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不知不觉中便为那两人让开了道。
那男子扶起小栾,双手接过何家福,跟在他后面的的随从忙在地上铺开一张丝毯,另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将何家福和小栾扶躺在丝毯上,十二个人中走出一冷艳女子为何家福解衣查看伤势。
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女子撑着腰站在一旁,“霍英啊,这些人胆敢谋害我们小主人,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那长得像女人的男子嘻嘻一笑,笑容满面,眼神漠然,“刺伤我们小主人,当然是一个死字。”话音刚落,霍英身形已动,刹那间穿过无数士兵袭到泓桢面前,纤手擒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地压在柱上。
泓桢肩膀还插着断箭,血汩汩自伤口涌出,脖颈被扼紧而额上涨满青筋,他双手胡乱地抓着,却碰到霍英身体分毫,甚至连他的衣袖都除不到。
络腮胡子的女子摸着下巴处的胡子撇撇嘴,“别玩了。”
霍英朝着络腮胡子的女子眨眨眼,手中用力就要扭断泓桢的脖颈,那些士兵眼见泓桢就要被杀死纷纷冲上前保护他,霍英一甩长袖,哗地一声,内力以弧掠过,士兵破衣削伤倒地不起。
“住手。”
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何家福虚弱地半睁着眼,只说了几个字,胸口剧烈地起伏,整张脸愈发惨白,“不……不要……杀了他。”
霍英等人见何家福醒来,群跪在他面前恭敬虔诚跪拜,“见过小主人。”
何家福剧烈地咳嗽,鲜血自嘴角溢出,那为他处理伤口的医女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活着清水喂他吃下。
服下药,缓了许久脸上才稍稍有了些血色,何家福淡漠道,“如何处置,等以后让丁大叶自己决定吧。”
霍英应下,豁然松开手,泓桢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上前扶着何家福上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泓桢坐在地上,单手扶着伤口,望着飞像月亮的轿子,目光阴冷。
丁大叶经过连日奔波终于来到山西,城门口遇见一人,那人自称在这里等候多日交给丁大叶一封信便离开了。丁大叶打开信,信是何家福写给她的,信中写到自己已经知道何子珏是自己的儿子,为免子珏在茂家受到伤害,现由方诗诗陪同住在他那里,等到茂家家事解决了,何家福自会派人护送方诗诗和何子珏回茂家。
丁大叶虽然对于何家福知道何子珏是他的儿子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确定时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恍惚。
茂家是山西大户,茂家大院站在城门口就可远远瞧见它的宏伟与巍峨。
丁大叶一回来就跪在先祖祠堂。
茂老爷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如何肝肠寸断……
丁大叶伏地恸哭,“女儿没有好好照顾段儿。”
茂老爷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虽然丁大叶在回山西时叫人先行回来通告这个痛苦的消息,但真正看到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自己的面前,精明一世的茂老爷唇颤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起来吧,这是意外,也不能全怪你。”
丁大叶站起身这才发现茂老爷的身旁站着三姨娘魏佳仪和表少爷李慕詹。
李慕詹朝着她温柔一笑,丁大叶只是简单的欠了欠身。
魏佳仪朝她冷笑了下,转脸又悲伤地安抚茂老爷子。
丁大叶回到房中,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听管家讲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原来这一两个月里,最受老爷子宠爱的四姨娘因为与家丁通奸而被驱赶出家门。二姨娘也得了怪病,现在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是三姨娘魏佳怡。
奔波了好些日子,丁大叶沐浴完沉沉睡下,可是睡到了半夜却被噩梦惊醒。
坐在床上呆了半响,丁大叶起身披了件衣想去看看段儿,明日段儿就要下葬了。她还想同段儿说些话。
走进祠堂,丁大叶在团蒲上坐下,趴在棺材口低头看着段儿安详的睡颜……她摸摸他冰冷的脸,“段儿啊,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喃喃念叨。
门外有声响,她猛地站起身跑出去,到了祠堂外,她隐隐见黑暗中有身影离去。心中不仅疑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人来祠堂?
