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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外话之画皮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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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乡试大考 贡院详说

    这时有懂行的考生解释道:“这是召鬼魂呢。那些跟着考生来报恩的恩鬼就聚集在红旗下面,而那些来找考生报仇的怨鬼便在黑旗下蹲着。等会儿会把这些旗子端进去,便把那些鬼魂也请进贡院了……不然有文昌帝君震着,他们不敢进。”听了这话,其余考生才恍然大悟。

    王安旭有些好奇,于是凝目向贡院大门处望去。果然看到在那大门处有一些肉眼难见的微弱金光,泛起一层光晕,在那里闪烁不定。心中一惊,暗道:“看来这里曾请过高人降符,用法力震慑住了一些鬼魂。不过,对于那些怨气极重,法力高强的鬼魂来说。等于一张薄纸一般。

    王安旭并不看好招魂这项活动,但这却是必须要进行的,而且在每一次乡试和会试举行前,都要进行,意义可谓十分重大。

    招完魂后,正副主考官便在一众同考官的陪同下,出现在贡院门口,向众考生高声宣讲一番‘奉旨开考,不得作弊,否则如何如何’的陈词滥调,又和副主考官说了两句,便沉声下令道:“开门吧。”

    大门一开,所有人便缓缓进入辕门,顺着大门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后就是仪门。进入仪门之后又是龙门,而仪门与龙门之间,便是考生进考场的搜检通道。四周围起先是用荆棘围成的墙。大门五间,称为“龙门”,有鲤鱼跳龙门之意。自有士兵来进行搜检工作。

    王安旭等人由于是杭州本地的考生,为了避嫌。所以被排到最后入场。眼见这么多人,几人也就找了处空地,坐下来歇息起来。

    由于此次监考守卫的士兵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都是生面孔。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照”之类的小活动。并且他们在‘抓住一名夹带考生就有赏银’这种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加大了对考生的搜检工作。所谓搜检,自然是要解帽脱靴,解衣敞怀,将身体上的所有部位都要检查。真是有辱斯文,可是在此特殊时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有几位想蒙混过关,都被士兵们的火眼金睛给找了出来。看着那几位考生如丧考妣的表情,王安旭等人都是叹息不已。

    科举考试乃是人生之大事,所有人都很重视。尤其是到了乡试这一步,所以无论是谁都费尽心思,想出各种方法让自己能够中第。当然,绝大部分考生走的是正道,堂堂正正,受人尊敬。只有一小部分人走的是邪门歪道,是最为世人所诟病的。只要一经发现,无论是政治地位还是民间威望都会让人瞧不起的。

    可是还是有考生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名节和为学之尊,想尽办法去作弊,其中‘怀挟’便是屡禁不止的一种手段。

    通俗的来说便是夹带,主要是夹带一些用蝇头小楷写成的经书,还有程朱的注释,也有请人在外面写好的文章,同样用小楷写在纸片上,名曰小卷,隐匿在身上或考篮中,带进考场中去。

    只要将材料带进去了,事情便好办了。因为乡试考试是在号舍中,也就是每人都在单独的小房间里,答卷吃喝睡觉,纵使有人看着,三天时间也总能找到翻书作弊的机会。这时又没有后世那般的先进手段来监考,十有八九是可以成功的。

    于是朝廷立法明确规定,每次一场考试入场前都要进行搜检,搜检官要将问题考生的姓名记下来,并将其揪出考场,不许再考。所以在入场之前,都要进行严格地搜身检查。尤其是到了本朝,每一位老朱皇帝接连几次制订了严厉的惩罚制度,被查出的考生要在考场外‘枷号―个月’,拘押期满后‘问罪为民’,也就是取消学籍,这辈子也别想再考了。

    说起来这也是考生们的不幸之处,要知道在场的考生都是秀才身份。而且十年寒窗苦读,所下的精力也远超其他人。但为了可以及第,使出一些小手段来。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令人为之惋惜。

    终于轮到了王安旭等杭州府的考生入场,几人走进去后自然要解帽脱靴,解衣敞怀。他看到这一幕,又想到了前一世的考试时,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的说道:“把一切与考试有关地东西。都放到前面来!”却也不会让考生解开衣服。仔细搜检。不禁感叹着这古代考试的严厉程度。心中不禁怀念起了过去。

    等到王安旭也通过了搜检后,才知道搜检的滋味也不太好。因为士兵们个个是一些粗人,所以在搜检时难免会带有一些侮辱性的动作。这是不可避免的,王安旭心中想着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还有“忍能立世”等多种想法,总算捱过了这段难忘的经历。

    好不容易穿过了搜检的关卡,在门口接卷,终于进了龙门,抬头欣赏了一下门口的两副对联及旁边的景色,便将心平静下来。跨步走进贡院,便见其中格局规整肃穆,一条宽阔地青石板通道,正对着全贡院最高的建筑‘明远楼’。这楼便是整个贡院地中心,楼宇层出不穷,作四方形,飞檐出甍,四面皆窗。位于贡院中尽,‘明远’二字的意思便是指‘明察远近’,还有‘慎终追远,明德归原’之意。乃是说,这座建筑是巡考和监考用地。考试时,负责考场纪律监临、提调、巡察等官员,都会爬到这座楼上去,居高临下俯瞰,整个考场一览无余。监视考生与考生之间、具体监考的士兵、士兵与考生之间、考场内外是否有串通作弊行为。

    除了明远楼外,还有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等。东西两旁则是低矮的考棚,又叫“号棚”,号舍便在其中。而在贡院的四角还有?望楼。

