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丁大叶已经六天没去满堂春镖局,小海也因为腹痛三天没去书院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两人吃完晚饭,丁大叶就披着一件薄衫坐在大槐树的树杆上,小海则坐在屋顶上,他懒懒地撑脸看着树上的人,夕阳西下,丁大叶被余光照得透亮的脸上表情是那样的平静,她的眼睛如清澈湖水远远望去折射着淡淡的琥珀色光芒,半响,小海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丁大叶拢了拢被风吹拂的衣衫,她摇摇头,小海还想说什么,但是他顿了顿终究将到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
丁大叶仍是执着地看着远方,她的头发没有束起来,任由一流长发随意地披散在两肩,微风一吹,柔软的长发随风飘扬,她许久才看着小海的脸喃喃问道,“好些了吗?”小海摸摸脑袋笑了笑,丁大叶点点头,她手握住一把乱发从怀里掏出一根草绳松松地系住,她垂着双手在膝盖两侧,低着头喃喃道,“小海,你想家吗?”
小海愣了下,马上笑道,“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啊。”他本想大笑,长大了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他想家吗?七八年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似乎都开始记不清了,人对于痛苦的记忆总是趋向于遗忘。他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忘了吧,忘了吧,把以前的身份,以前的地位,以前的名字,以前的一切统统都忘了吧,以前的那个他早已经死了。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有丁大叶在身边,再痛苦再难熬的时候一想到她就有勇气走下去了。
小海见丁大叶落寞地看着自己,他欢快大声道,“有丁大叶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他供着手不放下来,丁大叶动容地看着他那认真的面孔,她眼中盈着光泽,她笑了。
丁大叶已经过了能随意任性的年龄了,她起了个大早,给小海煮好了早饭就去满堂春镖局。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她似乎来的太早了,诺大的场子空空无人。她沿着两侧摆满牡丹盆景的小径朝里走,清晨的空气是清新的,园子里正是□烂漫,闭着眼睛轻轻吸一口气,就仿佛把整个春天的生机勃勃都吸进了肺里,人一下子也似乎年轻了几岁。
她环顾了一下园子,花圃中还长着一丛丛不该这个时候开花的名贵玫瑰。她不禁心动了,她早听说玫瑰花泡浴对皮肤好,她也知胭脂坊的玫瑰露要几纹银但她舍不得。她想,我并不摘那些花瓣,我捡地上掉的,我并非是偷。这么一想,她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没有人,轻咳一声矮着身子钻进了花圃中,她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将落在土上的玫瑰花瓣捡起来,地上捡了一圈,也没捡到多少,丁大叶跪在地上,她手指轻轻一弹,玫瑰花枝晃了晃,花瓣纷纷落在她身上。她难得乐不可支,很快地兜了一大把的玫瑰花瓣兜在怀里,当她整理好衣衫刚站稳时。
“早!”何家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丁大叶惊了一大跳,心扑通通地直跳,她心虚地勉强和他打了个招呼。何家福托着下巴看着她,“这几天休息够了?”丁大叶没好气道,“家里等吃饭,再不干活就要饿死了。”
何家福笑吟吟地看着她,丁大叶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总想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她总觉得他的脸上的笑容太假,太虚伪,虽然他这张面皮确实也是一张漂亮的脸,但任何亲切的动作隔着一种面具总会失了它的温度。
丁大叶独自一人走到场地晨练处才发现一人背对着她在场地中央练剑,“方诗诗?”丁大叶疑惑地在后面喊了声,“丁老大!”那练剑之人马上欢快地回过头,丁大叶看清他的脸怔在原地,她嘴角抽搐,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脸涂着黑黑泥的陌生人。
方诗诗得意道,“这种泥是保护脸,我想练剑可是又不想晒黑了,你看我这聪不聪明啊?”他娇俏的笑,媚眼在丁大叶身后的何家福身上飘来飘去,他撅着翘臀捻指格格掩嘴朝着何家福不断地抛媚眼。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何家福轻咳,他亲切微笑道,“我想我想该回去整理一下。”他的眉笑得很开,很古怪的僵硬,朝着丁大叶和方诗诗打了招呼,一转眼瞬间就消失在转弯处。
正当丁大叶坐在树荫下睡觉,方诗诗修指甲的时候,镖局里来了一个老头儿,秃着头顶,一件半旧不新的土色长袍,他绿豆一般的小眼睛在众镖头镖师身上打量了一番,其他镖头一见这老头如此寒酸的模样就知道没什么油水好捞都躲得远远的。怎奈丁大叶睡得死死的,被那老头儿一把握住了手抓了正着。
