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一个晚上,好歹是相安无事地过去,可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却又是一番折腾。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谢子仿最先去洗的漱,洗完了,就自动自发地在床的右侧倒下来,闭眼睡觉。
之后没多久,莫苏和林也相继地也洗了漱,两个人前后脚地蹭到床边,却为床位发生了争执。
本来莫苏的意思,是谢子仿睡在中间。
毕竟床上只有两个枕头,三个人睡的话就要把枕头并在一起,况且就算谢子仿家的床再大,睡上三个男的其实也还是拥挤。这么近的距离下,莫苏毕竟跟林也不熟,睡在一起总是还会觉得古怪。
可谢子仿一上床就已经自动自发地滚到了最右边,左边空出好大一块地方给两人。
林也一上来,就宣告:“我睡中间。”
其实三个人一起挤,中间是最不好的位置,左右都翻腾不开。
可莫苏不想跟林也睡得太近,又不好明说这话,只得反问:“凭什么你睡中间?”
林也已经先行爬上床,莫苏和谢子仿的被子,各拽一边给自己盖上。他闭起眼睛,“我喜欢睡中间,赶紧的,去关灯。”
莫苏一把掀开被,“等会儿,我们得把位子重新排排。”他可不想以后无数天都跟一个不对付的人挤在一堆。
林也被掀了被,腾地一下坐起来,一脸不耐,“睡个觉而已,别这么麻烦好不好?”
谢子仿听见两人吵,也睁开眼,微撑起身子,很不解地看两人,他不明白,谁睡中间这个问题,有什么好争的呢?
莫苏有些窘,虽然也觉得争这种事情有些龟毛了,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可瞪了半天眼睛,他却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让林也睡在中间。
林也也瞪着他,最后是有些困了,便道:“待客之道,懂吗?我又没要求你别的什么!”
莫苏撇了撇嘴,很想说其实我也是客啊,但最终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便闷不吭声地去关了灯,爬进被窝里,闭眼睡下。
本以为会多少有些不适,或者是还像那晚跟谢子仿挤在一堆时因对方的影响而没有办法入睡,却没想到,闭上眼睛没有两分钟,莫苏便睡了过去。
直到凌晨,莫苏的胳膊上传来疼痛。
睡梦中竟还有意识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却又旋即反应过来,做梦不该真地感到疼啊。
自己跟自己辩驳了片刻,莫苏才清醒过来,睁开眼,却看见林也已经完全挤到了他的一边,头已经滚下了枕头,歪在他肩膀不远的地方,深深埋着,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
自己感到的疼痛,就是被林也使劲抓住的结果。
莫苏皱了下眉,嘀咕了一声“这什么睡品”,然后伸手就去推搡林也。
林也翻了个身,鼻子吸了下,放开莫苏,脸冲向上面。
莫苏瞄了他一眼,屋里的光线还暗着,但隐约已经能看见东西。
林也脸上,一道泪痕隐约可见,在黑暗中反射着一丝亮光。
莫苏伸手,摸向林也刚刚埋着脸的地方,入手一片潮湿。
默默地,莫苏重新倒下来,顺手给林也盖好被。
早上起点中,窗帘被拉开。
阳光毫无阻挡地进入室内,屋子里一下子又黑夜进入白天。
莫苏呻吟了一声,被阳光刺疼了眼,本能地用被子遮住头,他嘀咕:“房子你搞什么?”
结果却就在下一秒,被子就被掀开,一个大脑袋探在他面前,却不是谢子仿的。
林也俊秀的脸上满是微笑,“不好意思哦,不是大房子。是我,小也子。”
莫苏勉强地睁开眼,瞪着他看了好半晌,才想起这个屋子里此刻已经多了一个人。打了个哈欠,莫苏拧着眉毛坐起来,“你搞什么啊?”
再转过头,发现床的另一侧的谢子仿也已经爬了起来,正一脸茫然,目光呆滞地看着正前方。
拍了莫苏和谢子仿一人一下,林也抱胸而立,“赶紧起来刷牙去,我做了早饭。”
“啊?”莫苏惊讶地瞪过去,却发现林也正穿着外套,围巾都带着,一副立刻就要出门的样子,“你这大清早的,是要……出去?”
