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何家福吃完了饭,微笑表示要出去散散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他独自一人走出别院,避开大街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来到一个昏暗的胡同,胡同尽头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在那候着。何家福从来都是一个警惕的年轻人,他前后看无人跟踪,这才掀开车帘跳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人竟是昨日自称是严崎父亲并提供众人别院住宿的那个中年男子,他一见何家福上了马车,连忙恭敬前揖,何家福淡淡的抬手让他不必如此拘礼,这马车内堆满了账簿,这些都是隆兴商行里必须由他亲自过目的,他背靠着车壁,认真地埋首在账簿中。那中年男子道,“回禀少爷,您交代的几件事都办妥了。”
何家福头未抬,他的脸上似乎不再有那亲切的笑容,唇角虽仍是微微上翘,面上稍显得淡漠,他疲惫的捏捏眉角,“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那中年男子惶恐道,“不敢,不敢。”
何家福翻开一本账簿,眉轻折,中年男子便已心了,他恭敬道,“少爷放心,会按老规矩办的。”
何家福沉沉嗯了声,他很快地就将一车的账簿都过目,他从来赏罚分明,不分亲疏。中年男子是他几百多家分铺总管事,何家福手下共有二十几个总管事,一般来说钱真多在他不在的时候会处理事务,但一些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大决策则是由各总管事轮流送与他。
何家福最后看得是钱真多送来的信,他那日曾托钱真多派人查了小皇叔的行踪,打开信仔细地阅了一遍,唇边漾着冷笑。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何家福这样从来带着亲切微笑的年轻人似乎本不该有着这么冷漠的表情,但他此时淡漠冷笑却又那么自然,仿佛他天生就是薄凉之人。
何家福一个时辰内处理完这一个月的重要事务,他伸了个懒腰,白净的脸泛着疲惫,中年男子忙递茶给他,何家福低头执着杯盖撩了撩茶叶,他静静听中年男子告诉他严家庄同方家堡之间的恩怨,听他细细一番叙说才多少了解了其中的曲折。
何家福回到别院,天已经黑尽,丁大叶正坐在屋檐上,环抱着自己茫然地望着远方。他悄悄地跃上屋檐坐在她的身边,丁大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继续地望着远方。两人都静默无言地坐在屋檐上,时间如沙子般偷偷漏走,丁大叶道,“散步回来了?”
何家福含笑着点点头,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微笑,丁大叶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便跃下屋檐,何家福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站在屋檐下正仰着脸看着自己的丁大叶,她苍白消瘦的脸上有着莫名的复杂表情。
何家福看着丁大叶消失在客房里的背影,他收起脸上的亲切笑容,脸上面无表情,他扶着额,缓缓地仰倒身子躺在瓦片上,双手枕着脑袋睁着眼睛看漫天的繁星。纤皙如玉的手托着天上远方的一颗明亮的星星,仿佛他真得一抬手,就能将那星星握着手心里一般。
夜已深,丁大叶躺在床上,她放在薄被下的手心里握着小香囊,黑暗的房间静谧幽静,她长长的叹息,闭着的眼睛睁开,又闭上。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她失眠了,失眠的痛苦只有失眠的人才能了解,漫漫长夜是如何难以熬过,短短的一夜就好似一个世纪,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痛苦快乐都回想一遍。
丁大叶已经很久没失眠了,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能一觉睡到天亮,或许真的是何家福的香囊有用处,她每晚伴着那小香囊很快就进入梦乡,但是今晚小香囊似乎也没什么效果了。她感到很疲惫,大脑却是清醒的。
最近她很少想起斐东玉,其实她本来就甚少想起他,她一直迫自己,一直为难自己,逼自己将斐东玉这个人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她不能倒退,不能佘账,不能预知,她就那么多,她的消失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无能为力。所以丁大叶知道,她再如何地去回想去想象重新来过一次,她又能做出什么决定。
何家福倚坐在窗子上,他垂着一只脚,另一只修长的脚支在窗柱上,微凉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他喃喃道,“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何家福扪心自问,对丁大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有多喜欢丁大叶,他只知道,在吻上丁大叶时,他的心里有滚烫袭过。谁没个年少轻狂,谁没个为情所伤。他虽然不知道丁大叶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以致她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他只知道每次看到她轻折的眉就忍不住想要为她抚平。
何家福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他低下脸轻轻的笑了,有什么多费神,有什么可乱想的,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控制的,比如感情。一旦将爱传出去,就没有了什么可收回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他不会刻意去追求一段感情,也不会刻意去排斥一段感情,一切顺从天意。
一大早,小张给马洗刷,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长裤腿的麻布长裤,他对于马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喜爱,要是同他聊起马,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他都不嫌累。丁大叶方诗诗在一旁帮着忙,他们各执着一块板刷沾了水刷洗马车,方诗诗唠唠叨叨道,“我们得尽快帮严崎严芸查出谁陷害了他们父亲,这些天严芸都瘦了许多。”
丁大叶瞥了方诗诗一眼,她继续拿着刷子给马刷鬓毛,小张嘿嘿笑道,“你就知道心疼你那严大小姐,可你也得知道人家的心意啊?”
“在聊什么?”何家福打开门走了出来,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丁大叶边刷边瞥了他几眼,在空中同他的眼神相撞,她慢条斯理地低头。
方诗诗摸摸头,他不自然笑道,“也没聊什么。”
何家福走近他们,他捡起地上的一块板刷,沾了水学着小张的模样似模似样地给马刷起了鬓毛,丁大叶就在他几步开外,她头也不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刷着马,何家福在心里思忖该如何同她搭话。
丁大叶未看到低下抹布,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何家福忙迎了上去,手一捞,就搂着了丁大叶的腰,他低头看着怔怔看着自己发呆的丁大叶道,“你没事吧?”
丁大叶刚想直起身子推开他,“姐……”一个少年站在大院门口,他风尘仆仆怔怔地站在那里,丁大叶推开何家福,她喃喃道,“小海……你怎么在这里?”
小海只微微愣了下,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很想念你。”
丁大叶缓缓走到别院门口,小海疲惫的将头垂在丁大叶的肩膀上,丁大叶轻轻的拍拍他的头,小海透过丁大叶的肩膀,冷漠地看着何家福,他狐狸般尖狭眼眸里闪动着戒备。
“我弟弟小海。”丁大叶引着小海像方诗诗小张他们介绍,小海很礼貌很乖巧地朝着众人微笑,方诗诗托着下巴笑道,“咦……丁老大,你弟弟可同你长得不怎么像啊?”
小海微笑不说话,他目光静静地上下打量着何家福,何家福同样也在观察着他,他眼珠一转笑道,“姐,这些都是你镖局的镖师吗?”
丁大叶一一为他介绍一桌的方诗诗,小张,严芸,严芸虽然因为何家福对丁大叶没什么好感,甚至是讨厌,但是她莫名的一点都不讨厌这个漂亮的少年,他沉默的脸挂着浅浅的笑容,依偎在丁大叶身边,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丁大叶最后为小海介绍何家福,“这位是……”她刚想说,何家福打断她的话,含笑道,“我是你姐姐手下的一个小小镖师何家福。”
小海眼里冷淡地看着何家福,眼里的神情就如一头捍卫自己领土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