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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外话之画皮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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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琴韵泛舟 湖上夜话

    梅三娘说出这些话后,神情也有一些放松。玉儿见状,也点头说道:“是,玉儿知道了。不过,他会来吗?我可是记得那天......”

    “玉儿,不许再说了。”梅三娘脸色一沉却打断了她的话,但一见玉儿哭丧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快去吧,耽误了时间,小心我打你。”说完还扬了一下手掌,做了一个手势后说道。

    “哎呦,知道了。玉儿可不敢被小姐打,那可真是温柔绵绵,十分舒服。”玉儿娇笑着说道。

    “你讨打是也不是?”梅三娘娇嗔道。

    “是,奴婢不敢了。这就去也。”说完这句,玉儿就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船很快便接近了岸边,玉儿急着便要跳到岸上。哪知这时,从西湖上却传来了一阵琴声。

    “咦,这是哪来的琴声啊?”玉儿停下了脚步,站在船上极目远眺。但是由于此时已到了黄昏,又有水雾,所以只感觉琴声是从西湖那里传过来的。

    这琴声传来,自然也惊动了梅三娘,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也向西湖中心望去。

    玉儿见梅三娘出来后,心头一动,不由的想到:“那个王安旭伤害了小姐,而小姐却要我把他邀请来。我真是想不通。不过,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可以对小姐说你不在,你既然是个才子,必定也会去喝酒,不在家那倒是很合理。”想到此,她便不急着下船,而是悄悄叮嘱了船家,又返身躲进了船舱之内。并且偷偷的看着梅三娘的举动,生怕被她发现。

    梅三娘此刻却是在静静的倾听着琴声,丝毫未注意她的小丫鬟玉儿竟然违背她的意愿。这让小丫鬟放心不已。过了一会儿,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强压住激烈的心跳,走到了梅三娘身旁。

    “小姐,这是谁在弹琴呀,这琴弹得可真美呀。”玉儿暗自紧张却心不在焉的说道。

    “不错,琴律和谐,看来此人算是精通音律之辈。”梅三娘听后,顺着心中的思维说道。

    “能得小姐的称赞,此人倒也不凡了。”玉儿暗自松了口气说道。

    “你找到王公子了吗?”梅三娘突然问道。

    “啊,我没找.....到,他不在家。”玉儿差点脱口而出心中的秘密,脸色一白说道。

    “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我打你,嗨,那是逗你的,你还当真了。”梅三娘见她神情害怕,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威胁而害怕,不由得打趣道。

    “是啊。刚才吓死玉儿了。”玉儿总算放下了一颗心,拍拍胸脯说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看把你给吓得。”梅三娘打趣道。

    “小姐很温柔,是玉儿自己吓了自己。”玉儿牵强道。

    “没见你胆子有这么小过。”梅三娘说道。

    玉儿只是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在家,算了,即然这样,那就改天好了。玉儿,告诉船家,现在把船往湖中心去,我要看看这位弹琴之人。”梅三娘想了一会儿说道。

    “是。”玉儿很乖巧的退下传话去了。

    梅三娘又仔细的听了听琴曲,不由得沉吟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我从未听到过,这弹琴之人琴艺幽雅,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可要好好认识一下。”

    “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玉儿跑来传声道。

    “好吧,就让我见识一下,看看是谁在弹琴?”梅三娘这样说道。

    “好。”玉儿乖巧的说道。

    船向湖心处行驶了一段路程,便依稀找到了琴声的源头。

    只见薄雾笼罩之下,一座湖心亭隐约可见,淡黄色纱幔倒卷笼罩.湖面上的轻风掠过,便将纱幔吹起,其中有一个人正坐在石桌上弹琴,由于此时已至黄昏,加之有雾气笼罩。因此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梅三娘只是吩咐玉儿靠近即可,并没有上亭子里打扰的意思。而是倚在船头,闭上眼睛,欣赏倾听了起来。

    这一首琴曲格调细转流绵,几乎让人沉醉了进去。等到亭中之人将一曲弹完,还让人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未觉之感。这时,弹琴之人已经站到了地上,右手轻舞似乎要做一个手势。但接着仿佛发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身子出现在了亭子的出口,方向正对着梅三娘他们的船所在的方向。疑惑的看着他们。

    “是你!”那人和玉儿异口同声的说道。所不同的是,玉儿对着那人说道。而那人却看向了梅三娘。

    而这时梅三娘也缓过神来,看到那人后也是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面色恢复如初,对那人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王公子在此弹琴,若兰打扰了,请王公子体谅。”说完又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古琴,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王公子不仅画技高超,就连公子的琴艺也是非比寻常。让若兰真是佩服万分。”说罢,又是盈盈一礼。

    而那人却平静的说道:“在下不敢,梅姑娘过讲了。在下也只是闲情逸志一番,当不得大家入眼。”接着还了一礼。

    梅三娘笑道:“王公子谦虚了,以若兰对琴艺的了解。公子就是称之为大家也不为过。以公子这般年纪却若此多才多艺,前途定然无量。原本若兰想要约见公子,可是恰逢公子不在,但有幸却在这里见到了公子,真是让若兰意想不到啊。”说完轻抚了一下鬓角的青丝,一股柔媚之态顿生,让人不由得一怔。