“嗯……”林也抻了个懒腰,眼睛在阳光下微微地眯了起来,“是啊,虽然现在有了暂时的住处,可我也不能天天赖在屋子里混吃等死吧,总得要去找份工作来做啊。”
“工作?什么东西?”林也的话,实在是离莫苏这个大一新生太远,而看起来他又跟他们年龄相仿,所以莫苏实在没搞明白,这林也是干嘛的,要去找什么工作。
可林也也没打算要跟莫苏解释得更清楚,见把两个人都已经叫了起来,他往外走,“别再睡了哦。我在厨房熬了粥,你们两个赶紧起来吃吧,别凉了。走咯。”
说着,他自顾地出了门。
留下莫苏在床上与谢子仿愕然相对。
莫苏无法理解,这个昨天还一边睡一边哭的家伙,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的又做饭又找工作的!而且,他到底是干嘛的啊?莫苏十分不明白。
推了推像是还没清醒的谢子仿,莫苏问:“这哥们到底干嘛的?你们什么朋友啊?”想了一下,莫苏又觉得不对,“诶,不是……你不是没什么朋友的吗?他怎么跟你这么熟?”这些,其实莫苏昨天就有一些纳闷,却因为林也就在眼前,也没什么机会来问。
谢子仿转了头,看莫苏,“他叫林也……”
莫苏翻了个白眼截断他,“这我倒是昨天就知道了。”
谢子仿没理他,径自继续,“他和展易,是我中学时,仅有的两个朋友。”
“呃……”莫苏呆住,过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私奔的那两个?”
“嗯。”谢子仿点头。
莫苏瞠目结舌了好半晌,“那……怎么回来了?那个什么展易呢?”
谢子仿沉默片刻,摇头,“不知道。”
莫苏哑然,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两个人一起走的,如今其中的一个孑然一身回来,会在半夜的时候边睡边哭,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可……晚上的悲伤是一回事,早上醒来活蹦乱跳地似乎又变成了另一回事。
在梦里哭泣这么小清新的行为,你倒是小清新个彻底啊。
天一亮就这么没心没肺,还顺带惹人烦不让人睡觉的,你这算是什么啊!
莫苏在心底怨念了一通,基本上,自从结束高考,除却刚进大学时军训的那几天外,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早的起来了。
想要再趴回去继续睡,却发现睡意早被阳光蒸发了一个干净。
无奈地,莫苏爬了起来,穿衣、洗漱、进厨房。
餐桌上,摆了几样外面买回来的小菜,电饭锅里有刚坐好的白米粥,一打开锅盖,就冒着腾腾地热气。
莫苏看了才从卧室出来的谢子仿一眼,表情严肃,“你可以考虑收了他,只要他不再这么早就叫我起床,我可以允许他进门。”
谢子仿也走到桌前,此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倒也显得严肃,“我是很坚定地拥护一夫一妻制的。”
“嗯,”莫苏点头,不忘口头上讨便宜,“你还差个妻。”
谢子仿看他,“这件事情,可以等我回趟家,之后再慢慢讨论。”
“嗯?”莫苏惊讶,“你要回家?呃,那你是要把林也回来的事儿告诉他爸妈吗?”
莫苏这个人,对于身边的人事物,总会自觉不自觉地鸡婆泛滥。虽然昨天还跟林也不对付,但看过他哭,就好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一般,下意识地就已经隐约站到了他一边。
莫苏觉得,林也总还是要回家的。
不然的话,他又何苦跑回来呢?
可此刻,林也是否做好了回家的准备,这他就不知道了。
谢子仿已经坐下来,自己拿了碗盛了粥开吃,“我跟他爸妈好久没联系了,况且,回不回去,林也自己会看着办的。”
“哦。”莫苏应了一声,话题就此结束。
吃了饭,谢子仿果然就收拾了东西回家。
回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一包不能机洗的衣服。这一点,让莫苏相当羡慕,也相当无语。恨不能就塞两件自己的衣服进谢子仿包里,让他顺便带回去给谁洗了。
谢子仿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开了会儿游戏,会了寝室的三个兄弟一起下了几趟战场混了点声望,看看到了时间,莫苏拿了几本书,跟寝室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回学校上课。
可到了教室才发现,寝室里的那三个也都在。
他瞬间大惊,跑到三人面前,“怎么回事?今天要考试吗?你们怎么都来了?”
