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表情出现几秒钟空白,转瞬之后又象是猛的醒悟过来,投射到我身上的眼神五花八门,变幻莫测,一时间外露的情绪中什么样心思都有。
藤原今日子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目光闪烁,四处扫视一番,“樱桃…”
她眼神迷茫似乎不知道该继续道歉还是先补救,半晌,低下头,垂落在身前的双手十指慌慌张张地绞在一起。
……………
为了能用这具破败身体安然渡过后半生,我必然是要保持淡定的;情绪骤然波动,暴怒或大喜大悲过后极容易脑中风,不利养生————(此乃度娘解释)。
“藤原…”长吸一口气,三十度角歪了歪头,面不改色的轻声道,“你在等什么?”
藤原今日子闻言抬头,回视的目光中明显带着错愕,“什么?”
用眼角扫了下不久前放置在边上茶几的饮料杯,我慢吞吞地伸手点点自己的嘴角,好整以暇微笑,“你在等我喝下去的东西发作吗?”
刹那间身侧无端端卷起一阵凉风。
向日岳人快步冲过起抄起我用过的空杯子,回首间水晶蓝瞳眸已燃起燎原大火,“藤原!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向日君请不要跟着无礼取闹。”藤原今日子表现得很平静,眉稍甚至有些懵懂的愤怒,“我什么也…”
说着她将目光转了过来,“樱井,解释一下你莫须有的指责好吗?”
我笑而不语。
边上众人将目光不住的在我们几位当事人身上流连,神情由莫名其妙转为更深的疑惑;其中最为刺目的那道视线属于迹部景吾所有。
他几乎是阴沉着脸,左手正搭住眉宇,透过指间缝隙那双凤眸目光犀利,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内里剧烈翻腾着喷礴欲出。
寂静中,日吉若朝着向日岳人伸出手,曼声开口,“向日学长,把杯子给我。”
向日岳人走回来将手中的饮料杯递过去,做此番举动时他的视线瞬也不瞬钉在藤原今日子身上,目光如刀似箭。
众人的注意力俱被日吉若吸引,我悄悄地扯住同样欲上前的严望日对他呶呶嘴,示意他盯住宴会厅某个方向。
日吉若凑近空的饮料杯嗅了嗅,另一手尾指探入划过杯子内壁,之后抬手将指尖含入口中…下一秒握着杯身的手掌五指骤然收紧,指间关节泛起青白。
他猛地抬眼,神□言又止,俊秀眉宇间属于黑暗的狠戾先行蔓延开来。
藤原今日子脚步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象是禁不住恐惧想后退却又生生忍住。
“日吉?”向日岳人轻声问道。
日吉若双唇微微一动尚且来不及回答,我淡声开口抢先一步解开疑惑,“氯胺酮﹑甲基苯丙胺混合物。”
“嗯~~当然,那是学术名称…”叹息着上前伸手掰开日吉若几乎僵硬的指尖,将空的饮料杯拈进手心把玩,我把目光滑向一旁愣住的藤原今日子,“统称软/性/毒/品。”
“可以令人不自觉很appy。”日吉若接过话,暗金瞳眸缓缓的眯起,“两种混合兴奋狂乱效用翻倍,很快会失去理智。”
空气开始沉闷起来,日吉若沙哑的声音里蕴藏着血腥与阴霾,后来他垂落身侧的手指尖一动象是要…
迅速出手制止日吉若,不让他把手探向身上藏匿军火的位置,我斜眼飞快睨了他一下,“女人的战争,男人别插手。”
我知道他为何这般难以抑制杀机,可当着在场这么多人…
“日吉君。”
我加重语气中恳求意味,掌心触及的身体一僵,随即他松弛下来。
于是言归正传————
“藤原你等不及药性发作,所以故意刺激我,想看我当众丑态百出吗?”
混合在饮料中的致幻剂,除了会让人失去常性疯狂外,往深层意图想————戒除毒瘾的身体禁不起再一次引诱。
反复成瘾不但难以根除,更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就真是这般恨之入骨?樱井樱桃究竟如何对不起你?或者哪里碍了你的路,以至你没有永绝后患就坐立不安?
没有人说话,只是瞬间附近的气场变得极其古怪。
藤原今日子手足无措般张望着周围,“我没有!你胡说!”
“拜托,别再摆出这种姿态。”我用空着的手揉了揉额角,万般无奈“冰帝的藤原姬怎么可能惊慌失措?”
“你希望被人小看吗?”你露出这种计划败露却强自掩饰模样,想让我误会你是一般心思恶毒却胸/大无脑的女配么?
