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做棋子,也要她愿意,她肯合作才行。燕洛雪妩媚一笑:“秦慕萧,你这算盘才算真响,不过,我师兄绝不会那么做。”
“你是想说他不会背叛你吧,你若不点头,他就不会服从我,对不对?”秦慕萧显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东西,又不乖,我不是警告你了,离他远点儿?”
“你是怕我知道你的诡计,从中阻挠吧?”燕洛雪扬眉轻蔑说道,“我偏就知道了,就不让你得逞。”
“你尽管胡闹,看我怕不怕你。”秦慕萧不以为然,“若怕你,我还会告诉你?”
燕洛雪受到轻视,当然心有不甘,另外也怕秦慕萧和她算账,就欲下楼,可是却不知如何下,她一边观察,一边想着刚才师兄下楼的路线。
“既然都上了第三层,打道回府岂不可惜,进来,我带你见识一下。”秦慕萧难得好脾气,似乎不打算和她理论。
秦慕萧拉她进入旁边一个暗室。燕洛雪立刻明白了,这暗室是“晓云楼”机关的总控室。那机械,一环套一环,巧妙,精致,处处显示着智慧,燕洛雪心中深深折服。
刚才师兄来救她,秦慕萧在总控室?那他一定是发现了她,怕她受伤,才到这里来的喽?
真是瞧不起人,让她过把瘾不行啊!
“这晓云楼是上一任庄主耿云所建,是献给他妻子殷晓晓的礼物。”秦慕萧还真充当起了导游。
“那殷晓晓一定很幸福。”燕洛雪为之神往,“男人就应该这样呵护女人,而不是忽冷忽热,让人七上八下的。”
秦慕萧听了笑了,笑容冷酷,充满嘲讽;“她却是狼心狗肺,生在福中不知福,带了两岁幼女,与别的男人私奔了,还派人谋杀亲夫!”
“呃,”燕洛雪登时无语,感到冷风嗖嗖,怎么秦慕萧似乎像在指责她?
果然,秦慕萧将她拉进,伸手为她拢了拢耳边发丝,然后托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逼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学她?”
“我怎么和她一样!”燕洛雪一脸无辜,轻蔑说道,“我是被你骗……”
“来”字被封到了嘴里,秦慕萧毫不客气,将她的嘴堵个结结实实,燕洛雪气愤挣扎,秦慕萧就更加邪肆,燕洛雪发了狠,一口咬了下去。
秦慕萧吃痛,松了口,但并未松手,他看着燕洛雪,说道:“小野猫,嘴都用上了。”
燕洛雪见他唇上有血珠儿渗出,却不理会,一双黑眸,只幽幽看她,不由又是羞又是怕,低声说道:“你自找的,你答应……”
“你也答应我要乖。”秦慕萧说道。
“谁让你行事不光明正大,我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当然会做出你认为不乖的是,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看看何不合理,若合理,我就乖。”燕洛雪提出条件。
“你想了解我,就要自己来,我既然答应你,你就有的是时间熟悉我,习惯我,这是我的坚持。”秦慕萧松开了手,说道,“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准备回门的礼物,而不是像个小野猫张牙舞爪,还乱咬人。”
这话怎么像是有丝幽怨?
但燕洛雪哪能体会,她正想着如何下台阶离开,忙顺着秦慕萧的话说道:“知道知道,我这就回。”
“等一下”秦慕萧走到一处,在那机械上连动了几处,转身抱起燕洛雪,说道:“为夫亲自送夫人下楼。”
随后,燕洛雪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并加枪林弹雨的感觉。等她缓过神儿,已在卧房床上。秦慕萧不知去向,床前站的是一脸愧疚的侍女鸣蝉。
鸣蝉见她清醒,忙跪在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是鸣蝉疏忽,才让夫人受了惊吓,您处罚鸣蝉吧。”
“你让我受惊吓?不,不是你,是你那个变态庄主,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将晓云楼的机关全部打开,带我下楼时,乱石齐飞,箭雨如蝗,我吓得要死,他还笑!他真是个大变态!”燕洛雪咒骂着秦慕萧,发泄着对他的怨气,她恨秦慕萧使阴招教训她违逆他,同时还趁机占她便宜。
鸣蝉跪在地上,看燕洛雪气急败坏,想要帮腔又不敢,想要笑又不能,脸憋得通红。
燕洛雪双肩一垮,无奈说道:“你起来,要笑尽管笑吧,我也知道我可笑,被他耍,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要习惯了。”
鸣蝉笑了,站起说道:“庄主性子实际上极活泼,只是命苦些,冷了心,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如今庄主能花心思逗夫人,说明夫人在庄主心中与众不同,我真为庄主高兴。”
“他还命苦?”燕洛雪不能苟同!“小小年纪,又是庄主又是王爷,他还命苦?”
