道,“他还说秦珍儿戏耍齐允谋,他暗中帮忙,之后大秦哀皇帝将秦珍儿推下楼,试探他,他暗中让齐允谋救了她。”
燕洛雪止了脚步,轻声道:“原来如此,想必那时他就已经有不臣之心了。”
秦慕萧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捏了捏燕洛雪的手,“都说了,不翻旧账,你怎么还……”
“我总要明白他对秦珍儿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利用多一些。”燕洛雪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雪儿,你这么说什么意思?”秦慕萧说道,“我承认我利用了你挑起了战事,但若不如此,难道让你一辈子生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中吗?”
“你紧张什么?你心虚了吗?”燕洛雪挑起眉毛,斜睨着秦慕萧,“谁让你对我隐瞒《幽冥录》呢。”
秦慕萧看着燕洛雪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走上前,将她扯进怀里,“你就是想让我添堵,你以为我如今志得意满,兴高采烈,而你备受亲人排挤,郁郁寡欢,你可知我恨不得能代你受苦,若能让你爹娘回心转意,我愿意对他们三拜九叩的,如何?”
“好,就这么说定了。 看小说就到~”燕洛雪说道,笑了笑,“我不过是让你急一急,你便当真了,快走吧。”
两人走过众多殿阁,来到惜珍殿,惜珍殿并无围墙,只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殿宇,造型美丽,如今的秦宫中并没有此种,想必是秦墨阳对秦珍儿心底有愧,不忍天天见到她的居所,或是对秦珍儿有怨,不愿天天见到她的居所。惜珍殿,惜珍之人在南凤国。
燕洛雪看着被明瑜称之为镇妖的巨锁,看了一眼秦慕萧,说道:“这锁可能打开?”
秦慕萧伸手托起锁,仔细看了看,然后用力拽了拽,锁并未开,燕洛雪说道:“直接砸开吧。”
秦慕萧看着燕洛雪一脸怪笑的兴奋模样,想起燕洛雪曾对明瑜说的话,胸中涌起柔情,“好,夫人有命,为夫焉能不从,你且闪开,待为夫找来巨石,砸开这锁便是。”
燕洛雪看着秦慕萧拉开架势,拿起石头,砸着巨锁,锁未开,门扉却颤动着,惜珍殿的牌子被震落了下来。燕洛雪在木屑灰尘中看到了一把金色的钥匙。燕洛雪俯身拾起,递给秦慕萧,秦慕萧用这把钥匙一开,锁落了下来。
殿门开了,燕洛雪和秦慕萧走了进去,惜珍殿内,灰尘,蛛网,到处都是,燕洛雪笑了,说道:“我曾纪听凤夜澜谈及传说,说那国师曾来惜珍殿,他说惜珍殿内四下无尘,恍若有人在此日日打扫,如今我们亲眼所见,哪里有人?我梦中前来,也是明镜蒙尘,可笑世人竟不能明辨真伪,就先入为主,偏听偏信,对至亲都如此,若不信,何至于此?”
