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雪神思飘远,想起出生之夜那场地动,那场狂风暴雨,那电闪雷鸣,那原来是她新生的开始,原来是轮回的磨难,原来是对上天的的愤怒。 看小说就到~
如今,无风无雨也无声,燕洛雪看着站在殿门前的凤夜澜,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都化作了愧疚,凤夜澜对她满腹深情,才对她屡屡施与援手,南凤国,北燕国,东齐国,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多么畏惧她,多么希望她死,但是,他始终下不了手,他就像一个她攥在手里的风筝,努力想要挣脱她的束缚,想要随风自由高飞,却又不得服从她的意志,代价是,情绝,弟残,父死,国灭,风筝线断了,但风筝却没有飞走,只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还来做什么呢?你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回去吧。”凤夜澜侧背过身,说道。
燕洛雪走到凤夜澜面前,对着他,说道:“表哥可曾想过另一番结局,西秦国败,南凤国联众东齐国,共战西秦国?”
凤夜澜皱了皱眉,“怎样?”
“那不是你父皇的设想吗?东齐国当时在北燕国不也是暗中相助了吗?就连西秦国对南凤国祸乱北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燕洛雪问道。
“是又怎样?难道就只有你的秦慕萧胸怀天下吗?”凤夜澜忍不住出言讥讽,随后想到自己处境,悻悻住口。
“既然如此,交兵是迟早的事,而我,不过是做了这样的一个搅动天下的棋子,这颗棋子,是前世注定,是上天抛下,抛进了秦慕萧的怀里,而正巧秦慕萧又是胸有大志,他天时,地利,人和,以我为借口,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伤亡,统一了四国,这有什么不对吗?”燕洛雪面色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如利剑,扎入凤夜澜本来就隐隐作痛的心。
“你是为他做说客,来劝我做他的忠实臣子吗?”凤夜澜冷冷问道。
燕洛雪扭头向殿内望去。WWw.点com她知道此时明瑜与凤夜花都在殿内,她轻叹了口气,说道:“忠与不忠,表哥自己决定,你若认为自己有实力与他相抗,你仍可以想办法离开,我只是想请表哥想清楚,若你父皇灭西秦国,会如何处理西秦国皇族?”
凤夜澜涩然无语,是啊,父皇若灭了西秦国,必会屠城,杀尽秦氏一族,而身为太子妃的燕洛雪,身为父皇口中妖孽的燕洛雪,更要被大火焚身,必死无疑,他不正是惧怕那样,才会违逆父皇心意吗?燕洛雪非要提及他的最痛,难道非要逼他厚颜求她为此眷顾吗?他愧对父皇,愧对南风国,在母后及弟妹面前已经毫无尊严,为什么还要逼他?
凤夜澜笑了起来,问道:“你也来羞辱我?”
“不是,我是来来告诉你,你是自由的,虽然皇上命你入咸安城,但你若不愿,你仍可自由离开。你以前保护了我,如今,该换我为表哥做点什么。”燕洛雪轻声说道。
“不需要,亡国之痛,受人白眼嘲笑,都是我这个废物太子应该得的,太子妃不必再为夜澜操心了,夜澜承受不起。”凤夜澜一揖到底,神情讥讽。
燕洛雪难过,知道凤夜澜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原谅自己,她轻声喟叹,慢慢走过凤夜澜身边,走出殿门,步履沉重。她停下,转身,见凤夜澜仰面闭目,眼角有泪水释出。
“表哥保重。”燕洛雪对着凤夜澜施了一礼,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传来声音:“慢着。”
燕洛雪回身,将明瑜走了出来,燕洛雪一见明瑜,眼泪夺眶而出,原来明瑜满头青丝,已经化作白发,虽整齐挽起,但却更是触目惊心,燕洛雪跪了下去,说道:“舅母。”
明瑜上前,将她扶起,伸手抚摸她的脸,说道:“多么像皇姐,你道他狠心非要杀你吗?如今,你且说说,若你是他,明知你降生之后必为国家带来灾祸,你会如何?”
燕洛雪伸手抹去泪水,道:“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WWw.点com”
明瑜的手颓然垂下,“是啊,正是如此,当年我若识他苦心,他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我而去,这是我的报应,这是我与他不能倾心的报应,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不是你,也不是澜儿,更不会是他。”明瑜喃喃着,“我该如何赎我的罪?他的尸首埋在了何处我都不知道。”
“舅舅停灵在凤氏祖陵,择日以君王之礼以君王之名分下葬,夫君会求有道高僧为舅舅送行,舅母切不可忧思过度,还要以生者为念。”燕洛雪理解明瑜的哀伤苦痛,但却知道决不能再让她沉溺于伤痛之中,或许,西秦武帝秦柯的命令虽残酷,但不啻摆脱哀伤之地的方法,让他们惶惶,总比让他们夜夜垂泪要好。
“是啊,生者。”明瑜说道,“明瑜无所求,只求夜歌能够活命。”
燕洛雪忧虑地看了一眼凤夜澜,凤夜澜避开了她的目光,凤夜澜也不知如何劝慰母后,母后精神恍惚,整夜失眠,他眼见着她青丝一缕缕变成白发,却无计可施,他知道母后心里也是悔恨,不能原谅自己。
燕洛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舅母,你是为南凤国遗憾,还是为舅舅悲伤?舅舅说我是妖孽,舅母如今也信了,对吗?既如此,就当我是妖孽,又如何?你们恨我,厌我,我不会在意,这南凤国本是凤长天自大秦国窃取,如今,又回到了秦国,有何不可?南凤国有何遗憾?凤氏有何遗憾?他们享受了七百年的世人尊崇,还不满足吗?”