“我听说你很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我还在街上胡作非为的时候,藤原你已经旁听甚至参与迹部集团高层决策。”
商场历来风云诡谲,你的心机即便达不到算无遗策也该是谋划周密;否则,针对樱井樱桃展开的那些行动,又是谁肩负将策划者的谋略在冰帝学园内实施的重任?
“这样优秀的你…对付我这种笨蛋已经绰绰有余,你还要让别人认为是我欺负你,不觉得过份吗?”
眨眨眼再眨眨眼,摆出畏缩神情,声音懦懦的;我努力为自己塑造‘止不住愤怒却又被教训得连反击都不敢’的姿态。
“我承认一年级的时候是我一时冲动才搧你巴掌,可我已经得到教训,你报复那么多次也该够了吧?能不能饶恕我呢?”
人的认知虽然习惯先入为主,判断时却会潜意识倾向弱势一方;通俗点说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悄悄的用眼角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特别注意观察了那些女孩子们眼中流露的情绪,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当然,即使我确实高估了藤原今日子,我也会尽力把她打造成为言语间叙述那般聪慧;一旦订下印象,旁听的众人日后自然会把它发扬光大。
就如同她们当初对待樱井樱桃那般:
樱井樱桃是情/妇的孩子,所以她一定品行恶劣;她性格孤僻一定是心思阴暗,成绩不好一定是在外面鬼混,必须与之划清界限免得被污染。
最后…看,樱井樱桃不正如传言所说?不良﹑恶毒﹑磕/药﹑滥/交?
‘三人成虎,众口烁金’,我也会用。
有泷荻之介整理上传的贴子做引,再下几味调剂,新版[藤原姬]就可以出炉了。
将来得罪她的人可要如履薄冰哟~
之前的樱井樱桃与如今的我都是活生生血淋淋例证。
象是被说得呆怔住,藤原今日子沉默下来,良久,眉目间的仓惶之意慢慢沉淀消散,神情变得镇定而从容。
“即使如此,又如何证明不是你自己滥用药物却意图嫁祸他人?”
她的语气平和且公式化,如果再身着职业套装,就仿若商界精英阶层,都是那般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
即使是询问也带着指责意味。
“饮料里混有安非它命,服用了它…”顿了顿,她微皱起眉头“会产生严重思想障碍吧?你刚刚对我的指责,该不会也是症状之一?比如说多疑的幻觉。”
藤原今日子浅抿嘴角,语气变得温和且带着安抚意味,“樱桃,忍足君家族的医院保密守则很完善…”
“嗯~分析得很精彩。”将饮料杯顺手扔到一边的向日岳人怀里,我抬手轻轻地鼓掌,赞赏的感叹道,“不但善意的提醒我就医,甚至连事后声名受损问题都顾虑到了,藤原你真是体贴入微。”
“承蒙关怀…”低头,左手略略探入右手臂的袖管,感觉指尖触及纯棉后将其勾住,慢吞吞退出,带出袖管内缠绕在前臂的那块布料。
将指尖拈住的棉布拧干张开,然后将它当众抖了抖,让他们看清楚白色棉布被饮料浸染的浅浅污渍。
我迎着藤原今日子淡然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无意再与你争论谁是谁非,查看今晚宴会厅内的安全监控就知道。”
致幻剂不会无差别投放,你们没那么笨也没那种财力,自然必须等到确定将被我食用才会掺进去。
“饮料到我手中前,你曾经接近过端着它的侍应生吧?我味觉有障碍可眼神却是不错的。”
被药物残/害的身体感官都多少有些失灵,成为樱井樱桃之后我很清楚那些遗留祸患,无法辨别安全我不可能将东西入口,无论是谁拿给我。
“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去调看影像吗?”你敢吗?!
也是直到此刻,藤原今日子的神情才出现极细微变化;如同平静的水面骤然投入石子泛起涟漪般,表情中的从容不迫淡开,瞳眸掠过几丝疑惑惊惧。
而随着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藤原今日子周身的镇定渐渐化为张惶;如同潜意识行为她迅速回头望了望身后某个方向。
我拍了拍手不让众人转开注意力,“呐——战争进入尾声,各位如果想继续围观可要先做好被伤及无辜的思想准备哟~”
笑眯眯地环视眼前众多可能情势变化过快一时无法适应而目瞪口呆的脸,我竖起一根手指,“看!”
连同向日岳人和日吉若在内,所有人不自觉抬头望向天花板————
啊!