茂老爷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还怨着丁大叶没保护好这个弟弟,连着几日都没同她一起用饭,难得见了一面,对她态度也十分冷淡。要知道,茂老爷子比起这个几代单传的儿子更疼爱丁大叶这个女儿,以前凡事都是让丁大叶来掌管。
李慕詹安慰丁大叶,“老人家等过些日子会原谅你的。”轻轻地拍拍丁大叶的肩膀,态度亲昵。
丁大叶不着痕迹地避开,“多谢关心。”浅浅微笑,“这事错在我,爹怨我是应该的。”
李慕詹也不生气,笑容温文尔雅。
这晚,茂老爷子让丁大叶到了书房,“我想将你许配给慕詹。”
丁大叶微愣了下,“我这样的女人配不上慕大哥。”
茂老爷子道,“现在段儿已经没了,我的家产需要个男儿来继承,慕詹很喜欢你,他承诺过若是娶了你会好好待你的。”话完,又道,“子珏怎么没回来?”
丁大叶道,“诗诗在京城遇到了老朋友多待了几天,子珏和诗诗玩的最好,所以多陪他几天,”她勉强笑道,“若是爹想子珏了我马上叫他回来。”
茂老爷子突然道,“别让他回来。”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声调的拔高,他缓和道,“既然子珏喜欢就让他在外面多玩些日子。”他招了丁大叶到了身前,轻轻地扶扶她的背,摸摸她的头,丁大叶难过地依附在他的怀里,父女俩静默无语。
宋熊来茂家大宅,一进门就紧紧地抱住丁大叶,“丁姐,好想你。”丁大叶真诚地捧着她俏丽的脸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
宋熊苦着一张脸道,“丁姐,你别硬撑了,这里没有外人,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
丁大叶眼里湿润,但马上她振作了精神,拉着宋熊在床畔坐下,“熊儿,我爹这几天挺奇怪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宋熊想了想道,“你不在的日子,茂老爷子挺常见李慕詹,丁姐,你说怪不怪,茂老爷子以前不是挺讨厌这个表少爷的?”她凑到丁大叶耳边,“最近我还听说,有人看到李慕詹和三姨娘在郊外幽会呢。”
丁大叶眼里闪过凌厉。
泓桢赤着上身披了件大氅,肩膀上绑了厚厚的纱布,他躺在营外的丘上,身旁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了。
单手撑着头,睁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
胸口轻微的起伏。
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同丁大叶一起住在墓地的日子,他也曾经这样与丁大叶肩靠着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呼啸的风在墓地刮过,阴森森的大墓场只有丁大叶和他两人。
艰难地闭上眼——若是永远住在那里该多好?若是永远不长大多好?若是永远……
原来成长的代价是……痛苦。
“我想去见见我的爹娘。”何家福虚弱无力躺着对霍英道。
霍英陪在他的床畔,摸着何家福的额头微笑道,“小主人,在您年幼时,我曾经同您说过,若是您进了谷,这辈子就永远不能再踏出谷一步了。主人和夫人自愿终身待在谷里就是想让您幸福自由地在谷外生活。”
何家福苦笑了一番,想了想缓缓道,“送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在那里养伤。”
霍英送何家福来到与丁大叶曾经住过的别院,那里经过一番打扫焕然如新,小栾伤好的很快,何家福的伤太重,还需静躺多休息。霍英留下一些谷内的药才依依不舍地回谷。
方诗诗把何子珏送来了陪他,何家福睡醒了便出去晒晒太阳。
春天就要到了,花架上枯萎多时的长藤居然长出了许多花骨朵。
躺在灿烂的阳光下,仰头看着那些沾着露水的花骨朵,突然觉得生命是那么美好。
何子珏在花园里欢快地跑来跑去,有时念书给何家福听,有时又给何家福画像,有时喂他吃药,有时窝在他的身侧晒着太阳熟睡。
时间仿佛在这个院子里停止了。
何家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不知道泓桢是不是逼宫成功,不知道皇位是否易主。
他的生活变得异常的简单。
只为自己而活。
别院又充满了生机,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有开着小花的缠藤,有灿烂的阳光,有茂盛的草地,有清新的空气。
只是不知……女主人何时归来?
何时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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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宠妻》——丁大叶的儿子何子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