镖物送到百里外的凤峡镇,和老头儿签订了“镖单”,双方各盖图书,丁大叶就该带着方诗诗走镖了。这趟要保的是一只大铁箱子。也不知道那铁箱里装着什么,铁箱上的锁早已生锈,丁大叶在老头儿的示意下曾经想撬开过,怎料徒劳无功。走一趟镖,本该是一个镖头带着几个镖师再带一群手脚麻利的伙计。可怜丁大叶手下就方诗诗一个镖师,这趟镖至少也得三个镖师,正当犯难时,一人走了过了。
“我也想当几天镖师玩玩。”何家福亲切的微笑。
显然丁大叶反对是无用的,因为此时何家福已经坐在马车里了。丁大叶头靠着马车车柱随着马车一颠颠的前行,她斜戴着一顶大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炙热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感觉这个夏天快要到来了。她不时地用袖子擦汗,耳边听到从车厢里传来的阵阵笑声,她挑眉瞪着帘布虚掩着的车厢,那眼神似要恨不得在帘布上烧出两个洞来。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缓缓掀开车帘,你若是单看这手,肯定会以为车里面坐着怎样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何家福稍稍掀开车帘的一角,却与丁大叶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好笑地看着她凶狠的眼神,“丁镖头有什么事吗?”
丁大叶僵硬地摇摇头,她扭过头去不再回头,何家福又退回帘内。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这舒服的位置必定要离方诗诗最遥远的,一路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的头都快要大了,可是何家福是个有礼貌的人,他断然不会说出让别人尴尬的话来,所以他一直含笑地听着方诗诗的絮絮叨叨,他的眼睛却不时地从飘起的帘子缝隙里看着车外的丁大叶,思绪随着一颠一颠的车越行越远。
天快黑了,丁大叶安排一行人在一家客栈住宿。丁大叶命几个店小二将破铁箱搬到她的房间里,又给了些打赏店小二让他将累了一天的马牵下去喂些水粮。她叫来几只菜,何家福要叫酒,丁大叶冷冷地瞧着他,“行镖忌酒。”
何家福微笑,“一切听镖头的。”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因为丁大叶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自然没有好脸色。饭后三人各回各自房间。丁大叶让店小二送上一桶热水上楼。她匆匆褪了衣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的痛心疾首。她马上从包裹里拿出一包玫瑰花瓣。这花瓣是在满堂春镖局里偷摘的,她听说女人洗了玫瑰花瓣澡皮肤会变得细腻白皙的。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确实觉得最近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干燥没有以前那样光滑了,丁大叶再如何粗鲁可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会惧怕年华逝去。
丁大叶僵硬地泡进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她双手搭在浴桶边缘享受着袅袅的轻烟熨烫皮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干燥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努力的喝水都得到最柔软的呵护。她觉得自己整个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丁大叶却睡着了。她很少睡得很死,可能这玫瑰花瓣浴真得有效果,丁大叶每一寸肌肤都沉睡了,她闭着眼睛舒服地进入梦想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梦中感觉自己就躺在无数的鲜花中,斑斓的蝴蝶在她的四周飞来飞去,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何家福站在门外看着死死关闭的房门挑眉,他自然已经闻到了香味,但他故作深沉焦急道,“难道有人劫镖打晕了丁镖头,怎么敲了这半天还没有人答应?”
方诗诗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第一次走镖难免精神紧张,他激动地绞握着手指,“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何家福凝重道,“可能会很危险,我们三个人绝对不能全部涉险,你躲得远远的,我一人单枪匹马进去,若是我半柱香还没出来,你就跑。”方诗诗感激地含泪点头,“您真是太好了。”他怀着无比的敬意走下楼,心中又激动又悲痛,没想到何家福是这么伟大的男人,他真是越来越倾慕他了。
何家福一本正经地敲敲门,“丁大叶,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他说得声音很小,他刚说完,就一头撞了进去。
丁大叶隐约听到撞门声,她一抬眼,何家福一脸忧心忡忡地冲了进来。她惊吓地尖叫,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湿漉漉地身体被某人从头到脚看了个精光。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