砰——
惊声尖叫与重重落地的撞击,加上玻璃金属砸毁的声响交织回荡在整个宴会厅。
现场颇有几分狼籍,几张桌椅翻倒一边,想是碰撞造成的,雪白的桌布半拖在地原本摆放其上的精美佳肴散得到处都是。
站在那附近周围的宾客们神情一片茫然,他们目光所及是意外发生中心。
一位身着酒店侍应生服饰的人匍匐在地上,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躺着银色托盘,供客人随意取用的几只玻璃杯倾倒,玻璃碎片与流动的液体被灯火映照反射出幽幽暗光。
摔倒在地的侍应生动了动似乎正努力爬起身,只是举止有些僵硬的不协调;站在他周围的宾客们仿佛才如梦初醒,放松下来的同时开始交头接耳。
不多时,宴会厅内其他酒店侍应生匆忙赶过去。
嗯——我抽空送了严望日一个异常赞赏的眼神:不错嘛~那么九拐十八弯距离,你的蜂针居然能准确射中目标!真是令我嫉妒~
严望日得意洋洋的挑眉,双手插/入口袋,朝着事故中心边走边大声提醒道,“别碰那个人,小心被挟持成为人质。”
他话音刚落,正半弯腰想帮助对方起身那名酒店侍应生的手刹时停顿如触电般慌忙后退,紧接着收拾现场的其他几位忙不迭逃开。
宾客们神色转为错愕,顷刻之间将本就空旷的位置让得更加冷清。
严望日走到那人附近堪堪停下,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从身形来看趴在地上那人一有异动就立刻会被‘制伏’。
日吉若紧接着严望日赶了过去,其他人大部分神色惊诧似乎沉浸在意外中尚未回神,某几位反应迅速的也急忙朝那里靠近。
我趁乱扯了扯向日岳人,把东西塞进他的掌心同时低声叮嘱,“拿着,小心点别靠太近。”
向日岳人象是愣了愣,垂眼扫了下两人交握的手,侧面的神色蓦然轻松起来;走在前面的忍足侑士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目光深沉却什么也没说。
……………
二十几米距离,等我赶到的时候附近人群弥漫的惊慌情绪已经平定下来;日吉若和严望日分别站在两侧有利位置,目光凌厉注视着场地中央那人。
他们两人的身手就不必说,相信无论是自保抑或在危险发生前将之扼杀都绰绰有余。
将手从向日岳人紧攥的掌心中抽离,我绕过挡在前面的忍足侑士;深呼吸,迈开的脚步跨入另一场战争。
“海田…”我在凝重中喊出场地中央那人的名字,“你如果打无辜旁观者的主意,我就现场把你分/尸。”
空气仿佛微微凝固,眼角余光中站在附近的人默默后退一步;除了我个人认知中胆边生毛的那几人,具体我就不一一点出了。
“无辜?哈~~”艰难地自地上翻身面对着我,那人发出尖锐而讥诮的笑声,“其他人无辜,那么你呢?”
他双手分别侧撑地面而坐,其中一条腿象是关节无法弯曲而僵硬放置,一支手前臂袖子下似乎有暗色正由内向外晕染。
“一开始引诱我堕落的你,又该接受什么惩罚?”理得短短的平头,五官微微扭曲着,眼神带极度的憎恨。
我闭了闭眼,上前走到他面前蹲下,目光平视那张几乎没什么记忆的脸。
“海田…顺平。”脑海最角落找出来的,樱井樱桃与我同样遗忘的是这个名字没错。
我不记得他的容貌,可我知道,他的腿无法自由行动是因为关节里嵌着严望日射/出的暗器,衬衣袖子扩散的血迹是因为那日在街上为我所伤的手臂伤口绽开。
“对不起。”
“哈哈哈~~道歉有什么用?!”如同听到笑话,他混浊的眸光浸满疯狂,“真心愧疚,为什么你活得比谁都轻松?!”
我跟着笑起来,“是呢~道歉没用。”将手臂伸至两人之间的半空,摊开,“所以你的报复我接受,即使你决定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
掌心暴露在灯火下,躺在其间的蝴蝶刀刀刃发出冷冽碎光。
耳畔传来谁和谁的重重倒吸气声我已无暇顾及,将掌心朝前送了送,“呐——用这把刀了结恩怨。”
他扭曲的五官在我眼中定格,仿佛不敢置信般双眸瞳孔紧缩继而扩张,迟疑的目光在我与递过去的蝴蝶刀之间游移不定。
良久,我执起他的一手把蝴蝶刀塞进他的掌心,反握住将刀口堪堪抵在自己胸前,“只要用力往前送就可以如愿。”
樱井樱桃欠的债,我会承担。
冰冷的金属下方是跳动的心脏,尖锐刀口的森森寒意透过绒线衣抵达肌肤;握在掌心的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同样没有温度,直视我的眼神犹豫而狂乱。
我将身体略略朝前靠了靠,刀刃立刻穿透衣物纤维缝隙,胸口如怀抱寒冰般刺痛。
“你…”他嘶哑着开口却什么也没继续说,只是神色中的挣扎剧烈起来。
“樱桃!”谁和谁的失声叫喊中藏着惊痛?