“夫人不知,庄主心里很苦的,这庄中,只有已故的老庄主能略知一二。但有一点却是人尽皆知,庄主六岁封王,从那时起,就一人独居顺安城,身边只有西席侍卫,亲人却一个都不在身边。”鸣蝉说到,脸上透着忧伤。
六岁,还是应在爹娘身边撒娇任性的年龄啊。
在现代,燕洛雪是弃婴,生活在孤儿院,身边有院长,有朋友,他们勉强算是亲人;在这个时代,她更享受了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虽被当成妖孽,也不能算作命苦。
秦慕萧,看起来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却原来六岁就远离亲人,独自扛起顺安城的责任,真是可怜!燕洛雪又一次了解了帝王家的无情。
这,是不是他“变态”的理由?无人关爱,所以就做出出人意表之事,引人关注?这不是不可能啊。
“他很孤独?”燕洛雪心里起了同情。
“何止孤独,庄主小时候简直是在糟蹋自己。顺安城人都知道一个叫‘冰童子’,性格奇特,终日寡言少语,也不大与其他人玩耍。若遇事,只秀目淡淡一扫,扭头;嘴唇微微一撇,转身。旁人如果打他、骂他、逗他、扯他,他就任你打、任你骂、任你逗、任你扯,末了,只冷笑一声,拂弹几下衣袖,便走开。那就是庄主。”鸣蝉陷入了回忆。
“那时他经常挑唆别的孩子打他,他却从不还手,有几次,若不是周善文的爹及时赶到,那庄主真的有可能……”鸣蝉止住,说不下去。
自虐!他一定是极端厌恶自己了,是什么让一个孩子如此憎恶这个世界,不惜自虐来发泄着不满?
“没有亲人,那朋友呢?你们呢?”燕洛雪有些心酸。
“庄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和谁都不太说话,也不让谁近身。好在这种情形只持续到他八岁,那年上元节,他又在外面挨了打,摇摇晃晃回来,昏了过去,我在他身边服侍了三天,那三天他呓语不断,却只一句‘上帝帮助自助者’,我至今也不知什么意思,可是庄主清醒后,就变了。”鸣蝉径直说着,却没注意燕洛雪已经变了脸色。
燕洛雪的脑子轰然炸开,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上元佳节,彩灯如花,顺安城街头繁华,却有一名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孩童仰面倒地,望着天空,不哭不叫,痴痴傻笑,众人围观,却无人上前。她寒心,感叹世人无情,上前帮忙,哪知那小孩儿甚是颓废,让她滚开!这怎么行,“上帝帮助自助者”脱口而出。
“何谓上帝?”
“就是神明!”。
“在哪里?”
“在心里。”
话语回响,那双眼,那张脸,就像在眼前。那孩子,不会是秦慕萧吧?
还有这链子,燕洛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紫玉手链映着她白皙手臂。不会!不会这么巧吧?那秦慕萧知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儿?这条链子可是从那时起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燕重垚曾为此大发雷霆,因为,这条链子,有个极浪漫的名字,叫情锁,这情锁,有个神奇的传说,情锁锁情,定锁个生生世世。
对了,她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因为她吃了那让她心痛如绞的“梦桃花”吗?
秦慕萧,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缠上她了吧。
不行,得问清楚!她撵走了鸣蝉。在房中发呆。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上梢头。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秦慕萧回来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慕萧见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摇头说道:“你怕什么,你不该担心我,你只需担心你自己。”
他坐在床沿,从容不迫脱衣,翻身上床,拉下床帐,将她搂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一丝忸怩。
但燕洛雪不行!那一件事横在心中,那一件事如鲠在喉,她真的想知道。
她吸气,举起手臂,问道:“你,认识这紫玉手链吗?”
秦慕萧将她手臂拉回,塞进被子,说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你表面上温柔可人,实际上戒心甚重,我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这是不是说,他并没有将她当棋子?
她的脸有些发烧,她的心七上八下,是啊,即使是这样,能说明什么?她侧了身子,想着心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而这厢的秦慕萧坐起,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久久,目光中有犹豫,有审视,有狠厉,也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