    由于所有的号舍都在甬道两侧,被排列成整齐而又狭小密集的形态,看上去仿佛一个个走廊过道一般,在门口张贴了考场的编号。编号是用《千字文》编列的,在巷口门楣墙上书写‘某字号’,比如说第一排的考场是天字号,第二排是地字号。这样的排列方法可以让考生迅速准确的找到自己所属的考场。而考生们则是通过明远楼前所贴的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姓名。比如‘某行某号系某处考生某人号舍’,通过这样,而不用造成混乱的局面。

    前面讲过,号舍也分老号,新号。老好宽敞,新号狭窄。所以当然每个人都想进老号,而不想进新号。所有人都盼望着自己能被分到老号。

    王安旭的考舍号是“云字三号”,正好是那一句“云腾致雨”。他心中暗想:“看来是个好兆头。”这时,眼看着许多人急匆匆的走,他也不仅加快了脚步,到了云字号的考场。站在用到外往里一看,只见只见七八十间号舍排成一条向南的长巷,在巷口有栅门,把守的兵丁核对好姓名后,才放他进去。

    王安旭见巷宽不足五尺,却十分的长,颇似民居中的胡同。每间号舍外都有一名军丁看守……事实上,阅卷官和监场官,都不直接到考巷中巡场,具体负责监考的,竟是这些目不识丁的军士。这是因为一来没有那么多的监考官,二来也可以防止监考官与考生串通。实际上,这种一对一监考也确实没什么难度,只要禁止讲问、禁止串座,禁止交换试卷便可以了。

    巷中还配备了数个装满水的大缸,主要作用是用来灭火和供考生饮用。自从在明英宗天顺七年发生了因火灾导致烧死了九十多个考生以后,朝廷便注重起对贡院内部的防火措施。王安旭走到了自己的号舍前,便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完卫生,见天色已到了晌午。便将炉子做好,开始用饭。吃完饭后,养精蓄锐了一会儿,便开始净手答卷。

    考题卷装在个密封的信封里,打开后便是三道四书题和五经题二十道,但考生只需将四书题的三道必答题做好,再选做五经题中的一经,也就是四道题,也就是说总共写七篇文章即可。较之于科举小考中的县府院三试及平时的月考,乡试的试题量和考试科目都大有拓展,许多第一次参加乡试的考生,往往不能适应其考试强度,身心崩溃,自此神神叨叨,终身再无中式希望。

    所以在考试之前就必须对考试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这也是为何王安旭几人要询问聆听前辈们的“教诲”,因为那些宝贵的经验可以让人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乡试考试持续九天,共分三场,每场三天。其中八月初九日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五经》义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要是答不完,允许各减一道,但也别指望会有好名次了。第二场试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三百字以上。未能,许减二道。

    这样考试的目的显而易见,第一场四书五经,是为了测试考生对儒家经典地熟悉及认识程度。第二场是为了考察生员判别是非,撰写各种公文行政地能力。第三场,是为了考察生员们在古今政事方面地见识。

    王安旭在五经题中,选择了《周易》的四道题,但是并没有将精力全放在这些选做题上。因为他知道,但凡大比,考官阅卷便只注重必答题,尤其重视场的‘四书’义。只要‘四书’义的卷子被取中,考官对其他几场的卷子,便不怎么深究了。所以他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三道四书题上,尽善尽美之后,再考虑《周易》的四道题。

    看完那三道四书题,他不得不承认,相对于小考中的截搭题来说,这种堂堂正正的大题更容易考教人学问的深浅程度。因为这些考题,往往更注重于对其“义”的理解。脑瓜聪明的考生往往只背熟了前人的阐释,对于前人如何阐释的原因却不清楚。因为他们只注重知识的表面,往往学到的知识皮毛。真正的内髓精华没有理解深入。于是造成了空知大义,不晓真理的腐儒。

    而这些四书题,恰恰最注重的就是对于义的阐释,只要你能说出如何解释其义的道理和根据,一般就能中第。若是可以推陈出新,而又不推翻前人的圣言。两种可以相互结合,那么甭说是解元,就是会元或是状元也有可能拿到手。但是世间又有几人可以达到呢?

    当王安旭刚刚看到这三道题时,脑中就已经出现了许多线索。但他没有兴奋,而是苦思冥想,并逐一思考,详细拆解前人的注释语录。终于想明白了头绪,提起笔来,在草稿纸上开始书写起来。

    杜甫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苏轼说:“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心中既已明了,下笔自然是飞快。王安旭专注于相题认题,对题之宾主轻重,前按后段的关系把握得十分准确,才下笔切题。认题既真,故纵笔所及,无不合节。虽未尝务为新奇,然其文章与题目纹丝合缝,堂堂正正,皆本古文法脉,字字明古圣贤之韵,洋纡折有大家之风,卓然于庸碌诸生。

    三道题做好后,已经是翌日中午。王安旭歇息了一会儿,便开始做那《周易》的四道选做题。因为他毕竟是修道之人,对于易的理解很是深入,而且又有青云子的一部分记忆,所以写的也是酣畅淋漓。只用了大半日的时光便写了出来。

    写完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犯任何忌讳后,再用工工整整的馆阁体将文字誊抄在答题纸上,然后交卷走人。

    当他回到家后,才感到心很疲惫。于是和母亲打了个招呼,饭也没顾上吃便打坐入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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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临时有事,很晚才回来。这一章是今天刚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