曹清辉嘿嘿笑,“我们来看这课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你这死宅跑出来上课。”
“靠。”一场虚惊,莫苏推了曹清辉一下。
前排,张菱起身,回转,冲莫苏招手,“莫苏,这儿。”
曹清辉几个看过去,顿时恍然,“哦~我们说嘛,你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儿的跑来上课?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孙放紧接,“不是吧,老四,难道这回你是认真的吗?以前你那么多女朋友,可也没几个能让你从电脑前边离开的啊?怎么这回约会都约到课上来啦。”
孙放的嗓门很大,一嚷周围都能听见,莫苏赶紧让他打住,“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本来,向张菱一个人解释不清已经很让他为难了,他可不想弄得全系都知道他和张菱暧昧。可他忘了,其实他跑到这里跟张菱一起上课,其实就已经很能表明点什么。
毕竟,他和谢子仿都是男的。两人知道彼此之间的暧昧关系都是玩笑,别人当然也更不会当真。可跟张菱却又另外不同,别说其中真有一方有那个意思,就算两人之间清白若水,只要走得近些,也总会有好事的人前来八卦一番。
孙放没能察觉莫苏掩耳盗铃似的紧张,犹自一脸愤恨地开着玩笑,“真是嫉妒,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还彩旗飘飘!”
曹清辉笑,“那么嫉妒的话,你也弄个雄性的红旗在家里挂着,保证这样,你也不倒。”
魏莽在一旁插口,“可那样的话,家里的红旗确实不倒,但外面找不到可以飘扬的彩旗,只家里的一根竖着,不就更可悲了?”
曹清辉大笑,“这话说得有理。看来老三,你也只能是嫉妒的命了。”
“屎!”孙放怒,“谁说我找不到彩旗飘的?”
“那你找啊,找出来给我们看看!”曹清辉火上浇油。
几个人直闹到预备铃打响。
张菱就一直站在前面的位子上远远看着几人,也不过来催,也不自己坐下,使得莫苏就算想借机坐在曹清辉他们旁边都没有办法。
铃一响,莫苏认了命,走向张菱。
课是一大堂。
下了课,正好吃饭。因为曹清辉他们难得的也都在,知道莫苏最近也不常回寝,很少见到曹清辉他们,所以下了课,张菱也没让莫苏陪她去吃午饭,只自己跟了同寝室的女生去的。
莫苏就跟着曹清辉他们蹭了顿饭。
再回到谢子仿家时,正是中午。
开了门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哼哼唧唧以及啪嗒啪嗒地异样声音。
声音中的一部分,莫苏是很耳熟的。
男人嘛,没看过几部AV的怎么行?
就算是在寝室里,莫苏都跟同寝的几个一起看过。反正四个人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猥亵的少年,当初也不知是谁提议的,总之是一拍即合,甚至有一阵是连游戏也不玩了,天天几个人在寝室里把门一锁把灯一关就直看到熄灯为止。
虽然这样的日子持续的时间也不常,但也已经足够让莫苏一进屋就立刻分辨出卧室里传来的声音是什么。
可……除啪嗒啪嗒之外,那哼哼唧唧的男声又是神马东西?
莫苏走进去,林也竟然已经回来,正在床上睡着。样子竟然倒比晚上的时候还要安稳。
第一眼看见,莫苏先是怒了。
靠,你大清早的把所有人都和弄起来,结果自己倒在这补眠。
再去看电脑里放的东西,他楞了。
屏幕上,是他猜想中的日本爱情动作片没错,可……主角却是男的,都是男的,好几个男的……
莫苏一代死宅,要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他也就白宅了。
可就算听过猪叫,都不代表看过猪走路。
莫苏知道面前的这东西,却是第一次看到。
撇了眼睡得死沉的林也,莫苏小心地凑到电脑前,在关掉和观摩一下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默默地观摩。
瞪着眼睛看了会儿,莫苏不自觉的张了嘴,虽然偶尔也会跟网上认识的腐女讨论一下菊花黄瓜什么的,但真看见黄瓜捅进菊花里,这还真是生平头一遭啊。
刚刚让莫苏感到纳闷的哼唧声正是来自于那被捅菊花的主人,莫苏看着屏幕里少年的脸,也实在是说不清他这是痛苦还是快乐。
发挥超强的想象力,莫苏的脑子里突然蹦出魏莽干燥时蹲在厕所哼唧的脸。摇摇头,莫苏抖了一下,血腥,太血腥了。
抬手,想把视频关了,背后却传来声音。
“好看吗?”林也一只胳膊撑在枕头上,似笑非笑地看他。
莫苏回头,很不解,“你这从哪下的啊?怎么开着这个睡觉?”
林也笑了一声倒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很不正经,“哦,我欲求不满,所以想做做春梦缓解一下。”
莫苏一瞬间,脑袋被哈雷彗星砸了,想都没想地随口问道:“哦,那你春梦里的主角是谁?”
