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走了,四人面面相觑,燕重恩和秦慕萧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燕重恩和秋月怜先出了帘幕。
燕重恩旧话重提,又问水茵儿心意,水茵儿笑了,笑声充满无奈与嘲讽,她说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须知名利二字害人,为名为利,什么恩情,什么深情,都算什么,你大哥是皇子,齐远是皇子,你也是皇子,无情最是帝王家,我凭什么还会指望你?今后我要靠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软弱女子,你快回北燕国吧。你大哥心狠手辣,你回去,守在你父皇身边,这算我给你的忠告,报答你的不忘之恩,若你将来能取代你大哥,就算为我报了仇。”
燕洛雪听了心中一寒,这话表面是忠告,实则是挑唆,水茵儿真是不简单,寥寥数语已在燕重恩心底投石问路。
燕重恩沉默不语,久久才说道:“姐姐,这类话怎可乱说,切记以后对谁都不要提,姐姐既然有自己的主意,重恩也不能勉强,重恩也有句忠告,宫中是非多,你若能远离是非,明哲保身,那是最好,但听你刚才和太子的话,他似乎把你当做棋子,安排在他父皇身边,这比你做北燕奸细还危险数倍,你千万小心。”
水茵儿笑着说道:“我早已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当年在北燕单孤山救我的人可还在?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这些我都想知道,弟弟可否为我查访?”
燕重恩说道:“姐姐放心,重恩定当全力以赴。”
水茵儿点头,说道:“那弟弟就快离开吧,时间久了,会有危险。怜儿,你送这位爷出去。”
秋月怜答应,但脚却未动,燕重恩也没动,水茵儿奇怪,她说道:“秋月怜,你搞什么鬼?”
秦慕萧冷笑长身站起,飞身跃到水茵儿身边,紫玉箫一指让水茵儿没了言语,也让那位听见动静,匆匆入内的林总管止了脚步。燕重恩冲过来,但看到秦慕萧眼中寒光,他忙说道:“木兄你千万不要胡来!”
秦慕萧说道:“出来!”
燕洛雪拉开帘幕,走了过来。
水茵儿见了一愣,随即看着秦慕萧,妩媚笑道:“今晚还真热闹,你终于来了,你还真令人想不到,扮成了姜伦,你把姜伦怎么啦?你杀了他?”
“不劳娘娘费心,在下想委屈这位林总管一下,不知娘娘可答应?”秦慕萧沉着说道。
“你说,只要你不伤害娘娘。”林总管立刻说道,眼睛一直盯着紫玉箫看。
“娘娘!”秦慕萧逼视着水茵儿,“你恩将仇报,劫了我的夫人和姐姐,我本该将你碎尸万段,但念在你入宫后还懂得保护她们,今就饶了你,现在请娘娘下令,请林总管服了这丸药。”
秋月怜快步上前,走到林总管面前,伸出拳头,然后展开,手心上一丸碧绿丸药,秋月怜说道:“林总管,尝尝小女子配的禁功丸,这药比你的可逊多了,只两个时辰,药力就没了,无需解药。”
林总管皱眉,又看了看水茵儿,水茵儿面色焦急,说道:“我不过是想她们留在我身边,你迟早都会来,你来一次,我念你一次的好,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这句话让燕重恩、林总管摸不着头脑,秋月怜变了脸色,燕洛雪却知其心。秦慕萧说道:“娘娘所说之人绝非在下,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我发誓从没见过娘娘。”
“是啊,我当然知道,你当时不过是婴儿罢了。”水茵儿喃喃自语,“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谁长得像,你告诉我他是谁?”
秦慕萧面如坚玉,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我从未见过与我相似之人,你让我如何告知?你不要推脱狡辩,你能在北燕和东齐都有相知之人助你,可见你绝非等闲之辈,若你还想长久下去,就不要惹怒我,后果绝不是你一人能担待。”
水茵儿听了,闭了闭眼,说道:“你可以带她们离开,但你答应我将来若听说我死了,就请选一地方,为我立一空冢,每年清明祭拜一下。”
水茵儿说得凄然,但秦慕萧冷笑,说道:“娘娘自然会千岁千岁千千岁,如若千秋,也轮不上草民祭拜。”
水茵儿脸如死灰,险滴下泪来。
燕洛雪说道:“我答应你,我会说服他,贵妃娘娘,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娘娘坦言,娘娘刚才所跳的舞蹈可是……”
“雪儿,不必多问。”秦慕萧制止燕洛雪。
水茵儿扬了扬头,苦笑一声,说道:“这舞蹈不是你那天跳的,你的舞太复杂,我根本没记住,你放心,我不会说的。这舞蹈是我美好回忆,我常跳给那人看,那人很是欢喜。”她语声渐低,似陷入了回忆。
燕洛雪知道,水茵儿没说谎,但水茵儿跳的确实是南凤国的踏花舞,但看来水茵儿并不知道这是踏花舞,亦或是她忘记了这舞的名字。
林总管服了药丸,说道:“各位请吧。”
秋月怜竖起手指,数道:“一,二,三,倒!”
林总管高大身躯轰然倒地,昏迷不醒。秋月怜说道:“便宜了你,依我就废了你武功。敢给我下毒,哼!”
秦慕萧向燕重恩一拱手,说道:“颜兄可和我们一起走吗?”
燕重恩看向水茵儿,而水茵儿犹自沉溺在回忆中,对他不理不睬,他叹气说道:“只得如此。水姐姐保重!日后若有差遣,传信就是,重恩告辞!”
“等一下。”水茵儿说道,“怜儿,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秋月怜淡淡说道:“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自己照照镜子,我和你可有一点相似之处?”说完,决然转身,走了出去。
几人出了锦华宫,秦慕萧说道:“颜兄本领高强,自是无需我们相助,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燕重恩却说:“本王如今疑惑重重,一定要弄清楚,此时还应与木兄一道。”
“那还请颜兄遮掩一番才是,不然,若遇到见过颜兄之人,岂不麻烦。”秦慕萧不得不出言提醒。
正说着,那边传来喊声:“何人在那边?快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了过来,秦慕萧一甩手,灯笼应声而灭,几人飞身跃起,向宫外奔去。所到之处,秋月怜皆用了迷香,没遇到什么阻碍。
几人如鸟,飞越高墙,出了这深宫牢笼。正舒了口气,前面突然如同白昼,一对军士手举着火把,整齐列队,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那军士领头的正是接水茵儿回宫的夏连宗。
夏连宗哈哈大笑,手一摆,队伍列成两排,分列左右,洛雪霎时心神提起,一辆硕大豪华马车停在队伍尽头,车帘大开,惠昌公主和临淄王坐在车中,惠昌公主美眸含着嘲讽的笑,注视着她,旁边临淄王挥舞着手臂,喊着:“别人都不要,就留小美人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