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门外一声咳嗽声,蓉儿和我互望一眼,冲我一吐舌头,跑去开门,门外等候多时的哑仆在黄药师身后端着洗漱用品,恭敬地进的门来,放好一系列用品又整齐地退出,黄药师很是自然地上前,拿起台上的梳子,熟练地为蓉儿编着发辫,蓉儿乖巧地坐在椅上一边递着发绳一边嘟囔着今天的发式,我一边擦拭着手,一边盯着黄药师那微微低着头的侧脸,不知怎的竟会突然想起大师傅,那个总是以我祖宗自居,以看我出丑为乐的老妖怪,是不是每次他为我梳发时,也是用这般慈爱的眼神看着我?我竟从未看到过。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估计是因我看着他的时间太久,眼神太过直白,黄药师终于‘赏了’我一个眼刀,不悦道:“怎的,你身为女子,为何这般看着男子?”我眨眨眼,撸着一撮发梢道:“哎呀,一个不留神就神游去了,小女子从不曾知原来黄岛主是这般的‘多才多艺’!实在是佩服的紧啊!”蓉儿骄傲道:“灵儿姐姐说的不错,爹爹什么都会,就是西山边那两台积水车也是爹爹亲自设计制作的呢,岛上用水可方便了!”
“哦?”我一听倒真想去看看,黄药师设计的古代版水车,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正待我转身想要往外走时,黄药师突然道:“你为何整日披散着头发却不梳髻?”我头也不回道:“我不会。”黄药师嗤笑,“身为女子,竟不会束发,你这般性子倒还真是不像个女子呢!”我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道“是谁规定女子就必须会挽髻了?”黄药师冷道:“你娘亲就未曾教授过你,女子的德行吗?”我笑了,“黄药师黄岛主,我记得自己曾告诉过你,我是孤女,没有爹娘,怎会有人教我这些?”我心中祷告:大师傅啊,我不是故意抹黑您老人家的,您老教了我很久只是我自个儿学不会,您老就先背上这黑锅吧!
黄药师闻言略显惊讶,估计他并未想到我所说的无爹妈这番话是真的,一时间竟冷了场,蓉儿急急跳开,奔来拉起我的手道:“灵儿姐姐莫伤心,日后蓉儿来给姐姐梳发!”我看着蓉儿亮晶晶地眼睛,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微笑着捏了捏蓉儿的脸蛋儿,唔!滑嫩嫩的真是舒服啊!眼角瞥去,黄药师的脸黑了。
“蓉儿,吃完早饭,和爹爹去练剑!”果然,黄药师发话,语气有着不容置疑。蓉儿嘟着嘴,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我,“灵儿姐姐也和蓉儿一起练剑如何?”
闻言我下意识地摸着腰间腰带式软剑,此剑从未出过,因为这削铁如泥的宝剑即出即见血,这把看似美型的莫邪剑其实骨子里嗜血如命,所以我从不曾将她当做一把剑。摇头拒绝道:“蓉儿和爹爹去练剑就好,姐姐可不想将这大好时光花在这枯燥的武艺上!”我好想大呼着:幸好本姑娘早就出师了!再也不用这般起早贪黑的练武了,真好!
“若是我黄老邪想和你比试一番,如何?”黄药师道。
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何他突然想到比试这一说,更是和我这般大小的女子?看着面前男子云淡风轻地模样,我竟觉得体内有股热气上涌,浑身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天哪!难道这就是所谓练武之人骨子里的好斗因子作祟?!强压下突然涌出的热流,我握了握手,面露微笑,问道:“为何黄岛主有此想法?”
黄药师好似组织着语言,看着我道:“我黄老邪也不说那些有的没得,倒是好奇的很,想和你比试一番罢了,看你的武功路数我总觉得和我桃花岛神似,既能轻易躲开我的弹指神通又能发出类似的招式,我很是好奇你所习究竟是何武功?作为一名武者,你该不会拒绝我这番比试吧?”
“好,小女子若再推脱就是对不住师傅了,既然黄岛主想要比试,小女子奉陪到底!承让了。”我抱手应道。
桃花林间花香四溢,片片花瓣迎风飘散,林间空地处,对立站着两人,蓉儿在一旁兴奋地看着两人。
黄药师手握剑问道:“你用何兵器?”
我摇头,伸出两指,食指与中指直对着黄药师身后的树,运起内力,‘嘭’一声,树身已凹进去一块圆形,正是我两指大小的缺口。“这就是我的兵器!”想象着我手中乃是一把刚发射了颗子弹的AK47,我对着手指吹一气,做出那西部牛仔之姿,挑眉对着黄药师道。
一边的蓉儿‘噗哧’一乐,黄药师竟没生气,倒是诧异:“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去,看来今天我黄老邪可以痛快大战一场了!”