停滞的气氛如水纹漾开波动起来。
“都别动!”我头也不回喝道,“是我诱惑他尝试那些东西,被报复我无话可说,我毁掉他的人生,现在用我的血偿还。”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它方法。
目光瞬也不瞬盯着海田,我眯了眯眼,“杀了我之后,伤害我朋友那笔帐,你也该主动去承担责任。”
“西京的小田切龙也,他与你素不相识,你却捅他两刀几乎要了他的命。”
“我们都有罪。”
樱井樱桃被憎恨,所以她身边的人被连累;现在我用血抹掉过去,那么伤及无辜的罪责我就不必分担因果关系了吧?
海田骤然一顿,瞳孔收缩如针尖般细小。
我感觉到掌心握着的手异常僵硬,力道甚至有些抵触,以至于我想再进一步都做不到。
正准备做些什么,耳畔的风声突如其来,随即异变途生————
视野里极快闪过几道暗影,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猛地一震掌心所握的脱离出去,身体随即被大力拖起。
待得视线恢复过来时海田已经狼狈的歪在地上,蝴蝶刀依然紧握在他掌心,只是他那支手前臂呈现诡异的扭曲,从角度来判断想是刚刚混乱中被什么人折断了。
日吉若站在他边上,半低着头俯视,而垂落身前…不不不,应该是四十度角抬起的手,半露出来的是一截枪管!
严望日站在海田略后方,垂落身侧的双手十指指尖青蓝星芒闪烁不定,注视着海田的目光更是阴森可怖到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出口的话截止于腕间烙铁般炙热疼痛。
略略斜眼,映入瞳眸的是深邃冰凉的水晶蓝。
向日岳人拧紧着双眉脸色铁青,眼中布满无法舒展的阴郁,“樱井樱桃,你打算拿自己的性命作奖品,谁先下手谁就能得到吗?”
“可是你先答应了我,同样也是我先找到你。”他的声音似乎很轻柔,只是紧攥住我的手五指不断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象是要把它拧断,“无论什么事都要有先来后到吧?”
略有些抱怨的语气,三十度角低头,垂落的额发阴影遮掩住瞳眸的神采。
我如同当头被浇了盆冷水,发热的脑袋瞬间清晰起来。
樱井樱桃欠的何止海田一个人,向日岳人呢?还有之前藤原今日子当众揭露的那件事呢?失去的那个孩子,也是罪孽。
没来得及成形就消亡的,我夜夜噩梦中回荡在深渊最底部若隐若现的啼哭声。
怔忡间我手腕处的温度消失,向日岳人眼角余光斜睨过来又极快收回;他沉默着将手平举至身前,然后我看到他掌心躺着的暗色圆球物体翻转散开。
目光直视着海田,向日岳人的手指却仿佛与生俱来熟悉般将细小零件迅速组合成型,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他便将它扣在掌心,瞄准前方。
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倾泻出的笑意显得那般漫不经心“那个人手持凶器,我做什么都可以算正当防卫吧?”
他手中扣住的是…我曾经当着他的面组合且伤过他的远距离攻击形态!我悚然一惊,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别!别弄脏你的手!”
我给你严家独门兵器是让你防身,不是为了把你拖入没有未来的黑暗。
“求你!别让自己沾染那些从此无法清洗的罪…”我边试图掰开向日岳人的手指,边急得语无伦次。
“你承诺给我未来!你答应过!”
眼睛骤然泛起热意,视野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我只觉得喉咙象是被石头哽住般语不成声同时连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是你说我也可以有未来!即使是那般不堪的人生,即使我的世界疮痍满目,你也愿意许我一个平淡的未来,你怎么可以先食言?!
…………
“未来?你居然也想要未来?!”
翻腾的情绪截止于海田的质问,与向日岳人的拉扯愕然停顿,我回眼望过去时恰好对上他散乱的目光。
海田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挣扎起身,仿佛脱臼的手臂不属于自己般任由它挂在身侧摇晃,他抬起另一支手捂住自己的脸,笑声断断续续如同哭泣般,音调带着说不出的颠狂。
“藤原今日子没有冤枉你。”
“樱井樱桃你故作姿态的悔恨是为了求得你男人的宽恕吗?”