秦慕萧抱住她,心疼她始终对这妖孽二字耿耿于怀,他说道:“雪儿,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深意,他千防万防,却不知他的所为正是上天的意思,不然,你我如何重逢。”
“上天如何肯用别人的血成全你我,也许不过是新的捉弄的开始。”燕洛雪伸手推开秦慕萧,轻笑道,“你可不要以为得了天下就天下太平,不然如何有居安思危这词,你越是身处高位,就越要汲汲营营,战战兢兢,可不要满足于现状,那说不定就守不住这江山。”
“多谢夫人教诲。得江山易,守江山难,这个道理师公很早便教给我了,却没此刻深刻,若守不住江山,就守不住你的名声,雪儿,你放心。”秦慕萧说道,声音虽轻,却动人心,燕洛雪柔婉一笑,“雪儿该谢你,谢夫君不离不弃。”
燕洛雪和秦慕萧返回碧霞宫,弦歌和花舞早已睡下,秦慕霜仍未回来,燕洛雪有些着急,秦慕萧却告诉部下关闭宫门,强拉着燕洛雪熄灯上床,待次日天亮,宫门再开,已是秦慕萧与燕洛雪整装待发,回返京师的时刻。
秦慕萧偷派豆娘前去明嘉诩的郡王府寻找秦慕霜,却得到公主昨夜就已离开,而郡王宿醉未醒的答复,秦慕萧有些恼火,跳上一匹马,直奔郡王府找明嘉诩算账。
到了郡王府,秦慕萧也不用人通报,悍然闯了进去,府上下人都被镇住,哆嗦着领着秦慕萧来到明嘉诩的卧房,秦慕萧一脚踢开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室内气味污浊,酒气冲天,地上衣衫散乱,酒盏碎裂,在这散乱的衣衫中,秦慕萧眼尖地发现竟有一女子衣衫常佩戴的蝶形饰物。
明嘉诩已茫然坐起,见秦慕萧正站在屋中,目光莫测高深,望着一处,他顺着视线,也见到了那饰物,他眼里出现怒火,正想不顾一切与秦慕萧理论,突然颓然看了看自己,闭上眼睛,抱着头,嘴里“啊”喊了起来,秦慕萧冷冷看了一会儿,说道:“皇姐与你之间的事我可以不去计较,皇姐的清誉我也可以不考虑,但是现在皇姐下落不明,若皇姐有什么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公主,她没回宫中?”明嘉诩抬头问道。
“没回,若回,本宫怎会不顾皇家清誉前来。”秦慕萧已经打上了官腔,“郡王,希望你在南郡好生寻找,若有消息,及时呈报京师,本宫也会沿途打探,若有消息,自然也会通知郡王,郡王无情,本宫不能无义。郡王保重。”
秦慕萧骑马回到碧霞宫,燕洛雪一见他独自回来,闷声不语,知道没找到秦慕霜,不禁有些失望,秦慕萧说道:“皇姐昨夜确实去了郡王府,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何事,气走了皇姐。”
正说着,宫门外传来明嘉诩的叫嚷“让我进去”
燕洛雪说道:“让郡王进来。”
明嘉诩摇晃着走了进来,见燕洛雪已经是出行打扮,微愣了一下,晨风吹过,他的后背一阵阵发凉,他说道:“师妹,你这就回京了吗?”
“是,师兄,南郡就交给你了。”燕洛雪说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凤凰城,舅舅他不愿见到我。”
“是吗?”明嘉诩傻笑了一笑,“那师兄呢?你就不见师兄了吗?”
燕洛雪闻着明嘉诩的浓浓酒气,说道:“师兄是封疆大吏,进京述职时,自会见面,师兄不必如此伤感。”
车上传来弦歌的召唤:“母妃,来抱”
燕洛雪对着明嘉诩匆匆一礼,转身蹬车,明嘉诩突然醒悟,扑到了车边,急声问:“吉祥公主呢?你把她藏哪里啦?你不就是想让我娶她吗?我娶就是啦,你不要这样捉弄师兄”
“师兄”燕洛雪掀了车帘,“师兄,你醉了,你看看,这里就我和两个孩子,一会儿太子会上来,你若不信,可以检查其他车辆,至于你娶谁,那是你的事,雪儿我绝不会再说一句话,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若你为自己多想一些,你绝不会如此。师兄保重。”
明嘉诩木然松手,望着燕洛雪的车子驶出了碧霞宫,他的脑中纷乱,一会儿浮现燕洛雪冷静无情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秦慕霜将他按在床上强行灌酒的样子,那一杯杯酒,将秦慕霜的样子改变了,他不知自己对着那影子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记得那女子在他身下哭泣,只记得那女子的纤足曾踢踹着他。
他探手入怀,手中捏着那个蝶形饰物,她真是个磨人精,躲到了哪里?
明嘉诩慢慢走出皇宫,御史回京的队伍正渐行过来,他急忙跑了过去,问道:“公主可在你这里?”
御史愤然:“郡王何意?怎敢诬陷本官,怎敢污蔑公主清誉,本官定会上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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