黄药师敛气,突然间整个儿林间气氛突变,有种肃杀的静默,我静静看着那人,双方都在观察着,没有一人有多余的动作,良久,我二人同时向对方攻去,小无相功的妙处就是虚虚实实,让你无从追寻,而黄药师则使出了落英神剑掌,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掌影袭来,每次我的幻影都相对着掌影,他那八虚一师实的掌法,恰使得林中万花齐落,花雨中两道人影速度之快,令一旁的蓉儿不禁咋舌,只顾看去,都忘了眨眼,虽是看不清却依然唯恐遗漏某一个动作。
黄药师不愧是一代宗师,在我感受到掌风的同时,他又变换成以‘快、准、奇、清’为要旨的兰花拂穴手,两相变换,指可化掌,掌又化指,我干脆使出天山折梅手,配合着脚下的凌波微步,恁他黄药师也无法碰触到我身,就算是那对着的两掌,皆被这变化繁复的掌法所混淆,原有的空隙也瞬间被另一招转替,攻守替换迅速,看似无规则实则步步紧凑,招招衔接,黄药师见手下无法钻空,便一足支地,另一足连环向我扫来,这旋风扫叶腿倒真是厉害,掌下不停,腿间更是齐动,竟在我施以凌波微步踏上某点时,差点被他腿风扫到。我惊讶地看着他,黄药师似是看出我的讶异,低声道:“你这步法可是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准,每一步皆按着特定顺序行走,虽快却仍有迹可循,只可惜我虽是算到却仍无法阻止,着实可惜呐!”
我不禁佩服万分,没错,所谓凌波微步其实就是以卦象方位行进,没想到我只是在和黄药师比试中运用着此步法,差点忘了他也是个精通数数、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人,竟会如此被看透实质。当真是个武学奇才!
不过就如他所说,虽是知道却无法阻止又有何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比他先行踏上某点,等到他挥招而至,我早已不在此处。更何况,我配合着凌波微步运着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就是想防你也防不慎防!
不愧是黄药师,初时的惊讶已经全数收敛,此时他倒是冷静拆招,招式的比试已然成为内力比拼的前奏,现在可算是不相上下,对着我这身百年内力竟毫无退色,我突然有些不解,他肯定已经算到再过百招,我的胜算就会明显,为何他还继续?想至此,我突然点地,飞身向后去,突然退出战局,站定后道:“黄岛主,此番小女子仗着这一身内力已经不算是公平比试了,就到此为止,算打和,可好?”
黄药师止不住麻瑟的双手,虽已停招,那股强劲震动依然影响着他手臂的经络,“你这身内力?”
“这是小女子师祖所赠,实非自己所练,再比下去就算是小女子师祖在旁协助了,对黄岛主来说实属不公,故而小女子斗胆,请求休战,此番比试就此作罢。”因为对黄药师的敬意,我如实告知一身内力缘由。
黄药师闻言看向我的神色有些复杂,半晌后微微点头,这场比武就这样结束!蓉儿欢呼地跑来,“灵儿姐姐,你刚刚那是什么步法,好快呀,蓉儿都看不清你的身影了!”
我笑道:“这步法唤作‘凌波微步’,蓉儿若是想学,姐姐教你!若是以后蓉儿遇上难缠的人,偏用不想动武,用此步法逃脱,倒是方便。”
蓉儿闻言直点头,在黄药师默许下,和我学起了凌波微步。
午后,蓉儿抱着棋盘直说着要和比试棋艺,我疑道:“蓉儿为何想和姐姐下棋?”
蓉儿道:“灵儿姐姐既然武艺高强,蓉儿自是比不过的,蓉儿擅棋,昨晚上就想和姐姐过过了招呢!灵儿姐姐,你就满足蓉儿的请求吧。”
我笑着道:“真不该昨儿个和你说姐姐会棋,没想到你竟惦念着上了,不过…”我瞅着她,“没有彩头,姐姐我可不下。”
“那姐姐想要什么彩头?”
“我来想想啊…”状作思考般,看着黄蓉因为跑动而有些绯红的脸颊,殷红的唇瓣,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说道:“这样吧,若是我赢了,蓉儿就给姐姐一个香吻,要很响亮的吻脸哟!如何?这样蓉儿还敢和姐姐来下?”
蓉儿的脸唰地一下子更红了,“灵儿姐姐,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她那无措的模样,我抱着肚子乐道:“蓉儿,可是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就摆棋吧。唔,蓉儿惯执黑子还是白子?”
“……”
当黄药师进门时,我正抱着蓉儿乱啃,原谅我对可爱LOLI无抵抗吧!蓉儿通红的脸颊,水盈盈地眸子只余娇羞,只闻某爹爹怒斥声,迅速扯过蓉儿,一番检查后,对我散发着十二万分的怒气:“你这女子怎的这般不知羞,竟这样待我儿,你……”
“爹爹,不是姐姐的错,是我下棋输了灵儿姐姐,这是的惩罚!”蓉儿在他怀中弱弱地抬头,替我辩解道。
“没错,黄岛主,这可是小女子得到的彩头,你怎可如此说我,我可是经过蓉儿同意的呢。”我摆摆手,对着面前人说道。
“下棋?彩头?”黄药师眯了眯眼,干脆坐在我对面,道:“既是如此,小女棋艺不精,不如就让我来和你来上一局,如何?既然你喜欢用这彩头比试,我黄药师更是要客随主便了不是,若是我赢了,劳烦你往后不要对小女如此地…”黄药师说到此处,皱了皱眉,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如此随便。”
我看着面前人,不禁起了戏耍之意,“好啊,黄岛主既然开口,小女子自是听从,不过相应的,若是我赢了,那以后不管我怎样和蓉儿‘亲近’”说到‘亲近’二字时,故意停了一停,果然见面前人面色一冷,“黄岛主可不许再干涉哦!”