其实,他真不是有意来问这个问题的,不过是顺着林也的话,话赶话赶到那罢了。
可林也听到,却是一愣。
表情恍惚了一下后,林也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也不说话,他径自翻了身,背对着莫苏下床而去。
“呃……”莫苏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问题会让林也生气,挠挠头,也就不再开口。
谢子仿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就正看见莫苏和林也两个人如同对方不存在似的,在同一间屋子里各干各的。
挠挠头,他不懂,怎么不到一天的功夫,两人又成了这样。
凑到莫苏身边,谢子仿小声问:“你俩怎么了?”
莫苏摊摊手,“不要问我。我没法回答你。”
于是谢子仿干脆也就不再问了。
谢子仿从家回来的时候,带了吃的回来,晚上,三个人拿微波炉把东西热了,吃了一顿。
吃完饭,莫苏和谢子仿照例登录游戏。
林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们俩天天晚上玩游戏不无聊吗?我们出去玩会儿吧。”
心底里,莫苏极不想出去,但鸡婆心突然作祟,想起林也的眼泪和不久之前才无意中惹了林也,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对于这个提议,莫苏一反常态地积极响应。
谢子仿跟莫苏在一起混久了,知道拉他出去一趟能有多难,这回看他如此轻易答应出去,虽没有说话,却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不过,三个人最后还是出去了。
林也突然兴致勃勃地说要带两个人去他以前常去的一间酒吧。
莫苏这个从没有进过酒吧大门的人于是便深感奇怪,“你以前常去?我能问你以前是多大吗?”
林也似乎心情很好,打了个哈哈,他道:“以前就是上中学的时候呗,那时候想混进去还得跟酒吧的人软磨硬泡才行呢。不过其实最后也都会让进,反正管得不严。”
莫苏转头问谢子仿,“你也常去?”
谢子仿摇头,虽然他的确也常去酒吧,但那也是林也和展易离开之后的事情而已。对于林也中学时便有常去的酒吧,这他也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因为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三个人直接打了车过去。
可林也离开太久,就算是以前常去的地方此刻也已经有些陌生。指挥着司机绕了两圈,到底,还是没找到位置。
林也扒在车窗边,指手画脚,“师傅,你往那边开开,可能是在那边。”
虽然只要有钱赚,司机不介意多绕几圈,可看林也一脸焦急的样子,终于,司机师傅忍不住开口:“小伙子,你要去哪,你告诉我,我说不定知道。”
林也就坐在前座,闻言看向司机,“师傅,我想去这附近的一家酒吧,你知道在哪吗?”
司机沉默了一瞬,迟疑开口,“是那间叫蓝什么的酒吧?”
林也高兴点头,“对,就是那间。师傅你知道?”
司机没说话,只是以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遍林也,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莫苏和谢子仿。
一会儿后,车停下,司机开口,“哪,就是这儿了。”
车窗外一片黑暗,只隐约能看见一扇关紧的铁栅栏门。
莫苏摊过头去,“没开?”
司机开口,“不是没开,是早关门了。”
“呃……”莫苏惊讶时,林也已经自顾下了车。
谢子仿掏了车前,跟着两人也下车。
出租车开走。
林也于黑暗中仰望着栅栏门上破败的牌匾,一时无话。
莫苏和谢子仿走过去,听林也轻轻地开口:“这里其实是叫蓝梦一生。就是在这里,展易第一次跟我说,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没想到,当初的诺言随风散了,这里竟然也已经关了。”
这是第一次,莫苏听见林也用这般惆怅的语气说话。
他走到林也身边,伸手揽住林也的脖子,勒了勒。
林也转头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三个人静静地站了片刻,谢子仿在一边突然开口:“好像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吧。这学期也快结束了。”
莫苏大惊,“什么快考试了!还有三四周呢,好不好!你别信口开河吓唬人!”
林也笑,“不会吧,你们上了大学还得考试啊。唉,当学生可真可怜啊。”他摇头晃脑,好像刚刚的惆怅不过是一时的天气突变。
“对啊,考试最麻烦了。最讨厌。”
一边说着,三个人一边往回走,谁也没提要再打车,就那么一路走了回去。
昏黄的路灯下,三道斜斜的暗影铺陈在地上。彷如多年的好友般,说说笑笑,可谁都知道,有个人心里有一道伤,不去提不欲碰,不是假装开心,只是无论再如何去撕裂那伤口,过去的也终究只是过去了的,再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