“怎么可能得到原谅?那么污秽的你…”
话音突兀的停顿下来,身体猛地一震,掩着脸的手慢慢滑落,神色间的扭曲恨意尚未消褪他却侧身歪倒一边。
严望日收回手,掌心一翻指尖未完全射/出的针瞬间隐没,“丧家之犬的狂吠真难听。”
视线依然停留在海田身上,我看了许多年的痞赖脸庞盈满陌生的怨毒。
“藤原,这个人是你带来的?”日吉若抬眼环视周围,随即目光锁定某一处,“他提到你的名字,你是要当众解释还是把话留着将来法庭上呈述?”
顺着日吉若示意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人群正不自觉渐渐退开,仿佛承受不了外泄的阴狠般所见到的每张脸都有些许失措。
所以我警告过别围观的。
潮水般退让开的空旷中藤原今日子苍白的脸显露出来,以及站在旁边将手搭在她肩上不知是为了支持她还是为了制止她逃走的迹部景吾。
藤原今日子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狼狈,之前无论我如何设计她,即使她愤怒难堪甚至惊惶都未曾如此时这般枯槁木讷。
脸颊染上淡淡死灰,双唇颤抖着嚅动,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空气中再次起了骚动,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涨潮般一点点扩大似乎转眼就可以淹没所有。
人墙开始由外而内波动,混在其中正努力朝里面涌过来是酒店管理人员;为首的西装革履象是主管级人物,其他几位俱是保安制服打扮。
为首的那男子越众而出后先是走到海田面前看了看,随即朝身后示意了下。
几位保全人员立刻上前,其中一人蹲下伸手探到海田的侧颈检查他的生命迹象,之后又托起那支扭曲的手臂开始现场施救,剩下的人站在边上神色戒备。
至此,场面似乎被控制起来。
为首的那男子对着众人弯腰鞠躬,“发生这种事实在抱歉。”
“疏忽的原因我们会立刻清查,酒店已经报警,这名凶徒会交给警方处理。”
他顿了顿,仿佛不着痕迹扫了眼包括我在内的几位当事人,当目光落到日吉若身上时停滞下来,神色一动欲言又止。
日吉若挑了挑眉,“怎么?”
“日吉少爷。”那男子表现得从容不迫,浅笑间神情不卑不亢,“可不可以暂时撤除贵组在酒店外围的保护,让警方先把凶徒带走呢?”
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且似乎有些投鼠忌器,原因不明,多半和他谈话对象正公然持有违禁枪/械脱不了关系。
日吉若施施然收起手中执有的小口径手枪,满不在乎回答道,“可以,我会打电话。”
“真是抱歉,麻烦您。”那男子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随即象是又想到什么,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骚动一发生酒店就立刻报警,同时也尽力疏散宾客,可不知道为什么警方那里却被延误。”
“听说是前面街区发生交通混乱…”
我愣了下,这人说酒店已经疏散宾客?可…我附近的人没少呀?
抬眼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嘴角抽了抽。
我附近的人确实依然如故,可整个宴会厅内原本人满为患的宾客数量不知不觉已经减少近三分二。
想是事件一发生除了最靠近现场位置怕有所惊扰无法撤走,其它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些宾客们都被酒店方面以最快的速度安排脱离。
局势回到正常状态的如今,海田被酒店安保人员控制住,为首那名男子尚在与日吉若他们交涉当中,停留在这里的剩余人员忙不迭在酒店安保带领下离开。
宴会厅入口处影影绰绰,更多的安保人员正从厅外面匆忙赶过来;转眼已是戒备森严,今晚的惬意祥和气氛荡然无存。
真是别开生面的成年日呢~我想我有生之年大概都会一直记忆犹新吧?
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号码播打;接通后对着电话急促交代几句,得到对方答复就挂断。
“吶——”转头目光对上藤原今日子,微笑,“樱井樱桃曾经的那些‘朋友’在前往这家酒店的路上全数被[西京]拦截。”
“有人已经承认是冰帝某位品学兼优的小姐‘请’他们来参加宴会。”
顺便当众揭穿樱井樱桃。
啊啊~以前的‘朋友’多得我都记不清了,那些一起胡混的家伙们分散各处,倒是难得还有人联系到所有相关者。
“藤原今日子,你送给我的预祝成年礼物,我收下了!”
话说回来,没道理我的喜悦不邀请别人分享,不是吗?
高/潮迭起的话…让我们一起igh到最高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