    只听那人说道:“哦?梅姑娘要约我,不知我王安旭何德何能,竟然有佳人相约?”说到这儿的时候,却正过了身子。借着夕阳的余晖,一张俊秀非凡的脸孔露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王安旭。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便要将手中的琴收入到琴囊中。背在身后。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梅三娘,将她看的面红耳赤,羞愧万分。

    梅三娘好不容易才将神色恢复了过来,她转首对玉儿说道:“玉儿,还不赶快邀请王公子上来。”话一说完,玉儿急忙点头并且叫来船家,将船板搭在小亭的台阶上,然后对王安旭说道:“请王公子上船。”

    王安旭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上了船。由梅三娘以主人的身份接引,走进了船舱后坐在了西面的位置上。

    梅三娘则与他相向而坐,由玉儿将一个食盒端来,打开后是一些精美的苏州小吃。梅三娘笑道:“湖上清风叙景,当以雅致从心,不知这等口味是否合公子口味?”

    王安旭尝了一口,又细细的品了一杯西湖龙井,才说道:“恰如姑娘所言,如此美景,当配以雅致之物衬之,清淡小品,方利于养生之道。”

    梅三娘点了点头,又说道:“今日若兰前来,乃是想与王公子交个朋友,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王安旭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哦,梅姑娘怎么会如此说呢?在下记得昨日恐怕还得罪过姑娘。怎么......”

    梅三娘却摇摇头,说道:“其实王公子早已将结交之意流露给若兰,又何须遮遮掩掩,若兰自问不是愚钝之人,你的意思我还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哦?我何时给你留下过结交之意?”王安旭似乎有些糊涂,疑惑的问道。

    “王公子何须隐瞒,你那日赠我岁寒三友图,其上的梅兰若是意指若兰,那竹林自是意指王公子你了。三者本为友,处境不相同。然而却终归是朋友。不知道若兰说的对还是不对。”梅三娘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幅岁寒三友图拿出,铺在桌面之上,笑吟吟的说道。

    “梅姑娘才智非凡,在下佩服万分。”王安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

    “那王公子是承认若兰的推断了?”梅三娘有些惊喜的说道。

    王安旭笑了笑,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普通之人,盛气之下,难免看不清楚最为本质的东西,而只有才学豁达的人才能直观问题的中心。若兰你天生聪慧,一眼及看出我的布置。这说明你如这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我冒昧了。”说完起身敬施一礼。

    梅三娘也起身还礼,并且说道:“王公子说出了肺腑之言,这当真让我欢喜。其实当我后来看到那句‘梅本高洁’之后,便已明白,公子你还是认为我本身并非不洁的风尘女子,只是处境太过恶劣。才......”

    王安旭微笑道:“若兰你天生丽质,想必迟早会脱离苦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倒未曾注意不由自主的将梅三娘的称呼由“姑娘”变为了“若兰”。

    “那若兰就多谢公子的吉言了。”梅三娘盈盈一笑,顾盼生姿。一时间美艳不可方物,让王安旭心中也是一动。

    梅三娘举起一杯绍兴女儿红,说道:“今日既有幸与君酌酒言欢,那若兰就与公子结成挚友。”

    王安旭点点头,也回敬了她一杯酒。然后说道:“你我乃是因琴曲而相交,今日我便弹上一曲,以为助兴。”

    梅三娘也点了点头,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说道:“王公子,不知你刚才所弹奏的琴曲名为何物?还请赐教。”

    “啊,这是我自己胡乱弹奏的,名字叫做《天地之音》。你觉得如何?”王安旭问道。

    “意境优美,旋律清幽。若兰非常喜欢。”

    “你既然喜欢,我便在此为你弹奏一曲。你看如何?”

    “太好了,若兰感激不尽。”

    于是王安旭便在这船上再次弹起了那首《天地之音》,随着天空渐渐的沉了下来,月光星斗从天际招摇落下,西湖的水也荡漾着水波。而在这艘乌衣船上,一曲琴音悠然响起,与远山天际叫相呼应,而船也在这首琴音中涤荡前行。

    两人说了一夜的话,都感到对方文采斐然。因此直到天色拂晓之时,才说完。王安旭不便久待,便上了岸,告辞而去。梅三娘也至此回了寒梅馆。最高兴的就是玉儿了,她总是害怕谎话终被穿帮,但未曾想王安旭竟然真的不在家而是在外面,还和自己的小姐聊的甚欢。她不由得自己的名好,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多多拜谢观音菩萨和各路诸神一番,以保佑自己一生的平安。

    她的那些小心思暂且不说,再说王安旭自从那天晚上和梅三娘见过之后,便一直在家复习功课,偶尔散散步,直到几天之后县试的最后一次考试――‘面复’的来临之时。