“好,我黄药师应了你便是,摆棋。”
盘中黑白二子厮杀,如同在那战场上对垒,一静一动,包围突击,我二人全神贯注地注视这棋局,他故布疑阵,我声东击西;他欲擒故纵,我金蝉脱壳;他抛砖引玉,我假道伐虢…
这一盘棋,我二人仿佛真正置身在那两军对垒间,生怕一步错,满盘皆输。最后,我二人竟打了平局。一时间竟无人说话,似在回味着刚刚那盘上的战斗。
“素闻黄岛主棋艺超群,果真是名不虚传,小女子领教了。我看这普通的棋局还入不了你的眼,正巧,小女子这里有一残局,若是黄岛主能够破解,我自当按照岛主的要求去做。”我趁机言道,果真见着黄药师同意。
将盘中黑白二子按照记忆中的棋谱摆上,很快地盘中黑白二子相互衔接,整盘看去,颇为连贯,若是细数了去,会发现这黑白二子竟然同数。待此局摆毕,我对着黄药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解局了。看着黄药师扫过棋局后,原本淡定的面容渐渐凝重,眉头不自觉地凑起,我心中暗叹:若是两位师傅在此,怕是一眼就看出这残局为何,竟让我拿来欺人!
没错,此局正是当年师祖所布之珍珑棋局的改良版,出自两位师傅之手,一位是毫不通棋一位是棋中异人,这可不是我乱说的,而是我那师祖亲口赞过。原版珍珑棋局只需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可破了棋局,但是改良版的却不行,待得你置之死地后,还需过三步平缓招式,再来一招釜底抽薪方可得胜,若你以为之前三步无需走过,那么恭喜你,你会重又踏入另一片肃杀之地,则成了‘置之死地而后快’了!所以,黄岛主,小女子在此静候你的佳音!
看着面前人额头渐渐渗出的汗珠,我明了,他已然身处那血肉横飞的战场,是战或不战,选择题已摆在他面前。
蓉儿担忧地看着黄药师,想要上前唤他,我冲她摇摇头,道:“蓉儿,你爹爹正在想着破局之策,不要打扰了他。”蓉儿点点头,终和我一起在旁看着。
我看着他一步步落子,兵行险招,终于到了那关键时刻,我紧盯着黄药师手中白子,唯恐错过他手中棋子的落地处,‘啪’,子落盘中,我苦笑摇头,果真入局了啊!是啊,世人还有谁会真的有那般胸怀自断后路,也只有我那二师傅会这般做了,‘争’或‘不争’仅在一念之间,黄药师此举更是说明他心中的争意之盛,也是,若是不曾有这念头,又怎会有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争夺天下第一之举,那我面前这人就不是黄老邪了!
片刻后,黄药师双目突然一怔,好似如梦初醒般看着眼前棋盘,似是不信般不语,半晌后,哑声道:“我输了,我黄老邪认输。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残局,究竟是何人所创?”
我很是佩服眼前的人,能够输的如此干脆,能够坦言自己的成败,当真是不凡!“此局乃我师祖所创,被我两位师傅改版过,更甚从前。你破不了是正常的。啊!我忘了说了,他二人有一雅号‘逍遥二仙’是也。”
黄药师微微抬头,眯着眼,道:“逍遥二仙,我黄老邪寡闻,竟从未听过这名号,呵…什么天下第一,没想到除了我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几人自称高手,竟不知世间有如此高人存在,这天下第一名头当真可笑…”
“我二位师傅可早就看破红尘,避世隐居了,你们夺你们的天下第一与他们何干?”我疑惑道,回答我的只是黄药师愈见狂佞的笑声,哀伤的气氛渐渐蔓延,我不知,是不是他又在想着从前种种?!诶,此时的我和蓉儿两人互相看了看,只得在一旁任由男子发泄着心中的怨怒,突然他疾身掠出门去,待我和蓉儿追出去后,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蓉儿定住脚步,低声道:“那里是妈妈的墓穴,爹爹这是陪妈妈去了。”
‘墓穴’二字虽是低,我却是听得清楚,原来蓉儿已经知道自己的妈妈早已不在,不禁感叹面前的女孩原来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是否她只是一直在用这种童真掩饰内心的脆弱,从小到大,自己爹爹总会在那冯氏墓冢停留,再不知晓世事也会明白那墓代表着什么。我不由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了,没事了,蓉儿爹爹这是受不了失败的打击,跑去和蓉儿妈妈抱怨去了!你爹爹那么大的人了,还会找妻子撒娇,当真不害臊。”
蓉儿‘噗哧’一乐,抬头望着我的那微红的眼睛配着弯弯的嘴角,甚是灵动,“哪有姐姐这般安慰人的!”我忍不住又是一番揉捏,无语望天,我怎的又化身怪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