燕洛雪的话让凤夜澜大怒,让明瑜瞪圆了眼睛,燕洛雪走到明瑜面前,嘴角残忍挑起:“舅母难道不知那妖孽是何身份吗?她可是大秦国的末世公主,大秦国因她而分,再因她而合,有何不可?你要恨,要怨,要打,要骂,要杀,随你们的便。对了,还有一事要请教舅母,雪儿想要去惜珍殿,但惜珍殿被封着,雪儿不知如何进入,望舅母能够解答一二。”
明瑜的脸变得煞白,“你知道惜珍殿?你母亲对你说的吗?”
燕洛雪直视明瑜,“不是,雪儿梦中得见,知道那里曾是秦珍儿与先祖凤长天的寝殿,想要故地重游。”
“你不要吓我。”明瑜后退了一步。
“舅母,难道你以为舅舅错了?”燕洛雪笑道,“刚才你还说他对。所以,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前世渊源罢了。”
明瑜嘴唇哆嗦着,身子摇晃颤抖,凤夜澜上前扶住了,说道:“你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还嫌母后受的苦不多吗?”
明瑜伸手堵住了凤夜澜的嘴,说道:“别胡说。”
燕洛雪见自己的话似乎将明瑜的注意力从自怨自艾中分散,说声“告辞”欲走,明瑜又一次叫住了她,说道:“你已经是这皇宫的主人,镇妖的锁怎么能拦住你,直接让人砸开,进去便是。”
“说的也是。”燕洛雪轻飘飘说道,抬步走出碧霞宫。碧霞宫外,秦慕萧静静站立,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委屈地抹掉眼泪,看着她泛起媚笑:“我只是看见夜琛,想起了我们的孩子而已。”
“你连夜琛的面都不会见到,雪儿,你别担心,我会向岳父岳母解释,他们不会怪你的。”秦慕萧说道。
“我不担心,我爹娘不会怪我,两国交战,败了的人的结局最好如此,舅舅自己选了这条路,与我无关,我知道。”燕洛雪说道,“他处心积虑杀我,我对他没有半点同情。”
燕洛雪虽然说着这样无情的话,但眼泪却还是不停地流,秦慕萧说道:“雪儿,我在玄天监发现了古怪,你要不要看看?”
燕洛雪夸张点头,“好,快带我去吧,是什么东西?柳儿的,还是那个国师的?”
“不知道,你看过了再作判断,你熟悉巫族,也许能明白什么也说不定。”秦慕萧说着,招呼随从牵来白马,与燕洛雪共乘一骑,招摇过市,引来胆大出门的凤凰城居民的侧目,燕洛雪的头昂得更高。
两人来到玄天监,在观星台移开,里面有一口深井,深井内已经没有了井水,而是落满枯叶,秦慕萧指着井里说道:“这井壁有小坑,可以下到里面。”
秦慕萧说着,率先下了去,燕洛雪依样画瓢,也平安着地,秦慕萧燃起火把,说道:“雪儿,你看。”
燕洛雪拨开枯草,仔细看,见这井底上面留有字迹:井中观天罡,斗转星移变,匆匆数百年,人心渐沧桑。其下写着四个小字:囚王于此。
燕洛雪的手抚摸着这四个小字,又仰头望了望井口,秦慕萧说道:“这里所说的王是谁呢?会是孟久襄还是以后的陆法?”
燕洛雪没有回答,秦慕萧用手敲击,仔细听有没有回音,燕洛雪说道:“不如我们留在此处,夜观天象,体会一下究竟在井中观天,为什么会心有沧桑。”
秦慕萧抱住了燕洛雪,说道:“好,就如此办,这里安静,无人打扰,我们正可静静享受。”
燕洛雪害羞抬头,却见满天星斗,突然间有些头晕,她垂头看向井底字迹,突然觉得囚字中的人在旋转一般,她惊讶推开秦慕萧,蹲下,手探向了囚字,她用手按了按,那个人字突然弹了起来。
秦慕萧伸手,旋转那个人字,井壁裂开了,燕洛雪和秦慕萧看着里面,那里面并不黑,而是发出温润的柔光,应是夜明珠,秦慕萧和燕洛雪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有张桌子,桌子上堆着几箱开盖的金银珠宝,而桌旁,是张乌木床,床上仍有被褥,燕洛雪伸手抚摸,被褥便化成了碎片。
但这床上的枕头却是完好,燕洛雪伸手拿起,发现竟然是紫玉做的,而且很是斑驳,燕洛雪递给秦慕萧,说道:“这里曾囚禁着孟久襄,孟久襄就是用这枕头的部分紫玉做了情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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